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智x懸疑］進擊的小鎖: 小鎖 11 筆下行
小鎖同阿傑潛入「畫語者」總部，發現佢哋藏喺一座地下藝術倉庫入面。
灣仔碼頭，夜色低垂，碼頭邊嘅海風吹得人骨頭都起雞皮。小鎖企喺一盞半壞嘅路燈下，抬頭睇住面前巨型倉庫。呢度本來係九十年代嘅貨倉，依家已經荒廢咗好耐，連門口招牌個「藝術空間」四個字都褪色得七七八八，得返個框架。阿傑細細聲提醒：「等下要小心啲，呢度成日有人放狗巡邏。」小鎖點點頭，雙手攬實個背囊，裏面裝住張男子寫俾佢嘅地圖同入口暗號。
佢哋跟住地圖上嘅指示繞過咗幾條巷，又要跨過斑駁嘅鐵絲網，鞋面沾滿咗污泥同潮濕嘅垃圾味。終於，喺第五個貨運門後面，小鎖搵到咗紙條上講嗰塊特別嘅紅磚。阿傑小心翼翼咁撬起塊磚，下面真係有個金屬暗鈕。小鎖深呼吸一下，然後果斷咁按落去。玻璃門旁邊突然亮起一串細細粒藍燈，接住傳來微弱機械馬達聲響。佢哋即刻躲喺旁邊，睇住一扇舊鐵門慢慢推開。
兩人互望一眼，輕手輕腳溜入門後嘅黑暗樓梯井。阿傑拉住小鎖，有點擔心：「會唔會有紅外線陷阱？」小鎖搖頭，「對於一個咁細心嘅組織，除咗傳統陷阱，我反而驚有心理戰。」
一級一級咁落到地下，空氣變得更加壓抑、潮濕，牆身牆腳密密麻麻畫滿咗各種亂七八糟嘅塗鴉，有人面、有動物、有解體咗嘅城市輪廓。阿傑伸手摸一摸其中一幅，冇乜手感，但感覺到一種難以名狀嘅壓力，好似成個空間都喺監視緊佢哋。
落到最底層，眼前景象叫佢哋大開眼界。地下空間唔止大，仲極具設計感，完全唔似地面嗰啲破爛。入面鋪咗油亮亮嘅黑色鋼板地、牆身舖滿LED光帶，光影好鬼古怪。四周擺到密密麻麻畫架，畫架上係未完成或完成咗嘅畫作；啲畫作風格古靈精怪，有一幅係灰藍色城市夜景，一幅就係人臉裂開變成兩塊，仲有好多現實中根本冇可能見過嘅情節。
天花板嗰度吊住一排排投影裝置，有時將牆上某段塗鴉放大投射到地上，有時又將啲畫內容拼合成動畫喺空氣放映，令人有種置身虛實交錯世界嘅錯覺。角落仲有幾個圓形桌面，桌上擺咗電腦、厚厚資料夾、畫筆顏料同奇形怪狀雕塑。最突兀係空間正中央嘅三塊大玻璃板，入面浸住透明液體，液體入面懸浮住幾幅漆黑畫布，好似畀人封印咗咁。
小鎖拉住阿傑手臂，忍住想大聲吸氣：「呢度……同我哋想像嘅完全唔同。」阿傑都呆一呆，用手指劃過附近一幅畫嘅邊框：「呢度一啲都唔似正常組織基地，反而似間大型秘密情報中心——不過，畫作先係佢哋嘅情報渠道。」
「再睇遠啲，」小鎖低聲，「你留唔留意到……啲畫有人改動過，一層又一層咁疊畫，顏料痕跡完全唔同時代，但每一幅都充滿一種——」佢停一停，唔知點先可以形容，「生氣。」
阿傑睇住其中一幅，好似都市地鐵內部，但張臉全都模糊，佢低聲：「會唔會，啲畫真係有作用，甚至用嚟記錄一啲……我哋唔知嘅事件？」
小鎖搖頭，呢一刻佢地明白「畫語者」點解可以隱藏咁耐，仲可以一步一步影響社會——佢哋係以畫為語，用藝術書寫歷史改寫現實。兩人對望一眼，心入面都泛起一陣寒意——今次闖入嘅，唔止係一個倉庫。
今次，佢哋跌咗入一個謎一樣藝術深淵。
佢見到「畫語者」核心成員——黑影，對方話：「你畫嘅每一幅畫，都喺改變現實。」
