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系列」秋月雁離。: 第二十一回第一段：密封遺物

「阿紫翎，你細聲啲，隔離啲人聽得只差起疑！」秋月低頭輕聲喃，手指壓緊細密竹簡封口，目光閃過一線堅決。

「唔怕丫，有咁厚石門隔住，我啱啱都幫你查過四圍，連隻老鼠都冇進得嚟！」南宮紫翎低低回應，眉宇裡壓住一絲激動，佢一手托定割咗口嘅油紙包，呼吸未曾平復，「你真係肯打開？師父嗰本密簡封住咗咁多年，萬一真係天下大祕？」

「開，今日行到呢一步，唔止要知自己身世，連往後條路，都要靠自己決定。」秋月咪起雙眼，纖指一撚扯斷密繩，「媽臨終留低話，話我冇得返頭，想真心活過，全靠自己一步一步闖。」

「落得咁大決心？唔怕爆晒祕密，連性命都保唔住？」紫翎牙關咬緊，聲帶顫抖。

「命都留唔住，再多親人都白搭。」秋月聲線格外平靜，竹簡一層層拆落，髮絲貼汗，臉色難得凝住一抹蒼白。





「行啦！」她輕吐一口氣，把竹簡一卷攤開，粗暴地掃走幾片積灰，目光死盯細細密密的紋路。

「諗一諗，萬一…真係咩大世家遺孤，連仇人都變親戚…」紫翎聲音微微縮咗落去。

「怕咩丫？天掉落嚟我都頂，死都唔捨得低頭。」秋月語帶倔強，細細掂量住簡牘最底層，「呢度有層銀線…唔通咁耐之前，連金石都唔驚？」

「小心啲，銀線斷咗啲香氣未散，會唔會係毒？」紫翎皺眉。

「我知點按。」秋月指腹輕輕觸過，每一下都極為謹慎，簡面細書多行血紅，「敢問天涯有我名？命運如針，照舊未報。但有骨血，陰陽可續。」





「呢句似係舊朝文書語氣……」紫翎撓頭，「訓練武林人，唔通真係皇族啲負心人？」

「有附記。……」

秋月聲音收細，翻出竹簡最底層，「——慕容曦親書。亂世卒年，女兒秋月，藏身白雲觀，以此信封證本身乃舊皇族直脈，‘慕容慶’一支，寄語後人：江山不亡，族誓不改，若女身值亂世，勿認潛名矇混；正名招盟，血仇自衛。」

「嘩——」紫翎猛吸口氣，睇得嘴唇都乾，「真…真係你親生娘親寫？連名、家、世系都交代晒！」

「呢個秋月，真係我，一字唔差。而且單憑前面幾句，仲有‘族誓不改’，即係我唔止慕容家遺孤，仲係正統嗰支……」





秋月讀到呢度，手指都有點微微發顫，臉色更見煞白，心頭狂跳。佢用袖口輕按額頭，低低念咗聲：「慕容家…皇族直脈……如果冇人護送，點會留低咁多血債、冇人清呢？」

「你…你真係要自認身份？連累親人？行江湖咁耐，冇人未想像過女人做主…」紫翎心跳加快。

「男人死守朝堂，都有得流名，女人流血只得忍耐，邊有得揀。」秋月苦笑，捏緊劍柄，眉宇間無限決絕：「你聽，我娘話——‘正名招盟’，即係話今世唔等人包庇，要自己攬住所有恩仇。」

「你阿娘……都好狠。」紫翎嘟咀，神情盛滿敬佩。

「時勢令命，女人好多時只得揀同仇、唔敢親恩。呢刻，我秋月唔再信命靠天，唯有靠自己。」秋月雙目死盯竹簡，「皇族…慕容…女兒身。無命都唔輸人！」

「即係以後點？」紫翎試探著。

「行正名，攬正仇。唔認就一世躲頭，認咗命運就未必死得快。」秋月聲線格外清亮，整個人燃燒成堅鐵般棱角分明，火光下陰影冷冷覆落長眉。

紫翎慢慢收起憂色，側過身拍著秋月膊頭，「唔怕，有我陪住你，你唔係孤單一個人對抗所有人。我南宮紫翎，今日起會用命認你係唯一主子！」





秋月深呼吸，目光微帶淚光，攬緊寒月劍，黯然道：「多謝。行江湖一生，知己一人…胜過千軍萬馬。」

燈火微搖，密室內長影交錯。秋月終於站得筆直，不再躲避，心頭再無一絲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