「武俠系列」秋月雁離。: 第三回第三段:懷疑
「你想點呀?」秋月終於抬頭,逐隻字擠出嚟,聲音又沉又深,睇唔透對面個人。
「老實講,我都唔知自己想點。」上官瑾忍唔住搓下手掌,口氣幽幽,「細細個開始,我都覺得自己唔係鎮北王親生。無論讀書、練武、算計——樣樣唔輸人,但我條命好似欠曬人咁,做咩都係還債。佢收養我,口講人情,但講真,半分血緣都冇。」
「咁你點解仲咁信佢?」秋月眉頭皺到實,聲音帶住幾分試探,依然唔安。
「信?我從來冇信過。」上官瑾淡淡地開口,目光定定望住秋月,「鎮北王救過我,但佢親手整死過我好朋友。冤親債主,江湖就係咁荒謬。」
「如果有一日,證明你真係我慕容家……你揀邊邊?」秋月講出口,語音硬淨,但語尾藏咗絲憂慮。
「原來我唔止係人哋義子,可以同你查身世、報仇,咁以後就算東西對立,我都會企你度。」上官瑾望實秋月,眼神前所未有嘅認真。
秋月對住佢雙目,心入面又酸又苦。「你唔驚我會害你?」秋月細聲,眸光飄散一點點柔光。
「你害我?慕容秋月會落手對親人?」上官瑾嘴角終於忍唔住翹起,「就算以後變咗敵人,我都信你唔會第一刀斬我。」
秋月洩咗口氣,苦笑撥走幾撮額前濕髮,啲雪水滑落頸背。「我其實都唔知自己係咩人;慕容家一夜滅門,仲有邊樣可以信?玉佩都會假,血脈話變就變……」秋月自嘲咁喃喃,眼角泛紅。
就喺呢時,屋外忽然傳嚟一陣腳步聲,一下下踩響積雪,唔似兵卒疏懶,反而有節奏。秋月同上官瑾一個眼色,已經同時握緊劍柄,閃身壓入門側陰影。
「小心。」上官瑾輕聲提醒,手勢一比。
「聽落唔似得一個。」秋月左手緊抓玉佩,右手劍尖貼地,身法順滑。
門外三道黑影靜靜貼過殘木門縫,連呼吸聲都收埋。「吱——」一聲,舊門慢慢推開,一個矮瘦人影探個頭,啱啱對正秋月冰冷眼神!
「呃——」矮漢啱啱想出聲,秋月疾閃一步,劍背一壓喉,順手拎實佢命門,連聲都封埋。
「唔好亂嚟!」秋月語聲低冷,動作乾淨俐落。
其餘兩個人影即時翻身入屋,一個守窄門隙,一個伏窗邊暗角——明顯唔似追兵。
「秋月,住手,未必係敵人。」上官瑾柔聲低喝。
矮漢被制,一見係秋月,強忍住氣:「慕容姑娘!自己人——」
秋月雙眼眯實,劍鋒仲未離開:「拿證據嚟!」
「我係白凝姑娘身邊——柳紅袖。慕容姑娘臨交代,話魔教今晚有動靜,秋月姐小心自己!」黑影句句急速。佢揭開遮面布,露兩隻閃閃有神大眼,語帶焦急:「我哋女俠同盟密探,唔係追兵!」
聽到呢度,秋月終於收步,利劍輕推開。眼神仍未放鬆,但多咗分溫度:「你帶咩信畀我?」
「南宮紫翎同白凝師姐話叫你小心,唔好直接闖鎮北王大營。今晚咁大雪,魔教細作混入晒士兵入面,專針對你;千祈唔好自己走動,巡邏已經多咗五倍!」柳紅袖講住講住,不忘望門外。
「你幾時成咗女俠盟手下?」上官瑾忍唔住揶揄。
「我細個已經落草啦,秋月姐唔嫌棄,我點止密探咁簡單呢?」柳紅袖吐下舌頭,眼神多咗一份淘氣。
窗邊仲有個高挑女俠,臉側留住條凜然鞭痕,轉身遞紙:「秋月——呢度有暗號。今晚魔教有殺局。」
秋月接過細柳紙,微頭一望,上面寫:「『東閣已明,北侯須防。誰踏殘月,誰入血門。』」秋月輕聲念出,聲浪中有鐵寒之氣。
「鎮北王全城緊守,你哋點溜入嚟?」上官瑾背靠牆,審望住窗邊夥伴。
高挑女俠冷哂面:「婦人身法嘛,幾多守衛都擋唔住——秋月姐教落:命搏返嚟,唔會隨便折。」
室內有火光微微漲溫,雪白滲入火暖柔和。秋月將玉佩收得密密實實,望幾個姊妹,臉上冷意終於暖咗一層。
「多謝你哋,捲埋埋一齊冒險。」秋月聲底輕咗,唔覺眼神更亮。
「秋月姐,為你,條命都肯摷出嚟!」柳紅袖倔強一笑,拍住秋月手——帶股街市味嘅豪邁。
「今晚都唔易贏啊!」上官瑾咳兩聲,勉強笑咗下。
窗外風雪仲喧鬧,屋入面火光暖籠,女俠面上全係冷夜堅毅。秋月緊緊揸實玉佩,唔覺之間,個心以前嗰重孤單,淡咗幾分。
「你哋嚟——肯定唔止帶信咁單純?」秋月狡黠一眼,望柳紅袖。
柳紅袖笑出兩窩淺酒渦,舉起個布袋:「秋月姐傳令,南宮紫翎下令,我哋查到魔教將有大舉動。鎮北王密信就藏喺東閣後亭底俾你換。」語氣滿是信心。
秋月雙目一亮,將玉佩收好:「今晚真係冇等錯,等天一光,連本帶利搵鎮北王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