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軒媽媽:
聽說你要搬家,實際上是從承軒口中聽來的。他一邊收拾書包,一邊隨口說:「我們要搬去北區,下學期可能轉校。」語氣平淡,就像說今晚吃什麼晚餐一樣。我沒多問,只說:「噢,恭喜你哋,轉換新的環境。」但我的手卻下意識地握緊了那疊家課練習。你沒有告訴我。沒有預告、沒有暗示,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用一兩句日常對話作為開場,慢慢把消息放進來。我想,也許這就是你選擇的方式吧?用最安靜、最體面的姿態,離開我們曾經靠得太近的地方。我理解你。真的理解。
只是心裡,還是有點酸。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說話,是在那場科學展之後,你問我子樂在哪組。我那時還搞不清楚哪個家長是哪個孩子的爸媽,回你話時結結巴巴,還差點把你兒子的名字叫錯。你笑了笑說:「冇所謂,我哋都係新手。」那時我就覺得——你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溫柔,但不軟弱。我們之間的每一步,其實都很小。從幫忙收拾球拍,到替彼此帶一句話給孩子;從夜裡一句「今晚煮了什麼大製呀?」,到一句「今晚快樂嗎?」那些對話像風,不大,但總能撫過心最敏感的角落。你不說再見,我不怪你。也許我們都不敢說出口,怕說了,就再也不是我們了。你搬家的消息,就像春末最後一場雨,沒有雷,也沒有閃電,只是靜靜地下了一夜。然後你就走了,我甚至不知道你哪天會關門離開。這是我寫給你的最後一封信,雖然你沒有能會收得到,但請你知道,我沒有怪你,也沒有後悔。有些人,離開得不聲不響,但我一直都記得你來過。願你和承軒一切安好。
阿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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