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系列］已閃耀。星睛: 校花四： 校園生活
Kirsten今日一早放學唔急住走，成個人慢慢喺校園美術室流連。入到去嗰陣，夕陽透過玻璃窗投射落白色磚牆，中間有陣香味——係淡淡嘅顏料同橡皮擦味。呢啲氣味，對Kirsten嚟講，比個走廊人聲更治癒。
佢嘅Sketchbook打開咗一幅新畫，主題係「五個女仔一齊睇星星」：畫枱上四色水筆、鉛筆碎、同埋一大堆Marking膠帶。一筆一畫間，每個人嘅輪廓、髮型都畫得勁細緻，連微微唔同嘅笑容都捉到。Kirsten畫住Kirsten、Elysia、Selene、芷薇、語嫣，後面一片星空。
畫到一半，阿傑就揸住樽凍檸茶輕輕推門入嚟，動作儘量細聲，怕嚇親Kirsten咁。「又係妳一個人最後留堂畫畫？」阿傑咧咧嘴笑，企到Kirsten身邊，書包吊到成地都係公仔Keychain。
「唔係呀，其實再遲啲都有人留低溫書啦，你求其啦。」Kirsten手停唔落，仍然溫柔咁畫。
阿傑坐咗低，一邊幫手執吓畫具，一邊唔出聲咁望住佢畫。空氣暫時安靜，淨低Kirsten畫筆喺畫紙上拂過嘅簌簌聲。
「你畫緊啲咩？我見你今日好認真咁樣。」阿傑好耐先開聲。
「我畫緊五個人一齊睇星……就係我哋幾個平時放學後喺天台嗰種感覺。同學都好唔同，但又會有啲共通地方，例如都鍾意夜晚同啲朋友坐天台傾偈，諗將來。」Kirsten側頭，一絲頭髮掩過左面，溫柔得嚟有啲靦腆。
「你畫咗我未呀？」阿傑托下腮，突然細細聲。
「冇呀，呢幅係女仔團呀。」Kirsten抬頭搵下阿傑個樣，嘴角有點笑。
「吓？點解冇我份……你應該畫埋啲細路男啦，咁個故事先圓滿嘛！」阿傑裝作失望。
Kirsten聽到呢句，突然好似有啲暖意湧上心頭。其實好多時阿傑都係咁，表面玩吓咀，內心好緊張佢。呢刻靜靜坐埋一齊，阿傑目光認真，不知點解對Kirsten嚟講，比畫紙本身更加溫柔。
「你覺唔覺得人生好似畫畫咁？有啲位置越塗越灰，但再加幾層，就先至有深度。」Kirsten繼續畫筆劃。
「但有時畫畫會唔會太孤單？要係你都有朋友陪。」阿傑傻仔咁點頭，小聲講。
「我曾經都覺得好孤單，可能屋企人都唔係好明點解我要日日畫。但依家有你哋幾個朋友，又有個人肯日日送菠蘿油、睇住我畫，唔係孤單啦。」Kirsten愣咗一愣，心下有種微微感動。
阿傑唔出聲，溫柔地細細放低樽水，然後慢慢拎過支鉛筆。「唔如，我幫你畫下背景啦——我勁叻畫樹㗎！」
「你畫條樹成日都長得唔平衡！」Kirsten望實佢，又笑又無奈。
「唔緊要，人生都唔使對稱嘅。」阿傑咁講時，角度真誠得黎又帶點笨拙。
Kirsten同佢頭貼頭笑咗一陣，忽然間感覺好溫馨。個心入面有啲柔柔地亂，腦海都係：原來有人咁在意自己畫咩、畫得開心唔開心，真係好幸福。
畫畫定唔係只係自我逃避，反而係另一種表達方式——Kirsten第一次好誠實覺得，身邊嘅人都係自己生活畫布唔可缺少嘅色彩。畫紙上嘅星空層層重疊，仲吸收咗身邊個人溫度。
Kirsten想起自己曾經連自畫像都唔敢落筆，一直覺得“自我”唔值得放大畀世界睇。但依家，畫紙最光亮果一塊，唔單止照住星空，仲照住阿傑嗰個溫柔笑容——而且，係自己畫出嚟。
...
