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調和師: 第二十八章:命運
一星期後, 阿謙同Nicole由短途旅行返到香港。
天氣微涼,機場人流如潮, 但喺兩人之間, 卻有一種難以言喻嘅寧靜。 阿謙拎住行李, 偶爾睇Nicole一眼, 眼神中多咗一份從容, 亦都有一絲未完全放低嘅防備。
返到「忘川」時, 林子堯已經喺度等緊。 佢靠喺門口, 風褸微微被夜風吹起, 見到阿謙出現, 輕輕咁直起身。
川川一見到阿謙, 即刻跳落去佢懷抱, 尾巴甩咗幾下, 似係話:「你終於返嚟喇。」
阿謙雙手接住隻貓, 嘴角不自覺咁揚起一絲笑意,
眼神亦都柔和咗落嚟。
林子堯睇住呢一幕, 輕輕咁講:
「佢係咪真係識睇人? 我覺得佢好似知我唔開心。」
佢講呢句嘅語氣, 唔似平時咁理性, 反而有一點點自嘲, 亦都有一點點期待被理解。
Nicole睇住林子堯, 再睇睇川川, 笑咗。 係一種溫柔、理解、亦都帶點釋懷嘅笑容。
「咁你哋真係合得來。」
阿謙睇住林子堯, 眼神中少咗點戒備, 多咗點信任。
三人一貓, 喺呢個微涼夜晚, 站喺「忘川」門口,
像係一齊度過咗一段無聲嘅和解。
九龍城警署
阿謙坐喺一張冷冰冰嘅膠椅上, 雙手輕輕交疊喺檯面, 眼神保持平靜, 但係眉心微微皺起, 顯示出一絲壓抑住嘅不安。
警察翻咗翻手頭資料, 抬頭睇住佢,
「你係『忘川』酒吧嘅負責人?」
阿謙點咗點頭, 語氣平穩但略帶疲倦,
「係。」
「有冇接觸過一位叫『阿珍』嘅客人?」
佢眉頭一皺, 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冇,我哋從未見過呢個人。」
警察睇住佢,
「但係佢嘅遺書入面寫住: 『最後一次開心,係喺『忘川』度過。』」
阿謙沉默咗幾秒, 低頭睇咗睇自己雙手, 喉核輕輕滾動咗一下,
「我唔識阿珍, 亦都唔知佢點解會咁寫。」
佢講到呢度, 聲音微微低落,
「但係我哋…… 真係冇做過任何事, 去傷害任何人。」
警察睇住佢,
「咁點解你哋酒吧會喺佢死前最後出現過?」
阿謙抬起頭, 眼神堅定咁睇住對方,
「我哋唔知。 但係我哋係真係想幫人。」
佢講完呢句, 喉嚨好似哽咗一陣, 輕咳咗一聲, 手指不自覺咁輕敲咗下檯面, 似係壓抑住一陣情緒。
Nicole坐喺警署門口嘅長椅上, 雙手緊緊交握,
指節微微泛白, 好似想由自己身上搵到一絲溫暖。
頭頂嘅燈光唔夠亮, 影住佢側面, 顯出一絲疲憊,
仲有一點點無依。
佢不停睇電話, 螢幕漆黑一片, 冇訊號, 冇通知, 冇任何更新。
時間好似停咗, 每一秒都拖得好長, 好似永遠過唔完。
一名中年警員經過, 望咗佢一眼,
「你係忘川老闆娘?」
佢抬起頭, 點咗點頭,
「係。」
「阿謙仲未出嚟?」
Nicole望住警署嘅門口, 嘴唇輕輕一抿,
「唔緊要, 佢唔係壞人。
「點解咁講?」
「因為專師兄陳子朗都係度飲過酒,而果杯酒真係幫到佢,所以我相信忘川係一個好地方。」警員俾左加油手勢佢。
聲音唔大, 似係講俾警員聽, 但更似係講俾自己安心。
講完呢句, 佢垂低頭, 手指繼續緊緊交纏,
好似要由呢份壓抑中搵到一絲力量。
風吹過, 拂起佢一綹頭髮, 亦都吹散咗一絲情緒。
佢唔係唔驚。 佢當然驚。
但佢知道, 如果連佢都唔信阿謙, 呢個世界就真係冇人會信佢。
.....
林子堯接到電話, 電話那頭傳嚟Nicole嘅聲音, 低沉中帶住一絲疲倦, 似係經歷過一場無聲嘅掙扎之後, 先至有勇氣撥出呢通電話。
「你哋……冇事就好。」
佢講呢句嘅語氣, 唔係簡單嘅關心, 而係一種壓咗好耐之後, 終於可以稍微放低防備嘅釋然。 呢種釋然, 唔係輕鬆, 反而係一種沉重嘅承認 ——
原來有人可以信賴。
林子堯靜咗一會, 聽筒貼緊耳邊, 電話那頭嘅沉默比講緊嘅嘢更具重量。
「但係呢件事唔簡單,有人刻意將『忘川』扯入去。」
呢句話一出, 空氣似係凝咗一瞬。 林子堯慢慢起身, 關咗辦公室門, 走到窗邊, 望住夜色中點點燈火, 眉頭微微皺起。
「我會查下阿珍嘅背景, 同時準備好辯護。」
佢講呢句嘅語氣, 唔係律師對客戶講嘅專業話, 反而似係為朋友出頭嘅堅定, 一種唔講條件嘅承擔。
「呢間酒吧…… 係你哋嘅家, 亦都係我嘅避風塘。」
佢講到呢度, 語氣微微一頓, 似係喺度整理情緒, 又似係喺度提醒自己, 呢間酒吧對佢哋嘅意義。
「唔可以畀人抹黑。」
呢句唔係講緊形象, 唔係講緊官司, 係講緊一種感情, 一種責任, 一種對「忘川」嘅守護。
電話那頭沉默咗一會, 而林子堯亦冇急住掛線,
佢知道呢通電話背後, 係一場未完嘅風暴。
掛線之後, 佢望住桌上嘅案件資料, 手指輕輕敲咗下桌面, 眼神中多咗一絲從未有過嘅認真。
呢件事, 唔再只係一宗案件。
係一場針對「忘川」嘅陰謀, 而佢, 唔會坐視不理。
佢係林子堯, 係「忘川」嘅律師, 亦都係佢哋最後一道防線。
夜幕低垂,街燈喺薄霧中透出昏黃嘅光暈,微風拂過,帶起一陣陣寒意。酒吧門口張揚咗多日嘅通緝令已經被人撕走,只餘低殘留嘅雙面膠痕,好似訴說住一場未散嘅風波。門口嘅風鈴輕輕晃動,但係空氣中仲留低一絲緊張同不安。
川川伏喺吧枱上,頭輕輕靠住爪,一雙眼似係睇住遠處,又似係睇住阿謙,眼神中透出一絲無奈同忠誠。佢冇講半句話,但係沉默本身已經講晒好多。
阿謙坐喺高腳凳上,雙手緊握,眼神深沉。佢慢慢轉頭望住Nicole,聲音低而穩:「我哋冇做錯事……但係……有人想我哋做錯。」
Nicole靜靜咁睇住佢,眼神中冇半點猶豫。佢伸出手,輕輕握實阿謙隻手,指尖微涼但堅定:「唔使驚,我哋一齊面對。」
酒吧入面嘅音樂輕輕響起,似係為呢一刻添咗一絲溫柔,亦都似係為即將到嚟嘅風暴,埋下伏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