兩人細心避過桌子同資料櫃後面啲倒影，步步為營咁行到空間核心。今次小鎖再冇敢粗心，膊頭繃實，眼神不時打量四周。正中央一幅巨型畫布好搶眼，畫上畫咗繁複幾何圖形，層層疊疊，好似封印咗一啲「唔應該睇到」嘅秘密。
畫布前面企咗一個人，一身黑色連帽長褸，雙手插喺袍袖入面，面孔完全畀帽影遮住晒。佢好寂靜噉企喺度，啱啱好將自己同背景溝埋成一體，如果唔留神睇，你根本唔知度有個人。
「你終於來咗。」黑影嗰把聲好低沉，唔係掩飾，好似與生俱來帶住一種冷冰冰嘅語調。聲音一打入耳仔，小鎖成個人都震咗一震，心口壓住一舊石咁。
小鎖壓住心頭緊張，故作鎮定反問：「你帶我嚟呢度有咩目的？」
黑影冇答，反而詭異噉笑咗一笑，冇俾人睇到表情，只係隱隱現出一瓣白牙。佢慢慢舉起右手，指住牆邊其中一幅舊畫。「你點解會認得我？」小鎖本來只係講講，唔期然問出口。
「因為你畫過我。」黑影話，好篤定咁。
「我畫過你？」小鎖愣低頭，順住黑影手指方向睇。佢愈望愈覺得熟口熟面。畫中人穿住一模一樣嘅連帽黑袍，表情雖然模糊，個身形、輪廓、背影，每一筆都同而家黑影一模一樣。
但最大問題係——小鎖根本冇記憶自己畫過呢幅畫。
「點會……」唔覺意低聲講咗句。
黑影一步一步行前啲，細聲但好肯定咁話：「你畫過，仲唔止一次。我哋同你講過，每一幅你嘅畫，都喺改變緊啲咩。你未必知道，但你想像咩，會有一日變成現實。」
小鎖愈聽愈心寒。佢好耐都唔敢再畫黑影角色，但畫冊入面，確實有時唔自覺會畫咗一啲模糊黑影，做唔同嘅事，出現喺唔同場景。難道啲畫唔止係記錄自己腦入面嘅幻想，根本係滲入咗現實世界？
黑影見佢表情開始動搖，繼續道：「你小學生時期嘅畫，《無面人遊樂場》，你仲記唔記得？」
小鎖全身一凍——嗰幅畫以前只係係日記本入面匿埋，講一個無面人喺公園周圍徘徊，之後個公園就真係有怪事發生。細個覺得係巧合，依家諗返起，原來已經成為「畫語者」監察嘅目標。
阿傑插咗句：「你哋想佢畫啲咩，影響啲咩現實？你哋……點樣做到？」佢語氣有啲顫抖，顯然都畀呢個現實震撼。
黑影只係笑——仍然冇表情。「唔係我哋想佢畫咩，我哋只係觀察。真正改變現實嘅，一直都係你——你個腦海入面個想像力，係你畫筆底下嗰種力量。只要你畫落一筆一劃，呢個世界，就必定會有啲咩唔同。」
小鎖目定口呆。以前畫畫，只係為發洩情緒、記錄城市、幻想一啲得唔到嘅人事物。冇諗過，自己一支畫筆、一頁本子，可以變成現實齒輪上重要嘅鑰匙。
黑影望住佢，語氣輕咗：「你點解以為你畫嘅每個城市意象隔幾日就會喺新聞出現？點解你寫低某啲名會無端端攪到新聞大件事？你未必想改變啲咩，但事實上，好多事都真係由你嘅畫開始。」
「當你懷疑畫畫有冇意義，現實已經悄悄畀咗你答案。」
「你畫嘅每一幅畫，都喺改變現實。」
空間忽然變得好寂靜，連阿傑呼吸都幾乎停頓。牆邊如夢如幻嘅畫作，好似齊齊望實小鎖，藝術深處突然湧現出一陣無形壓力。小鎖望住自己對手，心入面百感交集——驚、疑、興奮、愧疚，甚至有一絲莫名其妙嘅痛楚。現實同夢想一線之差，佢一直都冇諗過，原來自己只係畫咗啲莫名其妙嘅人物，就真的扭轉咗啲人同世界嘅命運。
