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哋退後,去西廊轉角等我消息,呢度交畀我。」秋月壓住聲線,眼神陰鷙。
佢左腳微彎,寒月劍斜壓小臂,身形緊貼柱影,連呼吸都收到近乎無聲。

「秋月,你小心啲,我同紅袖側門封路,如果內圍有追兵我哋會響信號石。」南宮紫翎細聲講。
佢雙瞳映住火把光,臉色帶一層警覺,兩手始終冇離開劍柄。
 
「今晚一有動靜即刻退,唔准拖拉!」柳紅袖咬緊牙。
佢靴尖蹭吓地磚,瞳仁緊盯大殿格隙,身軀貼牆如虎伺機。

「唔駛我哋喊兩句,你都未必識收手……」如卜舌頭一彈,眉梢一踢,語氣故作輕鬆。




佢臉上其實一抹雪意未化,指節微微發青。

「咁就信你三分,罩得住王府重門……」秋月回嘴,冷冷一哼。
佢眼底難得浮過一點戲謔,嘴角抿直,單手摟劍,膊頭收細。

「你真係未驚過?」南宮紫翎眼裏光芒一閃。
佢細聲問完身形壓得更低,腳步潛藏一角,纖薄短髮貼咗汗水。

「我由細都靠自己一口氣,今晚都唔例外。」秋月斷語。
佢低頭望一望劍尖,肩頭微震,額角有細汗滑過。





「仇家未斷氣你都唔會喘吓?」柳紅袖小聲嘲弄,多咗絲勞氣。
佢貼近大殿邊縫,手指不自覺搓住劍蓋。

「唔喘都唔想跌低。等我搞掂鎮北王先算。」秋月每個音咬得特別深。
佢臉容瘦削,雙目泛紅,身上殺氣壓得纖細骨架幾乎爆裂。

「今晚鬼打牆都不敢行近你腳步,秋月。」如卜自語。
佢靠爆殘木柱,露齒挑笑,眼中深藏擔心。
 




「如果有得選你哋唔應該啱啱進來。」秋月突然一句。
佢丹鳳眼轉身望三女,目光急烈下有難掩溫柔,聲音遠而冷清。

「跟你自願,死人都唔怪你。」柳紅袖揚唇,掌心大力拍實腰間斷刀。

「齊齊殺齊齊認,唔死也唔怕亂過命。」南宮紫翎嘴邊溫柔一閃。

「都講女俠係行破局,點會驚?」如卜死揪秋月右臂。
四女靜立大殿陰影處,各自隱住戰意,每人握緊兵器動也不動。

「等我先行一步,開路為你哋睇。」秋月凝聲。
她縮身門側,劍鋒貼地無聲,額上微微泛紅。

「轉正門,王狗喺內堂坐定……留招掩眼。」秋月再低語。
她左步橫壓,右劍畫圓,身法將影子遮住地磚紋。





「秋月,有人嚟!黑袍鎧甲,面色生威,似係鎮北王!」柳紅袖急促低呼。
她拎刀手停半空,額頭滲汗珠,雙眼一刻唔離大殿。

「唔理佢死活,王狗係我目標。」秋月語調極冷。
她身形貼死青磚門框,氣息如冰水壓喉,微微一笑,劍已出鞘三分。

「嬲到殺氣滿屋,唔見得會真畀你近身。」南宮紫翎稍稍溜後半步。

「食飯用手,今日殺王唔用埋全身?」如卜細聲打趣。
佢咬住韓梅齒,眼底明明緊張到手掌濕晒。

「唔食飯都殺得落仇家。」秋月低呼。
她抬手指頭微顫,鼻息中有血腥味。





「鎮北王!」秋月隔牆冷冷大喝。

「慕容秋月,好膽唔怕死終於出現。」大殿內低沉男聲破空。
凜然聲浪如雷,廳內一眾親兵齊齊轉頭。

「你殺過咁多人,一身血債,今晚你終於返嚟畀我斷仇冤!」秋月拔劍直指王座。
她身形如劍,足貼地拉開雪泥,唇角抿緊。

「你想點?只憑一個女流想破城覆命?」鎮北王邊說邊起身,虎步走前。
他臉色陰冷,劍眉如刀,銀甲內蕭殺四散。

「一個女流夠殺一個天字大反派!」秋月冷笑。
她香汗透額,心火壓過所有體寒,不怕任何威壓。

