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系列」秋月雁離。: 第八回第三段：巷戰

「你哋追咩追呀？賣菜賣到街尾都唔俾人安寧！」秋月忽然返身喝低聲，佯作市井婦人捏住腰，「我咁鬼樣，都似通緝犯咩？笑死人啦！」

「少扯啦，頭先明明見你嗰步法鬼咁怪。你一個女仔夜晚唔返屋企，跟住個漢子轉嚟轉去，仲唔係有古惑？」其中一個年輕門派弟子拍住肚，死盯著秋月手籃，「你腋下個包，咪就係密函！」

秋月啞然失笑，左手已夾好細劍藏袖底，口中竟粗聲粗氣：「你眼盲定心盲呀？一個女人手無縛雞之力拖住菜籃，你都懷疑通天殺手？真羨慕你呢種創意。」

「兄弟，行啦，可能真係齋賣菜。」另一人嘴角抽咗抽，腳步重重。成班人隔幾步，仿佛唔肯死心。

「唔係！我睇住佢幾日，早排明明有江湖女俠走失團，個樣似足緝令畫像！」賞金客突然高聲，「即刻捉人！萬一中咗大獎，幾十兩銀唔輸蝕！」





秋月揚眉一笑，步伐突然一錯，舉手投足間一片碎影：「你夠膽就過嚟，一齊賣菜試吓泥路點滑！」話音一落，瞬間反腳後撤，長裙隨雪氣亂揚。

「捉住佢呀！」為首漢子掄刀衝前，冇料到秋月飄身刀影間繞佢一圈，唔多唔少一記細劍踢落佢腳底麻筋。

「哎呀！」對方踢踢掂掂即跌入濕菜灘，泥水沾面。秋月暗讚自己，表面仍扮嬌弱。

「大家睇真啲啦，市井女都識飛？」另一人飛身撲上，秋月回身半步，袖底拂出小銀針一閃，不著痕跡射中對方左手。「咦，我條手麻晒……」對方呆住。

「唔好再玩！女仔點都唔夠你哋呢班爺仔打啦！」秋月再拖低聲調，忍住冷笑，「再壓埋嚟賣我個菜都壞！」





人群開始不耐，有老伯撐住筲箕：「唉，夜晚都要捉女人？有冇天理呀？」人潮亂到一地，秋月趁機閃入巷口。

「佢走喇！」有眼利者大喝，三人一齊追。「賊女快過狐狸！」

秋月側身順滑泥地，齊腰裙腳搭住菜葉，兩步間失足跌入破窗屋。「你哋仲追，我喊救命呀！」秋月尖起聲，瞬間見屋內有亮光響起。

「邊個？咁夜啦隨便湧入人屋。」二樓傳來婦人聲，秋月連忙挨門低身：「姨姨，啲地痞余黨追我，我乖乖賣菜，唔該遮住一陣！」

樓上婦人探頭，下巴四方，眼珠微亮：「市井女唔易做，人都唔安樂。」點一點頭就將門扣咗道閂。





追兵抵窗只見黑影，推門未得。秋月搵咗一條破毯包好劍，對門內小聲：「唔好出聲，吓死人嗰班外邊癡咗線。」

婦人細聲：「你賣菜班，一向慣咗畀人欺負。夜頭夜尾都有人追殺，大爺娘都當我唔係人咁。」

「姨姨，我只係想收工返屋企食飯。」秋月話音靦腆，無意中多咗幾分真感情。

門外追兵踢門：「入咗呢間屋啦！快啲搵出嚟，否則一齊拉！」

屋內老人忍唔住拍爛木杖：「兇乜啫？女人都唔生得過你咩？搵錯人就令人攰啦！」

街坊圍住細聲細語：「比人傳話都唔敢幫女仔，街市越嚟越亂。」

秋月悄悄走近門邊，低聲對屋主道：「唔怕，有我喺度唔會益錯人。多謝你救我一次，我欠你一份情。」

婦人微笑，遞咗件殘衫俾秋月遮面：「出去低頭啲。呢條街市女救女——唔通又要睇死一個？」





秋月用破布包好髮絲，拎返菜籃、細劍藏腰，一步一步帶住女流敏銳潛過側門，泥地腳印早就掩埋晒。外頭人影響成堆，但得佢一人彎彎搭搭退遠。大雪無聲，夜裡靜得只有微風聲。

「市井女人都可以有刀鋒，江湖唔淨係男兒專美！」秋月細語含笑，折身消失舊巷。

屋內婦人微笑首肯：「多一個女仔唔墮，成條街都出頭。」

外頭，打鬧兵走堂一場空。秋月影子淡淡伸長，步過墟巷，擦肩嘅係一城冷暖人情。江湖傳說，最怕低頭一躬，卻怕女仔唔夠狠、唔夠靈。今晚，齋靠人講，已經閃到過骨。

巷尾月亮照住細雪，秋月回頭望一眼。整座城靜靜地下，只有女仔真心唔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