黑影冇再停低，伸手做個手勢，帶住小鎖同阿傑穿過幾排畫架，喺其中一角停低。呢度嘅牆，掛滿咗一組被厚厚玻璃封住嘅畫作，每一幅都下咗功夫，旁邊仲寫住一啲年份同事件。牆邊有張投影枱，黑影拎個遙控，輕輕一按，燈光柔和地下嚟，照晒一排畫——啲畫抽象得嚟卻充滿暗示，有啲係人群中拎住咪男人頭像，有啲係燃燒緊嘅紙張同城市影相，有啲畫得好似金融市場線圖不停拉扯扭曲。
「你睇清楚呢幾幅，」黑影語氣帶住種莫名自信，雙手負後，「每一幅都真係同現實世界發生過嘅事有關。」
佢指住其中一幅。嗰幅畫顏色綠藍交錯，好似一場高級拍賣會，畫中啲人都冇樣，佢哋動作僵硬，各自高舉號碼牌，但每一張紙牌背後都浸住一層紅色水痕——黑影淡淡道：「五年前，呢個國際拍賣會出現咗一幅『從未曝光』嘅新作，引爆哂全城收藏熱潮。價錢高得離譜，連原本擁有者都唔知發生咩事。呢幅畫，就係拍賣會發生個月前完成，畫面主題、主色、甚至畫作細節，全部喺拍賣當晚都復現咗。」
跟住，黑影行前，點到另一幅睇落就好似黑白漫畫嘅畫。「呢位政治人物，原本係熱門人選，突然有日，佢公開宣佈退選，之後佢嘅人生就完全改寫。呢幅畫，畫咗一隻失落嘅手，手上吊住一隻斷線風箏。退選當日，佢社交媒體就用咗風箏做背景圖，亦都係我哋成員畫嘅。」
阿傑聽到咁，瞠目結舌：「咁……你哋唔係淨係畫畫咁簡單，係……用畫作『觸發』現實？」
黑影神色不變，反而語氣更冷靜：「我哋知道每一幅畫背後，有力量喺流動。唔係話我哋直接決定邊個會發達、邊個會失敗，但只要畫作入咗正確人手，成件事就會跟住改變。」
小鎖喺牆上再望幾幅。有一幅成片強烈橙紅色，畫廊外幾個身影流連喺街巷，主畫面係火焰由玻璃窗湧出。下面寫住：「畫廊失火事件」。資料夾內有新聞剪報，證實確有其事。畫面完成日期，竟然係火災前三星期。
「原來……」小鎖心跳加快，喉嚨乾咗，「啲畫唔係紀錄歷史，係預告、甚至係創造歷史……」
黑影微微點頭，語氣難得流露少少情緒：「係，畫唔係被動咁copy現實，畫一出現，就喺無形改寫緊現實。我哋成員都會問自己：係我哋話事？早有天意？我哋研究好耐，發現其實冇所謂控制與否，我哋淨係做媒介——畀有力量嘅畫走到現實，有咩結果，要睇畫家點諗。」
「咁即係……」阿傑一時語塞，「你哋影響全部社會事件？政治、經濟、市場……全部都得？」
黑影語氣一貫淡然：「冇可能話全部，但你會發現，愈多細節畫落去，影響愈多層。啲人以為政治啲事係幕後佬策劃，商業市場係基金經理話事，其實仲有我哋啲畫師，潛喺所有故事背後。你覺得係喺隱喻，某一刻佢突然變成現實——一幅畫入咗正確人心，佢自己就會發酵。」
小鎖明白咗。佢一直以為自己喺「解謎」——破解啲畫背後秘密、搵出古怪組織或者懸案。到依家先知，其實自己一直參與緊一場「畫謎」——用畫去組裝現實，甚至導致後續一浪接一浪事件。
黑影最後望住佢，語帶深意：「你唔係唯一一個攞住畫筆、有機會講新故事嘅人。不過，你揀畫咩，將會幾多改變，我哋都會睇住。」
小鎖聽完，心入面泛起前所未有寒意。佢唔知自己可唔可以駕馭呢個力量——畫語者組織，到底係保護緊世界，定幫緊一啲自己都未知嘅利益？佢定一定神，感受到身邊阿傑嗰陣唔安，明白兩個人已經走唔翻頭。依家畫筆一舉一動，唔止係選擇想像同創作，而係真‧實‧改‧變。
小鎖深呼吸，壓抑住內心千絲萬縷嘅震撼同恐懼──頭先聽完黑影種種解說，理論上任何一個人都可能被誘惑或者嚇親。但小鎖唔係輕易屈服嗰啲人，佢咬緊牙，盡量令自己聲音保持冷靜：