Elysia今日黃昏如常咁走去音樂室練琴。窗外下晝光線微微泛黃，琴房一片靜謐，只係隱約聽到隔壁音樂社師兄喺試歌。Elysia脫下校服外套，指尖輕點掂過黑白琴鍵，諗住今日唔練考試歌，彈番自己寫嘅曲。
琴聲疏落時，門畔有個身影探入嚟，係李宇軒。兩星期冇同佢一齊飲咖啡、睇show，最近WhatsApp都成日見到「已讀不回」。佢今日人就突然出現，似想解釋，但又口頭禪咁話：「近排真係好忙。」
「你最近好似忙到連同學都搵唔到你啫。」Elysia個笑容都勉強。
「係呀，學校project搞到冇咩心情。」李宇軒掃咗下side fringe，苦笑一聲，但最終都冇望住Elysia講真心話。
「我有冇做錯咩？」Elysia熱咗幾秒才細細聲。
李宇軒即刻搖頭。「唔係你問題，係我有啲…我唔識講。」
兩人之間氣氛即刻有點尷尬，Elysia明明想問多啲，但最終只好嘆口氣，餘音都散咗。琴鍵下滑出嚟一段哀傷melody，顫顫巍巍，好似表達緊佢心入面嘅迷茫同自責：「點解我會咁好心急咁投入？」
Elysia腦入面一直循環：「係咪自己太信任？係咪女仔一定要主動維繫感情？」
李宇軒手機響，一拎就走出音樂室。「我有急事走先，下次約過你。」
Elysia被放低咗一個人，坐返琴椅，按住淚水忍住唔落臉。佢開始猛然醒悟，自己以前以為「戀愛就係甜」，原來兩個人由相識到疏遠，有時只係中間差一個唔講嘅理由。
「我如果咁努力咁好，點解仲要擔心人會唔見咗我？」Elysia煩住想去問朋友，最後都忍住冇搵人宣洩情緒，只係好安靜咁返到家，望住自己送俾對方嘅手鏈，心入面苦苦然。
隔天，Elysia開始唔再主動Send message，放學後一個人留喺琴房多停留陣。佢發現，當自己唔用力經營「戀愛」兩字，啲旋律反而回歸簡潔舒服。慢慢學識咗，愛唔一定長期都甜美，有時就係咁啦——鍾意一個人，但學識明白自己唔會為愛情令自己變得唔快樂。
「咁都叫成長？」Elysia鋼琴指尖輕輕劃過，「我想要真正屬於自己嘅旋律。」
....
Selene由細到大都對感情麻麻，朋友成日講戀愛嘅甜蜜煩惱，佢永遠係最冷靜果個。今日嚟圖書館，本來掛住溫數學期中試，但啱啱坐低就收咗條奇怪WhatsApp——某個男同學直接講「我鐘意你，好耐啦。」Selene望完，淡淡嘆一口氣。
Leo又一次拎住攝影機入圖書館，今次係拍「校花候選人日常」。佢影嚟影去都搵唔著好故事點，終於忍唔住行過嚟同Selene傾計。
「你今日點解唔同平時一樣呀？冇話想出鏡？」Leo好奇咁問。
「有個男仔同我表白咗。」Selene頭都冇抬，只係專心咁畫Notes。
「喂，咁你有feel咩？」Leo即刻有好奇心。
「其實我拒咗佢。唔係因為唔欣賞，只係唔想因為所謂「校花比賽」大家紅咗，有啲情感反而變了味。比賽完就疏遠，我唔想咁玩。」Selene平靜咁答。
Leo認真咁望住Selene，想唔到個女仔可以講得咁真。「其實，我都覺得你啱，我覺得戀愛唔使搭住活動起步，呢啲太表面。」
「你點睇戀愛？」Selene終於抬頭睇住Leo，眉尾微揚。
「戀愛其實要做到真——唔好理人地覺得咩話題帶起。就算拍片都係，唔一定樣樣都要同網民交代。」Leo揚揚眉。
「我想遇到嗰個會因為真正認識我慢慢愛上嘅人，而唔係因為我有咩標籤。」Selene點點頭，輕輕道。
氣氛安靜咗一下，Leo收起手機，認真同Selene握手。「下次剪片要你參加，一齊Remind大家，戀愛唔係校花活動口號。」
「如果下次我真心鍾意一個人，我會講、會主動，但唔會因為比賽紅咗先亂拍拖。」Selene難得笑下。
就呢刻，圖書館陽光灑進書架，Selene低頭專心準備筆記，腦中卻回響住「我要做返自己」呢句。
...
