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中的光》: 07 擁抱
07 擁抱
巧君收到校方要記浩然缺點的消息後，隨即趕到學校了解事件。
浩然才剛踏進訓導室，巧君便捉住他的手，立即責罵他：「為何會記缺點？我不是要你乖乖的嗎？你今早才答應我！」
浩然嚇了一跳，動彈不得，他不明白為什麼媽媽會罵自己。子辰見狀，便隨即走到巧君面前，勸喻他們先分開：「浩然媽媽，我們慢慢說，不要嚇壞浩然。」
浩然躲在子辰的背後，緊緊抓住子辰的褲管，不理解生氣中的媽媽。巧君看到浩然這反應，將怒火往肚裡吞。
「張太——」
訓導主任未說完，巧君便插嘴說，再次爆發怒火：「我是張小姐。」
「張⋯⋯張小姐，浩然今早又跟陳小智打架了。」訓導主任頓了一下，然後遞上一張報告：「這是小智的陳述報告，你可以詳細看看。」
巧君邊看邊皺眉，強壓怒氣。
「昨日的事件已從輕處理，只是缺點。今天又再犯，迫不得已，校方必須再記浩然缺點。連同昨天，一共兩個。」
「這就是證據嗎？」巧君氣憤地將報告放下：「浩然的呢？」
「小智的證供已經足夠，還有昨日同學們的口供，也一致說是浩然先打人。」
「你們這樣就斷定浩然？」巧君難以置信地看著子辰：「為什麼不問問浩然？」
「浩然沒有⋯⋯」子辰剛開口，便被訓導主任搶先。
「張小姐，你應該明白浩然的狀況，有時他控制不了情緒便會打人。放過他的話，很難讓其他家長信服。」訓導主任再將責任，往浩然身上推：「他不是初犯。」
「什麼其他家長？以前的事，已經解決了啊。怎麼又連同一起處理？」巧君開始覺得訓導主任的處事手法極度牽強，亦不合邏輯。
「其實我們每天都會收到關於浩然的投訴，學校老師已解決了很多次，只是有幾件較嚴重的事才知會你。」訓導主任耐心地解釋：「希望你明白，校方已經放過浩然太多次。今次事關重大，連續兩天都打同一個人，對方家長非常忿怒。」
「你如何確定那個同學沒有打他？浩然的手臂、頭也傷了啊！我怎麼可以憑你一句『他沒有做過』就信服？你要安撫那些家長，那我呢？」巧君毫不退讓，氣勢直迫訓導主任。
在一旁的浩然雙手掩住耳朵，腳開始亂踏，子辰連忙帶他離開訓導室。
「張小姐，請你冷靜一點。」訓導主任繼續說：「你兒子的情況，你也應該很清楚吧。剛剛又快要失控了。」
「我很冷靜啊！只是議事論事。」巧君瞄了一眼訓導室四周的角落，然後背靠著椅背，雙手繞在胸前：「我的兒子也受傷了啊！那個學生呢？兩個人打架，他也要記缺點吧？」
「這方面校方會跟進。再者，校方不能容忍暴力事件，事件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記缺點已經是仁至義盡。希望你諒解。」
「但你們只是憑一方的證供便判浩然有罪，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巧君實在怒氣難消，指著牆角那邊：「那個閉路電視會說明一切，我要看錄影！」
「校方會再跟進。」
「給我看錄影，否則我不會妥協。」
「這是關乎校方及同學的私隱，我不可能你說看便看。請你明白。」
「那就不可以記浩然缺點，除非你們會處罰另一名學生。兩個犯事的小朋友也記缺點，這才是公平。」
「張小姐，」訓導主任也忍氣吞聲：「其實浩然也佔用了其他同學沒有的學習資源，而且還有專屬老師跟進，那對其他同學公平嗎？」
巧君頓時反應不過來，訓導主任便乘勝追擊：「我再重申，浩然之前犯事多次也沒有記缺點，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今次記浩然缺點兩個，才是對其他同學公平。」
訓導主任眼見佔上風，不想再跟巧君糾纏：「關於另一名學生，校方會自行處理。若沒其他問題的話，今天到此為止。」
他說畢便上前開門，跟在門外的子辰打了個眼色，示意要他送客離開。
「我必定會向校長投訴！」巧君死心不息。
「你可以表達你的意願，會有其他同事再跟進。」訓導主任才不怕，校務處都是他的人。
巧君怒氣沖沖地離開訓導室，走到浩然面前：「我們走！」
浩然躲在子辰後面，再次抓住子辰的褲管，沉默著。
子辰握住浩然的手，蹲下來跟浩然說：「媽媽不是生你的氣啊。」
浩然半信半疑地看著巧君。子辰提高了點聲量，提醒巧君說：「媽媽，你說是不是？你沒有生浩然的氣啊。」
巧君聽出子辰的意思，於是馬上收拾心情，露出笑容，也跟著子辰一起蹲下來：「是啊浩然，媽媽沒有生氣。」
「剛才媽媽只是跟訓導主任討論得太熱烈，又擔心浩然，語氣才會急了一點，是嗎？」子辰引導著巧君去安撫浩然，以口形提示她，雙手輕輕地做了擁抱的動作。
「是啊，嚇壞你對不起啊。」巧君打開雙手：「抱抱好不好？」
浩然聽到巧君的道歉，看了看子辰。子辰跟他點點頭：「媽媽想抱抱你，證明她沒有生氣。」
浩然慢慢鬆開抓住褲管的手，漸漸展露微笑，走向巧君的懷抱裡。
巧君輕力抱住浩然，這是一個久違的擁抱，需要小心翼翼的，彷彿大力一點，浩然便會再次逃避她。巧君跟子辰熾熱的眼神相遇，對他不勝感激。子辰給巧君一個大拇指，加上溫暖的笑容，使她心頭一顫，連忙低頭掩飾，輕聲說著謝謝。
子辰看到他們兩母子的關係漸趨良好，心裡覺得很安穩，這一年來教導浩然的心機並沒有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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