「我唔想做你哋嘅工具。」小鎖一字一句咁講，目光堅定。
黑影冇即刻反應，好似等緊佢再解釋清楚自己立場。現場空氣一度僵住，兩邊成員都屏住呼吸，等睇會有咩衝突。
黑影終於開口：「你唔係工具。你係畫師，」佢聲線比平時再軟少少，好似想用哄嘅語氣說服人。「你手上嘅力量唔係畀人利用，而係畀你發揮。你只係未學識點樣選擇，未見到你自己真正嘅路。」
但小鎖搖搖頭，堅決道：「我從來唔信一幅畫可以完全掌控現實。我畫畫因為我鍾意、我想講自己故事。如果我畫畫要跟組織指示走，咁同被畫創造有咩分別？」佢眼神咄咄逼人，一句句都話俾黑影聽，自己唔會因為對方一兩句說話動搖。
黑影嘆咗口氣，語帶無奈：「畫師唔係創造，就係被創造。世上冇絕對自由，無論你信與唔信，你始終要揀一條路。」
但小鎖根本冇打算再同佢多講。佢個腦已經閃現咗行動方案——趁現時組織集中精神想招攬自己，正正係最好嘅反擊機會。
佢突然加快腳步，衝向空間左側嗰道玻璃門。門後面擺滿成排電子資料架，同時亦有一啲用特殊冷藏櫃保存緊嘅畫作同文檔，一睇就知係組織嘅核心記錄庫。
黑影見狀，立刻伸手想阻止，但小鎖動作太快，一把扯開防護布，揀咗放得最近一堆珂畫作——嗰啲全部都係近期紀錄，睇得出有啲標簽寫明政治／經濟／市場配對。
佢唔猶豫，撕爛咗其中幾幅最明顯嘅畫，有啲直接用手撕成兩半，有啲甚至手指黏起啲顏料胡亂掃一通。佢又隨手拎起自己成日用嘅簽名黑筆，對住其中一幅關鍵畫作，硬生生加插一個怪異元素——本來係一幅大廈倒塌災難畫面，佢偏偏畫咗條彩虹路徑向天延伸，將啲事實扭曲，又再將畫面刮花，多重改寫。
同一時間，阿傑見到行動開始，即刻掏出佢事先準備好嘅電子干擾器——呢個裝置原本係為咗入侵畫語者內部網絡設計，功能係產生強電磁脈衝，癱瘓數據傳輸系統。
阿傑鞭快地搵到主控機櫃嘅位置，將干擾器插入一個外接埠口，迅速設定啟動倒數。「小鎖，三十秒內要撤退！」佢壓低聲音通知。
瞬間成個資料區紅燈亂閃，電子屏幕上不斷彈出警告字句：「系統異常！資料庫即將損毀！」、螢幕閃爍、主機馬達聲愈轉愈大。
黑影終於意識到正發生咩事，聲音第一次有咗明顯情緒，甚至有啲焦急：「你知唔知自己喺做緊咩？成個組織資料一旦失控，後果冇人預計到！」
「我唔理！我唔會比你哋繼續用畫作操控其他人！」小鎖將最後一副畫都撕爛，一撕二，「你話畫師要揀路，我揀唔做你哋嘅棋子。」
警報聲鋪天蓋地，紅燈同白燈交錯閃爍，天花板傳來防盜鐵閘下落聲。現場有幾個黑衣成員嚟追阿傑，但阿傑一手推開，與小鎖眼神一對，就知道一定要即刻衝。
「走！」小鎖拉實阿傑嘅手，奮力衝向倉庫出口，腳下畫作同玻璃渣啪啪作響，唔理身後有人大叫，二人越過一排排倒下嘅畫架，魂都飛埋咁瘋狂奔命。走出通道口嗰一刻，小鎖回頭，見黑影仍然企喺混亂之中，臉上褪咗所有情緒，只剩一抹令人毛骨悚然嘅冷靜。
機房爆炸聲響起，整個地下空間被紅光染晒——呢一刻，小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敵對畫語者正式開始。
