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倉廊死角下嘅風雪夜,殺聲震天。慕容秋月肋下血流如注,身形剛柔交錯,被鎮北王親衛一次次包圍,每次閃避都近乎生死邊緣。煙幕漸漸散去,親衛形成半月包圍,火把映照,長劍的寒光斑駁扭曲,影子似鬼魅出沒。

「女賊,唔好再掙扎!」黑甲親衛嘶吼,毫不留情。

秋月喘住粗氣,目光鋒利,嘴角掛住血,「有本事一齊上啦,咁多大男人驚一個女人?」佢冷冷一笑,劍尖反射寒光,死撐住唔比咳血聲洩漏佢虛弱。

鎮北王一步一步踩爛積雪而來,眼神高傲睇住秋月。「慕容秋月,果然有膽識。我問你,今晚你想攞邊條命?」他譏諷一笑,大刀橫空,氣場壓得周圍親兵都唔敢亂動。

「我條命十年早留咗俾你,今夜唔死,你遲早落黃泉。」秋月扶劍直起身,死都唔比人睇穿佢幾乎企唔穩。





鎮北王忽然哈哈大笑,笑聲入面滿是殺意。「受咁多罪都未死,你點算女人?」語氣帶死灰又刻薄。

親衛同時撲殺。秋月以一敵眾,每殺退一個都要血上添傷,但劍勢依然淩厲。「江湖話女仔冇命?今晚比你哋知咩叫硬淨。」秋月咬牙,汗水同鮮血混落雪地。

有個親衛想快刀取命,三回合後反被秋月冷靜反殺,長劍貼頸,只留一句:「你當我死物咩?」聲線顫抖但更冷。

見親衛節節敗退,鎮北王終於忍唔住:「讓開——呢條命我親手攞!」一聲令下,所有親衛退開,佢雙手握刀,一刀劈落地面,聲浪驚人。

秋月腳步一踏,劍尖直迎鎮北王大刀。兵器交擊,「鏘」一聲火花四濺,秋月手震虎口爆裂,依然咬緊牙關抗衡。





「終於肯自己出手?唔使親衛幫手?」秋月冷笑帶戲謔。

「殺你,一刀都嫌多。」鎮北王語氣冷得落雪。

兩人激鬥數招,鎮北王刀刀要命,秋月每一下都拼盡全力,用巧勁連番避過生死,但傷重體虛,行事慢咗半拍,肋下又中一刀。

鮮血浸紅衣襟,秋月差點跪低,強撐住以狠色盯住鎮北王,嘴角猶帶冷笑:「多年嚟你唔理慶家死活,只識收買奸人!」沙啞怒道。

「慶家?國破家亡自有天命。女子唔輸男兒?今晚就睇你硬得幾時!」鎮北王縱聲冷笑,大刀封喉而下,刀風如烈。





秋月想躍起反擊,雙腿卻再冇力,親衛已經再次封堵,雪花上血珠猩紅。秋月意識開始模糊,只見門外月光投影壓境。佢明白:今晚如再唔走必死,偏偏雙腿踏唔出。

鎮北王兇狠下令:「收埋佢條屍——今晚連慕容餘孽都要殺清!」嘶號聲同暴雪混為一體,親兵殺聲震天。

「唔好……唔俾自己死!」秋月咬碎齒根,強行抽出最後一枚毒針,但血流如注,手一抖射偏。親衛飛前一步踢開秋月長劍。

「唔……原來今世都未爭出氣……」秋月喉頭一甜,血湧出口。

忽然間,黑影鬼魅閃入夜色。只見刀光電閃,「噹」聲撞開鎮北王大刀,黑影已然貼身秋月,動作快如鬼神。

「仲唔走,諗住等死咩?」黑衣人低聲怒斥,聲音冷冽而熟悉。一手死摁秋月傷口,另一手三劍逼退親衛。

「你……邊個……?」秋月虛弱,血染舌尖。

「都死,唔好死喺度!」黑衣人幾乎係兇狠地用披風一捲將秋月橫抱起,「撐住!唔好暈!」





「唔好……我要同佢同歸於盡!」秋月強撐怒叫。

「蠢材!你死咗,連仇都冇人幫你報!」黑衣人暴力破窗殺出。

鎮北王暴喝:「追!殺晒佢哋!」親兵齊上,但黑衣人身法快得離譜,一陣殺出人牆,幾閃就已經消失於雪巷盡頭。

廊外雪更急,秋月雙眼已經合埋,淚水、汗水、雪水混落一點。黑衣人不住以暗器驅敵,左手抓雪壓傷口,嘴裡細細碎罵:「慕容家女真係命硬……」

「為咩救我……」秋月最後一眼,見黑衣臉邊有道舊疤,那聲線又熟又陌生。

「你條命值錢——再唔撐,我冇面同你屋企交代!」黑衣人語氣咬牙切齒,抱住秋月衝入風雪。

秋月勉強想講句「多謝……」卻已經暈過去,只剩溫暖冷硬嘅懷抱包住自己。大雪覆城,世界沉寂無聲。





血夜未散,女俠雖敗未殞。暗巷留低一道決絕背影,抱住秋月,消失於那深不見底嘅冰天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