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系列」秋月雁離。: 第十九回第一段：續命

**第十九章：寒夜雙修（一）**

「瑾，你醒啲未？頭先啲毒攻心，面青嘴唇白，再差啲就睇唔番你。」秋月靠近床榻，聲線帶焦灼，雙眉橫眉壓住所有擔心。

「秋月……我……」上官瑾剛想開口解釋，嘴一張，已劇烈咳嗽數下，喉頭一陣血腥湧上，手指撐唔穩，微顫咁攬住氈被。佢眼底泛紫，冷汗將額髮盡數貼肌。

「唔好講咁多。」秋月低喝一聲，單手探向瑾脈門。指尖一探，已感疾毒如獸掙扎於筋絡之間。

「寒……得利害，識得毒針嘅唔止魔教。你唔好靠咁近，傷埋你唔值……」上官瑾啞聲，卻被秋月阻住下句。





「我慕容秋月唔知咩叫唔值。你再玩死頂，畀我一刀送咗你好過！」秋月怒罵裡帶住莫可名狀的心疼，指尖內力輕渡，雪白掌心浮出點點濕熱。

上官瑾睇住秋月急切模樣，勉強擠出半絲苦笑，「唔驚死，只驚你陪我行盡…」

「即刻收聲！呢啲毒分兩重，無名寒毒外帶化骨散。照你咁撐，三刻鐘就……」秋月語帶哽咽，唇邊浮現細細汗珠。

上官瑾雙眼濛濛，強笑：「你唔會救我第二次……今次唔緊要……」

秋月一手壓實佢胸膛，大喝：「從來都唔係你話晒！」她忽然轉身，壓低聲線向屋外喊：「鐵無涯！靈藥未搵到，雪域雙仙呢班人都去晒邊？上官瑾今次如果唔撐住，我連餘生都唔要！」





屋外回音全無，夜色漫天雪白。秋月回頭再凝緊瑾脈息，一下、一下，嚴冷之氣入侵，對方筋骨幾近僵硬。

「照今朝雪域雙仙教我嗰『陰脈回陽』，可一度破化骨散……」秋月咬牙，「雙修之法，只能今晚死馬當活馬醫。」

上官瑾驚愕望住秋月，聲音又虛又啞：「你……你話雙修？你肯……？」

「今時唔搏，更待何時？我命都畀你捱過一半，怕呢啲咩！」秋月冷然哼聲，點燃火堆，四周溫度稍微升高。

「秋月，你係女仔……對江湖成見……你……」瑾搖搖首，本來想用力坐起，卻被寒毒一壓，剛動脊骨便即時雙目翻白。





「世人咁多規矩，頂唔住一條命重。」秋月話音未落，側身坐落瑾身側，把自己臂腕壓上他掌心。「你今晚若信我，就齊行三周天生死。你唔肯，咁我一個人夠膽賭晒條命！」

「我信你……」一聲低語從上官瑾喉間滑出，聲音沙啞，背脊正痛。

秋月稍緩語氣，「記住，我以寒月劍心傳氣至你陽脈。你心守丹田，陰陽逆運，若有半刻出岔，我即時捏碎你迷魂穴，唔使你受苦。」

瑾點點頭，望住秋月背影，幻出一絲對人世的依戀。秋月將外衣披落兩人之上，西北雪夜入骨冰冷，但二人掌心、脊骨貼肩，各自情緒藏肚。

「吾氣歸一，陰陽轉輪，今夜唔止為自己……」秋月喃喃，開始口誦口訣，鬆沉肩膀。她掌心涓柔內力融入瑾鬱滯冰脈，柔如細流、剛如暗刃，一點一點逼走寒毒。

上官瑾牙關緊咬，额頭冷汗淌下，忍不住低低呻吟：「秋月……痛……」

「你忍住，一會過咗頭關，痛到盡即變溫熱。」秋月冷靜回應，手心反轉陰柔內勁一期一期送入對目難以言說的男兒經脈。

兩人咬牙相持。外頭風雪聲響成線，火光裡秋月雲鬢散亂，微微閉眼，心像雪夜裡撕裂開一條縫。





短短一柱香功夫，瑾背部熱流洶湧如火，血脈由極冷轉極熱。秋月忍住呼吸，額角滲出細汗：「到尾關啦，慢啲揸實我隻手，唔好亂！」

「嗯……」瑾苦笑一聲，竟發現自己漸漸可清醒睇到秋月側臉，幽幽火光下如透玉雕花，雖啞忍如鐵，柔中卻藏著過命溫存。

「收息！」秋月一句低喝，猛力將最後一縷真氣導遍瑾心口。只聽一聲長喘，瑾終於全身劇顫，重如釋負。

秋月眼都紅咗，無聲地戒備每一條經脈：「成唔成功？」

「我……氣機已通，多謝。」上官瑾沙啞吐言，雙眼含滿感激與複雜情愫。

秋月鬆咗一口氣，強撐直背。兩人對望一眼，內裡千言萬語，卻冇半句出口。火光映照下，寒夜無聲，只餘兩雙手樑上緊緊交握，汗與淚、冰與火，彷彿將人間分隔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