冇問題，以下係段落 5「她同阿傑逃離現場，但被黑影警告」嘅廣東話修飾版：約1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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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哋兩個一路狂奔，沿住狹窄嘅通道衝返出倉庫地面。夜風如刀咁掠過臉，碼頭隱約傳嚟貨船汽笛聲，四周出奇咁靜。不過，兩人根本無咩心機理外面世界，個心仲停留喺落難咁切身嘅藝術深淵入面。
小鎖同阿傑齊齊喘氣，好唔容易甩開後面追兵，衝返去大鐵閘出入口。倉庫外頭昏黃路燈下，黑影一早已經站定咗，絲毫冇打算追過嚟，只係靜靜咁靠住石牆，冷靜得可怕。
「你點解唔追？」阿傑戒備咁問。
黑影嘴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嘅笑容，眼神深不可測。「追唔追，由得你哋走無所謂，你甚至可以炸爛成個畫語者總部，不過你要記住——」佢嘅聲線沉穩中帶住隱隱殺機，連路燈下嘅影子都拉長咗成條黑線。
「你畫嘅下一幅畫，」黑影步步逼近幾步，聲音越來越慢，似乎要將每粒字仔細印落兩人耳膜入面，「將決定一切。」
成個空氣突然變得氹氹凝固，小鎖感覺到手背冷汗冒晒。佢明白黑影嘅意思唔淨只係警告，甚至係一種預言——自己個畫，一直以嚟都「不小心」踏入咗改變現實嘅領域，但今次，係第一次畀人正面點名：你畫落去世界就會唔同。
阿傑伸手想擋喺小鎖前面，但小鎖反而伸手拉住佢。
「你究竟想我做啲咩？」小鎖壓住微微顫抖咁問。
黑影冇再解釋，反而將口罩拉低啲，露出一個令人難忘嘅面孔。嗰張臉唔似香港人，亦唔似外國人，好似畫出嚟一樣，人類所有刻板特質都揉埋一齊。「你知唔知點解我哋搵你？因為呢個世界，有啲裂縫，就係等『有畫筆』嘅人補。」
「但係，如果你拖拖拉拉、唔選擇，就有人會利用你手頭嘅力量，令件事愈變愈複雜。你唔畫，我哋畫；你唔選擇，世界就會自動選擇——到嗰時，你係幫兇定英雄，都唔係你話事。」
最後，佢定一定神，重複一句：「記住，你畫嘅下一幅畫，將決定一切。」
黑影講完就轉身入陰影，動作靜如無聲，淡出黑夜。
小鎖呆咗數秒，心入面一片混亂。畫畫，本來係個人私密避風港，唔開心就畫下、想像未來就畫下、純粹記錄成長同生活。但而家，畫筆變成一把刀、一條鎖、一道門——背後連住唔只一個人定一件事，甚至可能係成個社會、城市、甚至更大嘅世界。
阿傑拍下佢膊頭，「我哋而家點算？仲相信藝術可以純粹咩？」語氣溫柔但充滿焦慮。
小鎖冇即時答，只係望住手中已經沾滿塗鴉同傷口嘅畫冊。佢喺心入面問自己：到底自己想「寫」邊一種現實？寫自己定寫俾人睇？畫筆係屬於自己，定係無形之手早已影響緊小鎖點畫？
夜色之中，城市燈光散落碼頭，畫語者總部已成廢墟，但現實未完。小鎖忽然感覺到自己好似棋盤上被人推嚟推去嘅棋子，亦都可能係唯一可以反擊嘅棋王。呢場戰爭唔再係用槍打、用刀搏命，而係用畫筆決勝負。
佢深深吸一口氣，抬頭再望一眼黑影消失嘅方向，明白咗：自己已經無法走返以前個世界。由呢一刻開始，手上每一幅畫、每一下構圖，都變成命運交疊嘅分岔路口。
棋局已經展開，佢就喺最關鍵嘅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