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調和師: 第十五章：心語
「叮——」
一聲輕柔嘅門鈴響起，打破咗夜裡嘅寧靜。門被推開，Nicole走了進來。頭髮微濕，係落雨嘅夜風中吹過，一綹髮絲黏喺頸側，風衣仲係披喺身上，領口微亂，透出一絲疲累，亦有一點點放鬆。
佢拎住一盒熱騰騰嘅外賣便當，盒面仲冒緊煙，一隻手拎住，另一隻手順手關咗門。門關上嗰一刻，屋內嘅燈光映落佢嘅臉龐，顯得溫柔而安靜。
佢笑咗笑，聲音輕柔：
「今晚唔想咁早瞓，順便買咗外賣俾你。」
阿謙坐喺吧枱後面，頭都唔抬，只係睇咗佢一眼。眼神唔算熱烈，但係唔算冷淡，似係習慣咗呢種夜裡嘅重逢。佢冇多講，只係默默起身，將枱面抹乾淨，順手拉咗張凳出嚟。
便當打開，係日式照燒雞，醬汁濃郁，熱氣蒸騰，香味慢慢散開，填滿咗呢個細細嘅居酒屋空間。Nicole坐喺吧枱前，一邊脫風衣，一邊將便當推近阿謙。
「快啲食啦，唔好浪費。」
阿謙接過佢遞嚟嘅筷子，動作唔快，但係細心。佢夾咗一塊雞扒，放入口中，味道唔鹹唔淡，係佢熟悉嘅味道——係呢間居酒屋附近唯一做得到咁準嘅小店。
兩人之間冇太多對話，只係偶爾眼神交會，或者筷子輕輕碰一碰。但係呢種沉默唔係尷尬，反而係一種經過時間洗禮嘅默契，一種唔需要多講嘅理解。
屋外落緊微雨，風吹過玻璃窗，發出輕微嘅「沙沙」聲。屋內，燈光溫暖，飯香混住淡淡嘅酒香，令呢個夜晚，似係唔經意間，多咗點溫柔。
川貓輕盈咁一跳，四隻腳靜靜地落在飯枱邊，動作靈巧得似一陣風咁無聲無息。佢一扭一扭咁爬咗上梳化，沿住背墊慢慢行到 Nicole 身邊，頭輕輕一拱一拱咁蹭住佢，毛茸茸嘅臉頰貼住 Nicole 嘅手肘，眼睛咪住，胡鬚輕輕顫動，似係撒嬌，又似係話喺細聲講：「我都想有份。」
Nicole睇 望住川川咁古靈精怪，忍不住笑出聲，伸手輕撫佢毛茸茸個頭，指尖沿住耳根慢慢撓落頸背，語氣溫柔咁話：「你今日心情唔錯喎？咁開心。」
川川喵咗一聲，瞇住眼，喉嚨仲發出一陣咕嚕咕嚕嘅聲響，似係完全沉醉咁享受。但下一秒，佢突然轉咗頭，目光定定地睇住阿謙，眼神深邃得似睇穿咗啲乜。跟住，佢一蹬後腳，輕輕跳咗落去阿謙腳邊，坐低，頭抬高，尾巴輕輕地擺動，一對貓眼直勾勾咁望住對方，似係審視，又似係喺講嘢——講緊一啲只有貓先至明白嘅秘密。
晚飯過後，夜風微涼，霓虹燈光沿住街角輕柔地灑落，似係為呢個城市披上一層夢幻嘅薄紗。街邊嘅燈影斑駁，映照喺玻璃窗上，似係將時間都染上咗一絲朦朧，連空氣都似係慢咗半拍。
Nicole斜靠喺吧枱度，雙手輕輕托住下巴，眼神似係睇住阿謙，又似係睇住遠方。呢一刻，佢輕聲講咗句：
「今晚……調杯酒畀我？」
阿謙冇講多，只係輕輕點咗下頭，然後起身，開始準備材料。佢嘅動作從容，好似每一步都經過深思，又似係想將呢個夜晚拉長，拉長到好似唔使完結。
雪克杯、馬天尼杯、新鮮荔枝、玫瑰糖漿……仲有那一滴滴琴酒，沿住杯邊慢慢落去，似係一種細心嘅表達，又似係埋藏咗一份情意。呢啲細節，似係佢心底嘅秘密，一滴滴滲入酒中。
