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系列］從前有三隻貓接近神的境界: 貓之五：現真身

夜深，風從窗縫吹入屋內，帶住一絲涼意。

三隻貓靜靜咁起身，腳步無聲，似係怕驚醒屋內嘅主人。小白望咗望窗外，眼神裡閃過一絲從未有過嘅堅定，好似已經決定咗乜嘢。小黑低頭嗅咗嗅，鼻頭輕輕抽動，似係跟住某種若隱若現嘅氣味。小灰則去咗另一間房睇住床上熟睡緊嘅 Patrick，一動唔動咁望咗好一陣，先至慢慢咁跳落床，腳步輕柔，似係怕驚擾咗呢份寧靜。

窗係開緊嘅。

風吹得簾動咗，月光沿住冰冷嘅水管灑落，一直伸延到地面，好似為佢哋鋪咗條銀白嘅路。

三隻貓沿住窗框爬咗出嚟，腳步輕巧，似係知道呢一去，就唔可以回頭。小白第一個跳落去，動作乾淨利落；小黑緊隨其後，尾巴輕輕一甩，消失喺夜色之中；小灰最後一步跳落草叢嗰陣，差啲失咗平衡，草葉輕輕搖晃，似係為佢哋送行。





地面，都係青草地，夜露沾濕咗毛尖。三隻貓沿住記憶穿過後巷，咪嗚聲低低咁響起，似係呼應遠方某種旋律，一種隻有貓先至聽得明嘅召喚。

咪嗚……

聲音越來越弱，最後，連影都唔留低，只係剩低一陣風，吹過 Patrick 嘅窗，掀起咗一隻窗簾，又慢慢咁落下。

冇預兆，冇痕跡。

屋企，好似從來都冇過呢三隻貓。





三隻貓沿住小巷穿過商店街，最後嚟到後巷。

嗰度堆滿咗發霉嘅紙箱、爛咗嘅塑膠袋，仲有啲殘羹剩飯散發出陣陣惡臭。氣味混雜，陰濕又悶熱，但對佢哋嚟講，呢個地方反而有一種熟悉嘅安全感。呢度就係佢哋嘅棲息地——一個唔多人知、唔多人理、但係屬於佢哋嘅角落。

小白第一個跳落去，四圍睇咗睇，似係確認邊處可以瞓得著。佢甩甩頭上嘅塵，甩甩耳仔，再用前腳擦咗擦鼻頭，好似喺度嗅緊啲熟悉嘅氣味。

小黑跟住跳落嚟，一落地就伸個懶腰，咪嗚咗一聲，似係話：「都幾唔易。」佢甩咗甩身，毛皮隨住動作微微抖動，眼神中有一絲疲累，但唔減警覺。

小灰最後落嚟，腳步輕，眼神警覺，似係知道呢一晚唔會太平靜。佢四圍掃視咗一遍，連遠處垃圾桶後面都唔放過，好似喺度嗅緊風中傳嚟嘅訊號。





夜風吹過，垃圾袋輕輕搖晃，發出沙沙聲。遠處傳嚟一聲狗吠，旋即又歸於沉寂。

三隻貓靠埋一齊，瞓喺一塊破布上面。天上冇月，只有街燈微弱嘅光，從巷口斜斜地照落嚟，喺地上畫出斑駁嘅光影。佢哋慢慢閉上眼，度過又臭又安靜嘅一晚。

咪嗚……

唔係咪嗚。

係音樂。

一陣低沉但刺耳嘅旋律，從遠方傳嚟，似係喺空氣中震動，連地面都似係微微顫抖。三隻貓同時驚醒，雙手掩住耳仔，頭痛欲裂，好似有把聲音喺腦袋入面大叫。

唔知點解，連咪嗚都唔喊得出。

旋律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響，似係喺喚醒某啲乜。





然後——

「砰——」

一陣光，一陣熱，一陣痛。

三隻貓同時暈咗過去。

當佢哋再睂開眼嗰陣，已經唔係普通嘅貓。

係人。

三個男人，企喺垃圾堆中，衣著整齊，神智清醒，但係完全唔知自己點解會變咗人。





「我……我係咪做緊夢？」小白講，聲音低沉，但係充滿威嚴。佢伸手摸咗摸自己嘅臉，觸感真實，連喉核都隨住吞嚥動作上下移動。

「我拳頭……幾大！」小黑揮緊拳頭，眼神中係驚訝多過恐懼。佢試咗跳起，落地時腳步穩陣，好似已經習慣咗呢個身體。

「我哋……係咪……變咗真身？」小灰推咗下眼鏡，腦袋仲係有啲暈。佢睇住自己雙手，眼神中閃過一絲思索。

咪嗚——

咪嗚？

佢哋驚訝咁望向地上。

三隻貓，仲係暈咗係垃圾堆中。

「呢三隻……係我哋以前。」小白話，眼神一沉，「我哋嘅靈魂……仲係喺貓身入面。」





「我哋係真身。」小灰補充，「等我哋適應呢個身體，先可以完全變返人。」

「我哋要報答karman同patrick。」小黑揮緊拳頭，「因為佢哋救咗我哋。」

小白係「領事貓」，係天生嘅領導者。佢冷靜、果斷，永遠第一個出主意，第一個做決定。佢唔會驚，唔會慌，因為佢知道，所有人仲要睇住佢先至敢動。

小黑係「戰鬥貓」，衝動、直接，但係對朋友絕對忠心。佢唔識忍，唔識退，但係佢嘅拳頭永遠為同伴而戰。

小灰係「秘書貓」，聰明、冷靜，永遠睇通全局先至行動。佢唔會急，唔會躁，因為佢知道，每一個細節都係勝負關鍵。

三隻貓人企喺垃圾堆中，望住暈咗嘅貓身，

咪嗚。





貓身同音樂過咗一陣就消失咗，好似從未存在過。

但係，有啲野……已經唔同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