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入面回復寧靜,只有玻璃杯輕輕摩擦嘅聲響,連同窗外微風穿過窄巷時所帶起嘅細碎聲,交織成一種近乎透明嘅寂靜。

阿謙將Luna留下嘅酒瓶輕輕收起,放返入櫃,動作細心得似係為一段記憶蓋上蓋子。

瓶身拂過指尖嘅涼意,一瞬間喚醒咗好多過去嘅光影,似係將一段沉睡嘅時光輕輕翻開。

牆上掛住嘅舊鐘慢慢轉動,指針指向五點零三分。

鐘面玻璃微微反光,映出吧檯後面那盞暖黃燈泡嘅光暈,似係將時間都染上一層柔和,連空氣都似係凝住咗,唔急唔躁。





阿謙起身,將吧檯後面嘅燈關咗兩盞,準備收舖。

呢個時間,係「忘川」每日嘅分水嶺 —— 一半係黑夜,一半係黎明。

外面街頭仲未有車聲,只有遠處隱約傳嚟嘅垃圾車音樂,似係提醒呢座城市即將醒來。

門口樓梯傳嚟細碎腳步聲,係Nicole。

佢穿住一件寬大嘅衛衣,頭髮仲未梳,亂中帶柔,眼神中仲有少少睡意,但係唔再係之前嘅無助。





佢靠喺門口,睇住阿謙,似係喺度衡量點樣開口。

「我想……煮早餐。」

佢話都唔望住阿謙,語氣中有一絲猶豫,但係又有一種想做嘅決心。

「煮埋你嗰份。」

阿謙微微一怔,跟住笑咗一笑,似係覺得呢個提議幾有意思。





笑容唔深,但係真誠,似係喺度接住一個細微但重要嘅轉變。

「好呀。」

Nicole轉身,慢慢行上樓,腳步唔急,似係享受呢種「有地方去」、「有事可做」嘅感覺。

樓梯木板發出輕微吱呀聲,伴住佢遠去嘅背影,似係喺度寫低一個新開始。

過咗一會,佢拎咗個托盤落嚟,上面放住兩個碟。

係簡單嘅早餐 —— 雞蛋煎得金黃,多士邊緣微焦,腸仔煎得微微起泡,仲有兩杯熱奶茶。

香味慢慢散開,將酒吧嘅空氣都染上一絲生活氣味。

阿謙睇住奶茶,笑咗一笑,伸手指咗指後面。





「我去準備豆漿。」

Nicole一怔,跟住笑咗,似係覺得自己多咗咁多心機斟飲品,原來根本唔使。

笑容中有一絲尷尬,亦有一絲釋然。

「我……真係唔知你有。」

「係為咁你唔使做多。」

阿謙起身,走去櫃後拎咗兩杯熱豆漿出嚟,

「早餐已經係你嘅心意,唔使再加功課。」





Nicole睇住佢,眼神中有一種溫柔,似係第一次,有人為佢減輕咗少少壓力。

佢唔出聲,只係輕輕咁將托盤放低,坐低,慢慢咁開始食。

阿謙亦坐低,細心地切開半熟蛋,蛋黃慢慢流出來,同吐司融合,似係將沉默都染上一層暖意。

酒吧入面嘅燈光依舊昏黃,但係呢一刻,似係比平時多咗少少暖意。

窗外天色開始轉光,街頭遠處有啲微動靜,似係城市即將醒來。

但係「忘川」入面,仲係喺呢個半夢半醒之間,留低最後一刻寧靜。

呢個世界依然沉重,但係呢個清晨,有咗一絲溫柔。

似係喺度提醒人,就算係最深嘅夜,都有一線光,可以慢慢照亮心裏嘅角落。





....

川川喺呢個時候,伏喺吧檯下面,頭靠住Nicole嘅腳邊,似係唔驚醒佢,只係靜靜咁陪伴。

當早餐香味慢慢散開,川川輕輕伸咗個懶腰,鼻頭微微一動,似係嗅住呢份溫暖。

佢唔出聲,只係慢慢爬咗上凳,伏喺Nicole旁邊,似係話:

「你唔係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