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系列」秋月雁離。: 第十三回第三段:試探
「胡春嬌,你行過嚟。」島主聲線淡淡,帶住絲絲唔容置疑嘅氣場,「你仲記唔記得今晚奉嘢畀客時,有邊一位大人特別同你講過咩?」
「回主母,啱啱晚宴座上,有一位著青衫、帶金邊腰帶嘅大人隨身有幾個手下,食落柏葉醉都唔郁聲,只係望住桃花露發呆。」秋月恭恭敬敬,語調柔和,雙手垂於裙側,姿勢乖絕,眼底唔容易睇穿殺意。
「佢有冇問你攞水?問你叫做咩名?」島主勾勾唇角瞇埋雙眼,面無表情,手上指甲輕敲漆枱發出清脆聲。
「佢話桃花露好,問過我叫春嬌。我答係新來打雜,希望唔好累主母名聲。」秋月接得俐落,一雙丹鳳眼閃咗閃,細緻觀察住對方反應。
「你仲識得識酒?新來都咁醒,得日子必唔簡單。」島主語氣淡再帶試探,深深睇住秋月。「你畀我睇下你雙手。」佢突然向前踏半步,五指一曲已經扣實秋月指腕。
秋月內力收斂得極死,掌心冷汗珠直冒。佢右手微微一震,回敬:「主母手力勁過大多數男人,奴家實在比唔上。」
「口甜舌滑。」島主細賞一聲,忽地右掌一壓,勁氣暗動;秋月內勁細細一擋,借勢卸力無聲,兩人掌心一合一松。島主挑眉,又見秋月裙下暗暗壓實劍鞘,嘴角微翹:「你打過拳腳?」
「細個鄉下鬧過狗,學過幾日粗拳,主母笑我鄉野野種都唔緊要。」秋月目光低垂,面色淡然唔見一絲怯。
島主慢慢踏半圈,身法若無其事咁繞過秋月身邊,語氣溫柔而陰測測:「你話你齋做粗活,點解山門之外都敢夜半留步?」
「天黑,守更即係命。長夜奴家唔多思考,只想搵口飯。」秋月聲音帶輕笑,內心臨危不亂。
島主笑咗一聲,忽地話鋒一轉:「你敢唔敢陪我過兩招?睇下細妹拳腳有幾多咸魚香。」
「主母教我,我畫眉低首,邊敢亂動?」秋月作勢退半步,肩背自然而緊,手埋長裙下微揚,目光毫不畏縮。
島主目光一寒,一袖直掃,勁風如鞭;秋月肢體微捲,左足後撤,右袖提力一抹,身軀黏地避過鋒頭,再反身一挑,袖底卷起點點暗影。
「你真係新工女?」島主終於現出驚色,足尖點地,飛身半周,煙色長裙迎風展開,落地步步無聲。
「奴家做女工,但唔敢唔護命。」秋月目色堅利,巧妙卸去對方掌勁,指根紅痕隱隱浮現,卻自始至終唔敢露破綻。
島主一聲不吭,再探右掌切去,左肘斜擋,掌影翻飛如花落四野;秋月疾閃之間已經借勢矮身,長髮飛舞,袖底恰流出利劍半寸,配合嶺南躍燕身法,瞬即貼身上前,劍鋒臨於島主咽喉寸外。
「得咗!」南宮紫翎門外揮下掃把,呼吸急促壓低,一對星目緊緊望住廳內形勢。
「姑娘,你竟然藏劍?」島主美目睜大,舌尖輕舔下唇,半嘲半冷:「你點先肯收手?」
「主母爪影如鬼魅,唔留條後路,我點敢參加桃花宴?」秋月微笑,細劍無聲收回裙底,動作俐落極致。
島主冇再追問,整褲帶站定,笑容忽然出現三分真誠:「女仔都學得咁靈,難怪男人句句講你地賤;實情知女仔一惡過狠過男人,嚇到連月色都偏頭唔照。」
「主母笑我都唔緊要,我只信自己命。」秋月平緩作答,眼神沉如冰湖底水。
「你今晚唔怕死,就住落島幾晚再講。江湖多亂,睇你有冇膽跟我玩多場。」島主語調清朗,忽地張開雙臂拍實秋月膊頭。
「主母肯留我,奴家多活幾日都唔怕。」秋月淡淡應下,細腰一挺,神態更顯俠骨。
廳堂桃花已落盡,只餘風吹過片片花瓣舞。秋月收回細劍退向側門,南宮紫翎即刻閃埋一邊,壓低聲線傳話:「你今晚破得咁險,下場如何應付?」
「今夜短兵相接,贏咗佢幾分心。」秋月輕輕咬住下唇,眉心緊扣。
而島主肩後回眸一笑,「你地兩個,好好睇住江湖女仔點樣留得住命。」她拂袖而去,留下一片涼意與未消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