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系列」秋月雁離。: 第三十一回第二段：舊恩

「秋月，啱啱你話今晚立誓唔回頭，你真係打算丟低一切過去？你唔怕明朝連個身世都認唔清？」
上官瑾猶豫咁邊問邊細細望實秋月，唇角咬到微微發白。

「我諗咗耐。瑾，你知唔知，我一直都將江湖恩仇睇得重過命，直到今夜睇到自己骨頭都斷咗，先發現一個人嘅仇，一條命，原來唔值過一份真心。」
秋月望過瑾，手指微微碰下腰間玉佩，目光附落窗外點點雪花。

「你願同我斷咗舊恩，今日開始我就同你並肩。」
上官瑾語聲低微，雙眼滲出認真，「但我有時諗，呢個世界走到最尾，真係只靠一把劍一口氣咩？有冇一種勇氣，係可以俾人同路？」

「劍下淨係殺唔晒啲仇。瑾，你願意陪我闖，我唔會怕死。你信我，我今世一定做你生死同盟。」




秋月聲音輕柔，但眉心壓得極緊。

「如果……我話我連自己條命都想交俾你照顧，你會唔會怪我心軟？」
上官瑾咧咧嘴角，抬手摩下自己臉頰，緊張得腳尖都攪緊舊地氈。

「我條命有你就算多一半命，你怕唔怕，我有日仇冤未報，要你陪我死？」
秋月奸笑一聲，雙目釘緊對方，語氣雖玩味但其實心底已柔軟一片。

「若真有咁一日，我唔怕，秋月。你唔係一人行江湖。你要殺我就陪你殺完，救人就陪你救到盡。」
上官瑾一聲承諾，重重點頭。





「你有冇問過你自己，最怕失去咩？」
秋月突然壓低聲，「一個女俠，不怕死，只怕夜深沒人認得自己眉頭緊過天。」

「最怕由得你一個人面對所有憂傷。」
瑾望住秋月，底蘊柔情纏住語句。

秋月愣住，過咗片刻，才間唇一笑，「多謝你，瑾。我知，其實你唸緊好多野——唔使驚我睇穿。今晚好難得，居然有個人可以唔問我過去，唔計我將來幾危險，都想護住我一城。」

「我想你知，我一直都係你最信嘅人。不止係義氣，多一份……多一份唔忍你孤單。」




瑾補上一句，手心微汗，額上浮現柔光。

秋月望向窗外雪色，劍鋒反映點點爐火，「今晚我立咗心，不再將自己出賣畀仇恨，亦唔再叫自己淨做劍下俠女。瑾，你一家人已經唔剩，但你有我；我再冇父母，都有你守住一線。咁大世界，唔會再輸得咁死心。」

「秋月，你肯拉住我，我真識幸福。下世有緣都要再做你知己。」
上官瑾唇角帶淺喜，眼底有絲暖意。

「下世唔計，今世唔放手。」
秋月咬實牙，右手用力捏住瑾手腕，「你今夜以心立誓，生死都唔負我秋月一人。我唔相信傳說義氣，但信你今晚手掌軟溫。」她咁講完，心頭其實早湧上一片感動。

上官瑾聽罷，輕輕攬住秋月肩頭，十指扣緊，「有你一句，我點都唔會行失腳。」

「行唔行失腳唔緊要，有我頂住！」
秋月笑得又剛又倔，「你以後想唔想跟我入寒潭尋密道、江湖殺仇家、甚至搵新女俠齊行？我敢你都敢？」





「敢！」
瑾一字一頓，聲音浸滿信心與親密。屋裡微弱爐火將兩道身影映得更深更亮。

兩人對話間屋內燈火搖晃，寒氣被心頭暖流沖淡。秋月雙肩緊貼上官瑾，劍意已由冷轉溫，指尖輕佻間透著依戀。屋外雪風仍呼嘯，但大堂裡只得兩個人的細語、握緊的手掌、與逐漸鬆開的心魔。

秋月微昂下巴，丹鳳眼裡光芒前所未有的亮，嘴邊溫柔帶自信，「瑾，今後只要你同我一齊行，咩天命天變，我一樣敢挑戰。江湖路亂，人心難測，你信我、我信你——夠！」

上官瑾嘴角終於露出真正自然的笑，目光隱隱帶著淚光但不再迷惘。窗外雪花飄落，今夜雖未破曉，但兩人之盟，已沉穩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