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呢度咁多桃花,仲靜得黎有啲詭異。」慕容秋月輕聲講,眼珠碌碌四圍張望,「我都未見過島上花開得咁密,條路都搵唔到頭尾。」

「依家假裝新收女僕,記住縮啲身形,不要露出殺氣。桃花島主最鐘意少女柔弱面。」南宮紫翎靠近啲,壓得低聲少少,「你啲步法收斂啲,唔好似平時殺得快咁入跡。」

「都唔怪得啲人話人心隔肚皮。成座島表面咁靚,入面全係死人骨頭同陷阱。」秋月嗤咗聲,右手提起裙腳、左手暗藏細劍於袖底,「唔怕,啫係唔俾人睇穿女人命硬。」

「你喺度講咁多,等陣扮鎮北王欽派,記住乖啲。」南宮紫翎忍唔住啖鼻,「哈哈,慕容女俠難得扮孱弱!」

「你信我,最叻嘅就係演戲。」秋月口角微微上揚,雙目鎖定前方一條紅花小徑,鏡頭掃過一串灑落地面嘅片片花瓣,「你跟住我一步,不用出聲,等我開口。」





突然,一條青色身影由桃樹後閃出,聲音猶帶寒意:「咦,點解今朝多咗兩個女仔?你啱啱話係新收?」青衣女侍雙目如炬,攔咗路。

「在下胡春嬌。」秋月即刻柔化聲線,故作羞澀咁低住頭,「昨日鎮北王大人發信要收人,今朝就官差送我哋過嚟,話要幫島主打理桃花宴。」

「鎮北王個名邊個唔識?」女侍裙腳一掃,態度婉轉咗少少,「喂,你名叫咩?」

「小妹林彩蝶啫,同阿春一齊進來。」南宮紫翎笑容甜到出油,輕手拎起花藍,扮得乖乖女,「我樓下阿娘做廚,就靠呢份工搵食。」

女侍撇撇咀,終於讓路:「咁啱,今朝島主問話營地兵符少咗人,兩個新女幫得手,省卻番班人吵嚷。你哋快啲嚟側廳,主母等緊檢查。」





秋月同南宮交換一個眼神,低低應聲:「多謝姐,真唔該你幫口。」

兩個人收起鋒芒,腳步嬌小快緊,慢慢行過長滿落英嘅曲徑。四周只聞風聲拂樹,花瓣落如細雨,場面夢幻得有啲假,可惜秋月皮膚下早就貼汗——一旦出事,隨時冇命。

等踏進側廳,只見桃花島主倚窗而坐,一身錦衣,三十不到,面色白裡透紅,手指載滿玉扳指。「呢兩個就係新入弟子?」佢聲音溫溫柔柔,卻帶威壓,「有冇做過戲?」

「主母,我哋乜都有學,廚藝、畫花、彈琴……樣樣都識少少。其實齋幫人做飯都無問題。」秋月作勢拂袖,雙目閃爍,「以後留喺島營,唔敢怠慢。」

「行啦,行近啲。」島主舉手,微笑幾分,「着件公主裙再轉一圈,我想睇下你骨架柔唔柔。」





南宮紫翎難得學秋月,側身彎腰、嫣然一笑,轉個細圈,「主母覺得滿唔滿意?」

「滿意!你兩個都幾乖。」島主溫言慢語,目光忽然銳利一閃,「過嚟,就放我書房掃地,每日都唔准偷聽門外講話。你知,今朝有位鎮北王特使嚟過,江湖咁亂,要識自保。」

「遵命,主母。」秋月壓低聲線,裝作老實,心底其實一早準備偷聽今晚議會。

「你兩個幫我整好花酒宴之後,到書房門外幫我守一守,唔准有外人入內。」島主認真交代。

「明白!」秋月連忙應下,聲音又細又軟。

進入書房側廳,秋月悄悄將自己暗藏於櫃後,雙耳緊貼細縫。南宮紫翎喺另一側招呼,表面落力打掃,實際同秋月遙遙相應。

一陣,有低語傳來——
「你今夜既然嚟咗我島,究竟幾多誠意?」島主聲音微低。
只聽到男聲唇齒響亮,一語道破:「鎮北王咁多年同魔教合作,實力早已滲透三郡。我今趟來,就係同你定個死口:明夜動手,割斷朝廷大糧!」





「割糧?」島主聲音嗡嗡作響,添咗三分暴戾。「你若真引開朝廷人馬,魔教兵馬明日先到。只要你按時供應三郡糧草,魔教隨時應援你!」

「魔教主婁天闊講咗,大功初成,必分江湖一半。但你知,萬一過河拆橋,齊全都會死!」男聲得意又冷酷。

「我唔怕告訴你,呢次報復計劃,會有江湖最惡毒女人一同應戰。」島主冷冷,「慕容秋月若敢來搗亂,必先毒死!」

秋月聽到度,眼皮微跳,面色一沉,南宮紫翎隔遠漸漸聽到都開始屙汗。

「你放心,女人雖狠,輸唔過朝廷刀頭。呢次大火一過,餘下北地再冇女人敢造反。」男聲話音一落,杯酒拍枱,好唔客氣。

「有咩新聞,務必密告。我哋明晚二更後相會於桃花後園,唔見不散!」島主話落,有腳步漸行漸遠。

秋月𠺘住膊頭,滿額冷汗,咬牙壓低聲線:「南宮,今晚計劃要變。魔教同鎮北王,已經講通晒要割糧放火!」





南宮紫翎應聲,表面笑意盈盈,聲音卻帶抖:「島上高手多如牛毛,你想點應付?」

「唔使怕,我有對策。等下晚宴,你留係園內,我夜到再入書房探密笈。今晚得唔到要命證據唔走!」秋月目光堅定。

「我信你,女俠之名唔止靠打!」南宮紫翎悄聲附和。

秋月用力摟緊細劍,拂咗拂身上桃花花瓣,步步為營走近走廊。呢刻,滿園桃花宛如血海,花影深處,隱隱殺機藏住山川雲霧之間——夜色越深,秋月雙眉越冷,殺意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