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中的光》: 08 話題

08 話題

子辰送走浩然兩母子後，便趕到校務處，查詢翻看閉路電視錄影的程序。根據校務處的回覆，校內只有主任級或以上的人員，以及保安公司才可以翻查錄影。一般來說，閉路電視錄影片段，一律不能公開予其他人。

子辰也找過副校長，向她提出申訴，反對記浩然缺點。雖然她答應會向訓導主任跟進事件，但她的言下之意，是要讓子辰慎重考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每位家長說不滿翻看錄影的話，豈不會天下大亂？學校老師應該要以學校大局為重。

聽完副校長的話後，子辰氣餒地回到教員室撰寫浩然今天的報告，看著螢幕上閃爍著的遊標，遲遲也動不了筆。

「浩然媽媽，很對不起，學校的決定我不能推翻。」子辰用學校內線電話，跟巧君通話。





「真的沒辦法嗎？訓導主任肯定是偏幫小智的，如不，為何不聽浩然的證供？現在我連昨天的醫藥費也不想負擔，根本就是小智先撩人！只怪我當時以為真的是浩然的錯！」巧君以極快的語速說完後，隨即頓了一下，察覺到自己的暴躁，連忙壓住火氣：「對不起，我只是以事論事。」

「沒事，我明白的。」子辰已習慣巧君火爆的性格：「我明天再找訓導主任談談，希望他會聽我的。」不禁嘆了一口氣：「希望吧。」

「那個訓導主任！根本就是歧視浩然，將所有責任往浩然身上推卸！」巧君又再次機關槍掃射式地怒罵訓導主任，由他的外表開始攻擊，再到他的處事手法，還詛咒他。

子辰不方便直斥訓導主任的不是，但聽到巧君的謾罵，感到很暢快，邊聽邊笑：「訓導主任可能也有他的難處吧。」

「難處？我看他的嘴歪歪的，看來吃飯才有難處吧！一定邊吃邊漏口！」巧君的氣實在難下：「你說是不是？」





「呃⋯⋯」子辰很想笑出來，但又思考要怎樣得體地回答。

「你不方便說上司壞話，我明白的。所以你用不回應，默認便行。」巧君腦筋十分靈活，轉數很快。

「嗯⋯⋯」子辰沉默了幾秒，最後也控制不住，笑聲從嘴角邊噴出來，跟巧君一起哈哈大笑。

「其實，浩然的情況，算是惡劣嗎？」巧君的心情突然沉下來。

「浩然不是你想像中的差呀。」子辰當然察覺到：「他比上年，明顯進步很多了。」





「是嗎？」

「他今天擁抱你了。」子辰從心而發地笑：「我還以為要多幾個月的時間，浩然確實比我們想像的還要乖。」

「是的。但他還不肯讓我牽著他的手走路。」

「這個要些時間，慢慢來。」子辰有信心，浩然很快便會做到。

「有時我會在想，他的情緒這麼不受控，是否我教得不好？我應該抽多點時間陪他、教他。」巧君其實對於育兒，實在束手無策：「我看我朋友的小孩，到浩然這個年紀，已經像個小大人一樣。至少情緒穩定，聽教聽話。」

子辰也靜下來，細心聆聽：「嗯。」

「我跟浩然常常說不到兩句，他便會發脾氣，直到順從他才沒事。但我知教小孩不能每事都順從他吧，會寵壞的啊，不是嗎？」

「每個小孩都不一樣，管教的方式也都不一樣。」子辰適時回應：「浩然也有屬於他自己的規律。」





「唉，我真的捉摸不到他的規律⋯⋯」巧君真的心累了。

「浩然的要求，很多時都很簡單，亦都有原因。」

子辰跟巧君分享了在學校會怎樣處理浩然的情緒，又提供些實際操作給巧君，讓她在家裡都可以處理到浩然的情緒。

兩人從育兒，談到了家常；又從家常，談到了理想。就像兩個老朋友一樣，有源源不絕的話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