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中的光》: 06 缺點
06 缺點
第二天，浩然回到學校，第一時間被訓導主任帶到了訓導室。貼在牆上的排行榜，顯示了全校壞學生們的名字及犯事原因。浩然當然也榜上有名，而且排行第八位。
小智和他的媽媽已經在裡面等候。
浩然看著他們，想起子辰說過要跟小智道歉，他便走到小智面前：「小智，對不起。」
小智的媽媽冷冷地說：「哼，算你識相。」將一張單據在浩然面前揚著：「這是你媽要補償我們的。」
浩然側側頭，一臉茫然。
訓導主任接過單據，拍了照片：「陳媽媽，我會將照片及你的戶口號碼電郵給他的家長。」
「麻煩你了。」小智媽媽再說一句：「這個小孩會怎樣罰？不會又放過他吧？」
「缺點一個，已經交上校務處了。」訓導主任跟小智媽媽展示一張缺點貼紙，然後貼在浩然的名字旁邊。
「主任做事果然有效率。」小智媽媽的笑容表示相當滿意：「我約了黎校董看電影，先走了。」
「好的，我送你出去。」訓導主任命令兩位小朋友：「你們先回課室。」
浩然眼見小智背起書包，在他的面前經過，要離開訓導室。浩然便急急地走到小智的面前，擋住他，雙手緊緊地握住書包的背帶：「你也要道歉。」
「因為是你踢到我，所以道歉的是你，不是我。」小智沒有要道歉的意欲，並撞開浩然，繼續前行。
浩然再次攔著小智去路，堅持著：「道歉。」
「我就是不道歉。」
「你也有錯，你也要道歉。」浩然皺起眉頭，握住背帶的拳頭微顫，有點不耐煩。
「我那有錯？走開！」小智用力推開浩然。
浩然被推至失去平衡跌倒，額角撞到了旁邊茶几的角。他雙手掩住頭，痛得像頭被砍一樣，在地上縮成一團哭起來。
「是你自己撞過去的啊！」小智經過浩然旁邊想離開，卻被浩然的情緒失控，踢了兩、三腳。小智也跌倒在地上，書本及文具從沒拉好的書包裡倒了出來，散落地上。
碰撞聲及浩然的哭聲引來了門外老師的注意，有一名女老師走進去了解情況。在門外圍觀的其中一位，是中文科何老師：「又打架了嗎？唉，真麻煩。」
「是誰打誰？」老師們議論紛紛。
「還用說嗎？肯定是張浩然先打人。」何老師覺得沒趣，轉頭便走。
「你怎麼了？沒事嗎？」女老師走到浩然身邊，嘗試看看浩然的傷勢。可是浩然卻邊哭邊避開老師的手，向牆邊退縮。
訓導主任回來見狀，便詢問小智情況，小智亂說一通：「剛才他罵我，還衝過來打我。我避開了他，他便衝過去茶几那邊，還把我拉跌。」
這個時候，子辰聽到消息後也趕來，便跟處理浩然的老師說：「浩然交給我吧。」
「李sir，浩然又打人了。」訓導主任搖頭歎息，幫小智收拾好書本，指示他先回課室去：「他真是冥頑不靈，才剛處理完昨天的事，今天又犯事了！」
「讓我來處理。」子辰小心翼翼地輕喚浩然，浩然聽到子辰的聲音，便抱住子辰的手，更加放肆地嚎哭。
子辰留意到浩然的額頭撞到腫起來，擦損的地方也流血了。趕到來的醫療室護士連忙協助處理傷口。
上課鐘聲響起，訓導主任跟子辰說：「這次必定要懲戒他！他太過分了！」
「先讓浩然穩定情緒，然後我再問問他發生什麼事。但要一點時間。」子辰維護著浩然，輕拍他的頭。
「他肯說真話才有意思，我先去上課。」
訓導主任離開後，子辰仍然耐心地安撫浩然：「很痛嗎？我知道一定很痛的了。」浩然沒回應，只是在哭。
子辰靜候浩然平息情緒後，引導他描述事件的發生經過，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小息，子辰到了訓導室：「主任，浩然什麼也沒做過，是小智推跌他的。」
訓導主任也是剛剛回來，拿著熱茶，攤坐在舒服的大椅子上休息中：「他這麼頑劣，你還相信他？」
「浩然不是頑劣，只是⋯⋯」
「只是有特殊學習需要，我知，要不然也不需要聘請你來跟進。」訓導主任放下熱茶，長歎口氣：「不過他經常控制不了情緒，我確實很難相信他。」
「浩然是不會說謊，請你相信我。」
「李sir，維護他只會害了他，他根本不會明白他做錯事。你這個做法，有點問題。」
「我不是維護他，只是對他，要有特別的處理手法。」子辰多次被主任或同事質疑自己的專業，內心總有點不忿。
「那對其他學生公平嗎？這個學期只過了一半，每兩星期便有一宗打人事件，已經通融多次。」訓導主任坐直身子，指住子辰身後的排行榜：「今次這個缺點，是必記的了。連同昨日的，總共兩個。」
「主任，可否聽聽浩然的解釋？包括昨天的事。」
「他當然不會認錯的呀，有什麼好聽？這次我會負責聯絡家長，不用勞煩你。」
「只有浩然記缺點，也不公平，小智也有打他。」
「小智根本沒有打人，他媽媽也保証。」
「你為何只聽一方的辯解？是因為她跟黎校董的關係嗎？」子辰據理力爭，有理由相信，訓導主任是偏幫小智。
「李sir，記缺點的事我會處理，不用你費心。」訓導主任拿了書本，在子辰的耳邊輕聲說：「不要忘了，你的合約也要校董通過的啊。」然後邊笑邊離開訓導室：「後生仔，要懂人情世故啊。」
眼看著浩然被冤枉，子辰實在心有不甘，但他卻沒有權力去阻止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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