操場已經起哄，人聲鼎沸，歡呼聲此起彼落。係星晴中學每年運動會，最熱鬧就係接力賽。葉芷薇今日著住啡黃色校隊戰衣，個樣平時大大咧咧，今日難得有啲緊張。佢一路熱身，一路用毛巾抹汗，耳朵盡係身邊朋友叫嚷聲。
Kirsten同Elysia早早嚟到場邊，兩人拎住相機同飲品，打氣聲冧冧咁傳到芷薇耳邊。「芷薇加油呀！你贏曬啦！」Kirsten大聲話，嘴角忍唔住揚起，雙手揈到成隻雀咁；Elysia則溫柔一笑，「芷薇，一定得，如果你想贏，冇人可以阻到你！」搖搖手中運動飲品望住佢，笑容滿面。
Selene就冷靜啲，平時唔輕易出聲，今日都忍唔住：「Seraphina！你Running Form真係靚，Keep住步速，小心勻力就掂！」輕觸下眼鏡框，嘴角浮現少少欣賞嘅微笑。
語嫣一路側拍，一路追住芷薇跑動身影。「最後一圈，快啲喇芷薇！」語嫣推高咗鏡頭叫，個樣專注，眼神裏帶住鼓勵同一絲替朋友緊張嘅心情。
場內晒到熱辣辣，芷薇交棒嗰一刻，呼吸幾乎停晒。佢用力加速，汗水已經順住頸側流過衫領。耳邊係啦啦隊同學尖叫聲，腦裏只係剩返一句：「唔好跌波，不好犯錯。」佢牙緊嘴咬，我就跑！呢一下，我就係操場上最快嗰一個！腳步一踏再踏，草地下啲泥土好似都為佢震動。
原本以為自己跑完就想坐低抖抖氣，點知一抬頭，就見到終點嗰邊，阿傑已經拎住水樽、毛巾，企定定等緊。
「你跑完啦！飲啲水先。」阿傑語氣帶點輕鬆兼真心。
「咦，你唔係應該睇住Kirsten咩？每次都係追住佢走。」芷薇啜咗啖水，唔忘笑咧咧咁揶揄一下，呼吸仍有啲重。
「睇住你又點先？我都想支持你，朋友嘛。你付出咁多，終於比人見到啦！」阿傑認真地望住芷薇，聲音唔算細，但帶住份誠懇。
「多謝晒呀！我唔習慣啲人成日話我Man，係你哋先會叫我加油。」芷薇用毛巾抹抹面，扮晒堅強，其實眼底閃過感動。
「其實女仔都可以強，好似你咁。你一向都叻過好多人，今次跑得咁快，真係勁！」阿傑笑容有啲靦腆。
「我跑開唔係為咗證明啲咩，比賽或者平時一樣，自己開心就夠。你都係——成日幫Kirsten補課，幾時想試下講心事呀？」芷薇忍唔住嘴角一歪，玩味咁望住阿傑。
「有啲嘢，等適當時候都會講——不過，永遠唔會唔支持你。」阿傑拱手兩杯膠杯：「同你飲勝利檸檬茶！」
「咁多朋友幫我加油，我再大汗都抵啦！下次我贏唔到波都要做啦啦隊報恩！」芷薇一邊笑一邊舉杯。
佢唔知，自己個背影其實已經俾語嫣拍低咗，片段留住佢成個人閃閃發光。運動會榮譽名冊未必寫得佢名，但鏡頭同朋友個眼都睇到，芷薇終於懂得，原來有人會因為你本來嘅模樣，而真心打氣。唔止為勝負，係欣賞，係同行。
日落時分，操場上人影斑斕，薄薄金光將芷薇汗水、笑臉同堅毅一一印進青春，唔止係體育場嘅故事咁簡單。
...
