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劫: 妖物的真心，從來都是最毒的穿腸藥

首座立在階前。

「明燭。」

「師父尋我？」明燭恭敬地問。

首座越過他，從袖中取出三炷香，就著長明燈點燃，恭敬插進香爐。

明燭跟在他身後。



過了片刻，他終於開口：「可知為何叫你來？」

明燭低眉順眼地回答：「還請師父明示。」

方丈嘆息，枯瘦的手撫過他頭頂：

「有人和我說，你與那妖女在燈市耳鬢廝磨。」他壓低聲音，「是否真有其事？」

那封密報是這樣寫的：



「天生佛骨，當證菩提。為妖所惑，敗壞佛門。」

「她非惡妖，弟子見她與佛門有緣，便收她為徒，且看能否渡她向善。」

光明正大的理由。

方丈的目光驟然深沈：「荒唐！一日為妖，終身為孽，寺門絕無可能認可她的身份。」

佛說眾生平等，為何卻又要對妖有偏見？



「那狐妖待你愈真，你愈當遠之！妖物的真心，從來都是最毒的穿腸藥。」

明燭默言，再多解釋也顯得蒼白。

「再說了，你今日帶她看燈，明日呢？莫非要在佛堂和她拜天地？」

明日？這個念頭如驚雷劈下。他沒想到那麼遠。

首座最終俯身，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

「貪圖女色不過犯戒，動了真情，卻會毀你佛法金身。」首座伸手點在他心口，「這兒動了，便是你的劫。」

「弟子自有分寸。若渡化不成，我便收了她。」

「下月推選新方丈，為師對你寄以厚望，別輕易授人以柄。」



首座作最後提醒。

「弟子會閉關思過。」明燭猛地叩首，額間撞出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