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未?佢哋啱啱啱啱走咗轉角。」南宮紫翎輕聲咬耳仔,指頭震住一大利索掃把,動作表面慢條斯理,眼神同秋月隔空急急打咗個信號。

「我耳仔收晒。今晚成場桃花宴根本就係局。」慕容秋月輕掃桌角殘花,手指暗暗用劍尖壓住幾片落地花瓣,嗓門低得只夠兩人聽:「鎮北王同魔教真係夾埋一齊,三郡糧草一割,成北境都要亂晒。呢單料唔記低,日後連邊個害死邊個都查唔清。」

「我等陣幫你守住廳門,你要入書房搵證據?」紫翎眨眼,弓下腰裝緊拎茶盞,話音細到拍唔出鋪頭雞腳。

「係,我懷疑島主有夾帳本、私信藏低後殿暗格。天一黑完宴即行動。你幫我睇實桃花台外頭守衛,有人嚟馬上醒我。」秋月眨下眼睛,長袖遮住利劍半截。

「你自己一個頂得住咩…萬一撞正島主同魔教人對暗號?」紫翎扮嗲嗲地抿住嘴角,眼底閃過絲絲不安。





「女仔就係要搏命先至贏到。」秋月露齒一笑,神情格外堅決。衣袖掠過檀木案邊,電光火石間封咗落字條同細鐵釘入暗縫:「我查案查咗十年,今晚賭命都要揭穿第一條血線。」

「你啱啱見佢哋講咩女人最惡毒,一早就設咗計害你,唔使特登自己搏到最後一步。」南宮紫翎吱吱聲微震,連疊花都拍得心慌。

「佢哋一日唔死,我一日都唔安樂。你係我知己,今晚幫得一手,將來江湖唔會淹低你份氣。」秋月輕輕摸過南宮紫翎手背以作安慰。

兩個人情緒細細咬住下唇,廳外剛剛刮過風聲,桃花紛飛。庭園內外忽然傳嚟腳步聲。「有外人入園,我去阻一阻,你行咗記得避暗鏡。」紫翎一溜煙扮嬌滴滴地迎出廳外,聲音拖長:「大人有請,奴家奉茶——」

秋月唔耽誤,一個閃身入書房。門鈴微動,長廊盡頭椅背藏咗暗格。秋月細細用髮簪勾開櫃底,輕巧拎出一本小冊:「『桃花會密錄』?」佢攤開幾頁,密密埋埋全係朝官、武林門派同魔教銀兩買賣簽名;最後一頁竟然見到鎮北王親筆血誓,承諾割糧佈兵,贖島主女兒一命換七郡藏金。





「果然係勾結得無縫,背脊都冒汗。」秋月心頭一震,又摸番細桉門背後,抽出摺起的私信碎片:『明夜二更,刀劍會;魔教同盟——殺慕容遺孽』。秋月雙目火光閃閃,刃指輕貼書頁,心口明明爆跳。佢冷靜壓低呼吸度埋影,只待出房。

忽然一陣陰風溜入,島主輕聲冷笑:「胡春嬌——邊個准你亂撳我書房床櫃?」佢一身淺紅錦袍,站於花影下,雙眸如蛇。

秋月眉峰一動,即刻垂頭裝驚:「主母,小女失手打瀉花水,怕污糟櫃腳,想拎塊布搽吓……奴家知錯,唔敢亂碰。」

「你新嚟,唔識規矩難怪。抬頭畀我睇下。」島主咧嘴一笑,目光在暗影下銳利如針。

秋月被逼抬頭,將臉孔半藏微亂長髮中,雙目卻定力如刀:「主母責罰,奴家心甘。」





「你啲手指點解紋路咁深?」島主細細望入去,撫操作指慢慢靠近秋月掌心。

「細個打過木樁——鄉下女手粗,唔識扮靚。」秋月穩住聲線,微縮右足作勢防守。

島主忽然挑下啲笑意,反手握住秋月手腕:「咦,你臂頭有疤,似江湖刀傷。」語氣柔得要命。

「奴家賣菜時俾狗咬,用柴刀劈開狗腳。」秋月唇邊發顫,「主母放心,唔敢生埋江湖病。」

「你手乾濕度咁冷……今晚咁冷,都咁多汗?」島主更多試探細節,咬字更重。

「奴家怕丟工錢——入世未深,見到主母自然驚。」秋月話音剛落,微微將身子挨過書櫃半邊,暗中將密錄滑入裙帶,指尖已經黏起細縫汗珠。

島主笑咗聲,目光卻越發森冷,片刻後才鬆番手:「你個樣膽大心細,唔似平凡女仔。係得你後生,恰啱俾我用。今晚幫我看廳頭,看住到明早,睇你識唔識辦事。」

「多謝主母。」秋月深深一拜,晨光之下臉色清白淡雅,暗中心跳久久未歇。





島主斂住笑意,袂角如電一閃出房,聲音細得滲殺氣:「下次再亂撳我嘢,唔使你自己求生。」

秋月淺吸一口氣,背脊貼冷汗,微微整好裙邊。廊外南宮紫翎已半遮半掩遞來暗號:「啱啱兩個守衛走咗北花園,趁而家快啲走!」

秋月壓低聲:「手上有密錄,今晚危險過頭。你快通知柳紅袖守住側門,主母真有血腥心腸,一出事就殺女仔滅口!」

南宮紫翎瞪大雙眼,眼裏浮現慌亂:「你搵到證據未?要唔要搵陳雪蘭救兵?」

「證據在手,一字一血,好過千軍萬馬。陳雪蘭萬一入埋埋,今晚唔知死多幾多女俠。」秋月低語,長劍微微露出劍光,「諗住死,都唔伏輸!江湖唔止得男人話事,今晚要慶下,我哋女人改天換地!」

說話間,廳頭花蠟燃盡,桃花落滿杯盤樽酌。桃花島,真正殺機才啱啱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