「你用咩殺我?」鎮北王長劍一拔,血光劍影斜照樑柱。





「一把寒月劍,一條忍過血雨命!」秋月語中勁斬,步步踏住通紅地磚。
她鬆緊換手,足涌血紅。

「有種一齊上來,唔好嗌人幫拖!」柳紅袖揚刀大喊。

「舊仇新怨,一次清哂!」秋月吼聲一碎,左足蹬起「雪影無痕」,右劍如電,直取鎮北王咽喉。
她銀光貼臉,衣託劍宛如斬冰雪。

「想殺我?太遲!」鎮北王一聲虎咆,「你唔驚寒毒再爆?」
他橫刀封喉,氣震廳堂。

「好!嚟啦!」秋月雙眉一動,劍氣如怒瀑,掌運「斷雪九式」。
她壓腿揮腕,足下生風,長裙斜掃磁磚只見飛雪跳脫。





「小心!」南宮紫翎衝上兩步,刀勢側護秋月側門。

「唔怕死!」柳紅袖低喝。
她屏息流汗,右手短棒連環舞。

「今次睇下誰流血收場!」如卜咬牙。

秋月「殺!」一聲,撲身直刺。
身形纖細如電,劍鋒撼鋼應聲。

鎮北王氣勢透骨,長劍與寒月劍一接即爆巨響。「膽大!」他揮開秋月一劍,反身轉攻。
袖口擲出暗器,砰然爆響。

「你唔只會明刀明槍?」秋月冷嘲。
她右足點地斜遁,袖底飞出一蓮銀針,封鎖對方下盤。

「我今日唔留手!」鎮北王喝聲更狠,一刀劈落。
強橫刀氣直掃柱樑,逼得大殿珠簾搖動,四角花燈搖盪如雲。

「姑娘!小心!」南宮紫翎見狀即一撲搶右側,單刀破空助力。

「唔等你!」秋月抽劍回身,寒月劍「流星墜雪」斜撩對手手腕,微微一笑。

鎮北王冷哼仍硬頂不落,虎口長刀擊飛石雕一角,地面留下一道血色劍印。

「一人一劍,唔駛多語!」秋月喝罷再壓身前。「有種你唔好叫后援!」

「你以為我係你咩,孤軍死命?我係王,條命仲有江湖幫我頂!」鎮北王低聲斷喝。「來人!」

堂內守衛四散衝來。

「柳紅袖!東面!」秋月一聲令。

柳紅袖聞聲飛身至廳牆,短棒連環破幾名親兵腦門。

「南宮,小心西路!如卜麻煩后巷補路!」秋月冷靜部署,一劍舞成雪海。

院外廊檐下傳來慘叫,「女人都可以殺人!」如卜喝聲。

秋月邊開殺戒邊有餘光望一望三女,心頭微暖,劍意轉柔中帶剛。

「你真夠狠,難怪全江湖都記得你個名。」鎮北王氣喘吁吁,嘴角一線殷紅。

「你要報仇,攬得起先算女俠。」秋月語定人生死。
她癱一膝地,手搭地磚,寒毒突襲眉心,眼底寒光翻湧,面容慘白,嘴唇卻不撼。

「秋月!」南宮紫翎凍住喊聲,即衝掩護。

秋月擺手止住她,只吐氣回身,逼自己定住咬唇強笑。
她用斷雪劍輕點地面,拖一線鮮紅。

「鎮北王, 舊日之恨,今晚有冇悔過?」秋月低語。

鎮北王舔咀一抹血,「命由天定,你女人都翻得天?」

「我命我定。」秋月望天低笑。

環境裡烈焰灰燼亂舞,雪夜森然,大殿廊外飄來哀哭叫喊。
秋月臉色雖然慘白,雙眼卻是堅毅,露齒一絲嘲諷笑,左肩血已滲衣領。

南宮柳紅袖如卜三女見狀都心下一緊,攬兵器各自頂住方位,互相支援。

秋月斷雪劍尖緊貼地面,檐牙下滿是淚水汗珠,望住王座如寒潭深不見底。

馬上就要正面對決,血與雪、仇與恩、女人的忍與狠,全化成一場王府大殿下的呼吸同殺意。

秋月第一次覺得,自己條命唔只屬於仇,也屬於每一個走到這一步嘅姊妹。

「嚟啦,鎮北王,今晚斬斷所有舊事!」秋月最後一句,聲音如斷雪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