Nicole靜靜咁睇住佢調酒，眼神中有一絲溫柔，亦有一點點說唔出口嘅心事。呢種沉默，唔係尷尬，而係一種似曾相識嘅默契，一種欲言又止嘅牽掛。似係有啲話想講，但又唔知點開口。
「你係咪……唔鍾意我咁夜嚟？」
阿謙頭都唔抬，只係繼續專心咁搖緊雪克杯，聲音低低地，似係風中嘅呢喃：
「你唔嚟，我先至唔習慣。」
Nicole微微一怔，心頭似係被咩輕輕撞咗下，似係一滴水，跌落平靜嘅湖面，泛起圈圈漣漪。繼而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笑咗，似係放低咗啲乜，又似係接住咗啲乜。
酒終於完成，係一杯名為**玫瑰心語**嘅特調雞尾酒。
酒色淡粉，似係落日時份嘅晚霞，柔和又帶點朦朧。杯口圍住一層玫瑰鹽與糖邊，細緻又優雅，似係為呢杯酒畫上嘅唇印。杯底仲有一粒玫瑰荔枝凍，晶瑩剔透，似係藏住咗一份唔敢講出口嘅心事，喺酒中輕輕浮沉，似係等待被發掘。
Nicole輕輕啜咗一口，舌尖先係感受到荔枝嘅清甜，繼而係玫瑰嘅幽香，最後一絲苦精喺喉嚨輕輕浮過，似係提醒：
甜入心，亦唔好太天真。
佢眼神一亮，似係有啲驚訝，又有啲感動，似係呢杯酒，真係講咗出佢心底嘅話。
「好香……琴酒唔嗆喉，荔枝甜得自然，玫瑰味唔搶戲，最後一滴苦精……似係提醒我，甜入心嘅同時，都唔好太天真。」
阿謙睇住佢，眼神深邃，似係睇穿咗佢心底嘅猶豫，似係睇見咗佢想講又唔敢講嘅話。
「你係咪真係唔知我點睇你？」
Nicole笑咗，眼神略過杯沿，睇住杯中那滴晃動嘅玫瑰凍，似係睇住自己嘅心，輕聲講：
「我唔係唔知……我係唔敢肯定。」
空氣中瀰漫住玫瑰香氣，仲有那一絲未說破嘅情愫，似係杯中嘅酒，細細品嚐，先至知味道。
呢一刻，時間似係停咗，只係剩低呢杯玫瑰心語，仲有呢對人，喺呢個夜，輕輕地，將心事傾訴。
川川一跳，輕盈咁由沙發上彈咗落木地板，腳步輕快咁嗒嗒嗒咁奔到阿謙腳邊。佢頭一拱一拱咁，似係急住講緊啲咩，但又唔識講，唯有靠呢啲小動作嚟表達自己嘅情緒。
佢瞇住雙眼，先係抬頭睇咗睇阿謙，眼神中帶住一絲似埋怨又似睇穿咗啲咩嘅神情，好似話：「你真係唔知定係唔肯承認？」跟住轉頭睇咗睇一旁靠住吧檯、雙手輕輕托住下巴、若有所思咁望住阿謙嘅 Nicole。呢個眼神，似係提醒，又似係責備，似係話：「你哋兩個，真係唔識睇自己心？」
然後，「喵——」咗一聲。
呢聲貓叫低而長，似係埋怨，又似係提醒，似係喺講：「你哋兩個……係咪真係唔識睇自己心？」
空氣一陣凝住咗，連吧檯後面冰塊跌落玻璃杯嘅叮叮聲都似係靜咗低。時間好似喺呢一刻停咗，只係得川川嘅呼吸同呢聲貓叫喺空間入面迴盪。
阿謙低頭睇住川川，嘴角微微一揚，似笑非笑咁，語氣平靜但帶住一絲無奈：
「我係調酒畀人飲，唔係調情。」
話係咁講，但當佢抬頭睇向 Nicole 嘅時候，眼神中閃過一絲掩唔到嘅笑意，似係風輕雲淡，又似係心照不宣。呢種眼神，唔使講出口，已經講晒所有嘢。
Nicole睇住阿謙，嘴角亦都輕輕一揚，似係明白咗咩，又似係唔想點破。呢一刻，空氣中似係多咗一絲暖意，連川川都似係感受到，低低咁再喵咗一聲，似係唔服氣咁，但又唔好意思再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