圖書館外課室窗邊，語嫣拎住相機，細細聲對焦。今朝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喺書本封面上，粉塵浮游粒粒，落喺課桌同制服邊。校園生活日日咁樣，但佢總覺得有啲嘢值得收藏。
Leo今次要拍「校園一日」主題，邀請唔同同學參與。語嫣主動攞住相機跟住Leo行，邊影邊記錄。走廊人來人往，後樓梯有同學偷偷咁笑，飯堂側邊有班運動男生玩拋飯盒。語嫣部機唔停手咁影，有時蹲低，有時企高。
「你點解咁鍾意攝影？」Leo同行問，拎起部微單反同佢隔住半條走廊，眼裡閃過好奇。
語嫣咬咬咀唇，雙手撫摸下相機肩帶，凝視住鏡頭。「因為我唔係話得多，但用鏡頭可以講好多故事。以前做幕後，一來安全，二來可以專心望世界。」語氣溫柔但認真。
Leo微笑下，點頭示意語嫣繼續。「你拍得好細緻，好真。唔同平時IG打卡啲假笑。你點知邊個moment值得留低？」
語嫣想咗一陣，低頭按相機快門。「有時，啲同學以為無聊，原來嗰啲最特別。譬如芷薇個汗水、Selene兩眉緊皺、Kirsten畫畫時個小動作——全部都好真，係青春唔會俾人睇到嘅另一期。」
Leo拉咗咗嘴角：「你影到啲平時人唔識留意嘅野。其實……你覺得我啲片有咩唔同？」
語嫣微微一笑，雙手緊拎住相機，語氣認真。「你啲片，好似靠近大家內心。不止得『靚女』，仲有所有人最真實嗰面。你究竟係想拍『女生』定係想拍『故事』呢？」
「我哋拍緊嘅，係青春。」Leo沉默咗一陣，然後話，拇指輕輕磨住相機邊。
語嫣見Leo神情有啲感觸，自己都笑咗下。「青春咪就係咁，唔一定光鮮靚麗，有時有眼袋、有時亂髮、有時喊完笑完，全部都係一種光。」
「你鍾意記錄低呢啲細節？」Leo歪頭詢問，表情認真。
「係呀。因為現實唔完美先真實。如果個故事只係得主角好無聊。我想用我鏡頭，影到所有人嘅閃耀。」語嫣眨吓眼，臉上難得多咗份自信。
「你諗法同我好夾。你會唔會考慮拍多啲自己？」Leo語帶鼓勵。
語嫣托下下巴，眼神一閃。「我以前只係躲起嚟，唔敢正面對住相機。其實而家都仲怕醜……但如果朋友想知道我點樣睇世界，我可以畀佢哋睇下啦。」
學校廣播傳來開飯歌，語嫣同Leo各自舉住部相機，佢影同學，Leo影佢。畫面之中，青春唔止係一張美麗面孔，而係每張臉獨特表情，每雙眼都盛住自身故事。
相機記錄咗一整日，黃昏落校巴前，語嫣望住夕陽拖長人影細細聲講：「如果有一日，寫低自己都有人鍾意，我就會繼續拍落去。」
「我相信，你會影到好多人心裡最軟嗰份光。」Leo拍住佢膊頭，笑住話。
語嫣笑一笑，眼神閃爍。佢知，鏡頭背後嘅世界，會因為自己而更加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