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中的光》: 17 爭執
17 爭執
子辰回到家，苦惱地躺在梳化上。他查看曉彤的IG，努力想找回他們的親密回憶。
不過，這年來已經愈來愈少他倆的合照，再查看他們的訊息內容，兩人的對話，已不再像以前那麼甜蜜。現只是停留在說說早晨、上下班的報備。很多時候，曉彤甚至會因為學業太繁重，沒有回覆子辰。
疏遠，證明兩人的感情，已響起了警號。
他不希望因為大家因為生活頻率不相同，而變得疏遠。如果在這個時候有其他人介入他們的關係中，很大機會因為新鮮感而分手。新鮮感是戀愛的最大敵人，他看過太多情侶，確實如此。
尤其是他留意到最近曉彤的IG story，開始有新的興趣，就算功課再繁忙都會抽空去健身。而且發了很多健身做運動的片段，當中包括頻繁出現的健身教練。
子辰開始質疑自己的感情，為何一點醋意也沒有？是對曉彤完全信任？還是他們已經到達了親人的關係？不敢妄下定論。
他只知道，不想放棄這段三年的感情，不想讓人乘虛而入，他不能讓巧君進佔他的內心。
他雙手搓搓臉，抖擻精神回覆曉彤的電話。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不是放工了嗎？」聽到曉彤有點生氣的聲音，讓子辰的心定下來。
「剛巧聽不到。」子辰掩蓋住撒謊的不安，拉開話題，裝作輕鬆地分享學校的事：「今天課外活動主任，竟然說要我們全體老師在學校同樂日穿正裝，真的傻了啊。」
「為什麼？」
「他說老師要保持形象。但太多老師反對，同樂日有攤位活動嘛，又要在學校裡走來走去。」子辰的手玩著旁邊的枱燈，慢慢地一下關、一下開，不知為何自己會帶有一份緊張的心情。
「是嗎？」曉彤一如既往的冷淡。
「最後你知不知道，只有他一個投票給正裝，便服取勝。他舉手時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
「是啊？」曉彤翻開一本厚厚的參考書，翻查病例，沒有正面回應子辰。
他們的沉默，讓子辰確認他們之間的問題。
曉彤的冷淡，其實已顯示她對他的生活沒興趣。他倆之間就剩下例行公事般的通話。
不過，他仍不想放棄，仍想讓他倆再次親近，誠意提出邀請，：「你會想來嗎？同樂日歡迎所有人去的啊，學校很多老師都會帶家人、小朋友出席。」
「最近很忙呢。」
子辰的心沉了一下，曉彤還未知道日子便已經拒絕他：「我們很久都沒有去約會了，你會抽到時間嗎？同樂日在下星期日。」
「星期日不行。」
曉彤沒有解釋原因，子辰其實也猜到曉彤不會出席。他繼續玩著枱燈，燈光一閃一閃地照著日程簿上的同樂日：「要溫習嗎？」
「當然，今次一定不能出錯。」
「你這樣會太大壓力，適時要休息啊。」子辰依舊擔心曉彤的功課壓力。
「我知啊，不要煩了。我有到gym room做運動的呀。」曉彤明顯不需要子辰的關心。
子辰的手停下來，看著關了的枱燈，試探地問：「有教練在嗎？」
「當然。」曉彤不以為然：「那些器材不能自己亂玩的嘛。」
「嗯，也是。」子辰沉默下來，搔著頭。喜歡胡思亂想的他，努力用理性壓住感性，隨即跟自己做了一場輔導：她會分享這些，證明沒有移情別戀。教練不是男便是女，沒問題的。而且，那個gym room都是正當的地方。
「教練真的很厲害，那些15kg的啞鈴隨手也可以舉起。」曉彤提起教練，聲線也開朗起來。
子辰想起上星期，曉彤在IG即時動態大讚教練的力量和身型，還說很喜歡教練的課堂。他深呼吸，沉住氣，彷彿生氣便是自己小氣。
「還有呢，他昨日竟然跟我說疊字！加上他穿了背心，那個反差萌實在太好笑了！」
子辰察覺到曉彤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自己身上。而且，曉彤並沒有理會自己的感受，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在男朋友面前高度稱讚教練？剛才接電話時，完全沒有這種興奮的心情。
「教練想約我明天上課後去下午茶。」
「不要去。」子辰吐露了真實的心情，手握拳頭，語氣也不怎麼溫柔：「不能去。」
子辰的突然認真，讓曉彤頓了一下，她輕輕笑：「妒忌嗎？」
「沒有。」
「真的沒有？」曉彤其實也默默地確認著子辰的反應。她興奮地分享教練的事，作為男朋友怎可以不生氣？若他沒有生氣，即是他已經不著緊我了。
「我都說沒有了。」子辰不耐煩地回答。
「是你說沒有妒忌啊，那我去赴會。」曉彤的心情也不太好，開始發脾氣：「你不要阻我。」
「為什麼跟教練就有空去下午茶？但我約你就沒空？」子辰帶點質問的語氣，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
「下課後，就是順便嘛。」子辰的反應令曉彤更生氣：「你又不來gym room接我，跟你約又要特意出去，你知道這樣很浪費時間嗎？」
「浪費時間」一詞，讓子辰頓時語塞。原本想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是自己沒有去接送，沒有盡男朋友的責任。可是細心一想，兩個人相愛的話，見個面怎麼會是浪費時間？
子辰不忿地回應：「我有說過我放學過來醫院接你，但你說要趕回家溫習，不想乾等。」
「你不懂準時放學嗎？你準時放學便可以準時接我。」
「放學後也有很多學生的事務要跟進，不能夠一到放學時間拍拍屁股便走。」子辰明顯覺得曉彤難以溝通。
「你只是個支援老師罷了，有什麼要做？」曉彤埋怨子辰只顧工作，沒有放時間在自己身上：「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晚晚都六、七時才放學，又不是正式老師，如果是正式老師才合理。」
「支援老師」、「正式老師」，原來在曉彤的眼中，自己只是個打雜。跟她分享過自己的工作範圍，也跟她分享過學校的生活，她全部也沒有聽進去。
這一刻，子辰的心真的碎了，坐直了身子：「對啊，如果我是正式老師，你跟你爸爸便不會看不起我。」
曉彤頓覺說錯話，知道這是子辰的底線，但並沒有道歉，聲線仍然倔強：「我哪有看不起你？」
「沒有嗎？」子辰動真氣：「沒有看不起我的話，為何每次都提起這個話題？跟你爸一起迫我去做正式老師？」
「迫什麼迫？那麼難聽！」
「不是嗎？每次見面也要說一次！」
「眾所周知，正式老師的出路較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很看重這些。」曉彤仍然堅持自己的論點：「人工高點，生活不就好點嗎？你不想前途一片光明嗎？」
「夠了，我們不要談論這個好嗎？我不想吵。」子辰實在忍不住，覺得很煩躁。
「你說呀，為什麼不寄電郵去盧世伯的學校？你有顧及我爸的面子嗎？替你說了好話，你卻不領情。」曉彤咄咄迫人，不肯退讓。
「我看過他學校的網頁，辦學理念很新穎，也有很多教學資源。但教學並不是我想做的事情。」子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曉彤卻不理解：「你實在太短視了！完全沒有想過將來嗎。你想十年後還是拿那丁點薪水嗎？」
「人工低點又如何？夠生活便好。」
「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喜歡教那些問題兒童？又麻煩又沒錢！」
「在你眼中只有錢，我的理想不重要嗎？」
「我看的不是錢，是將來！沒將來談什麼理想？」
子辰冷笑一下，真的無話可說，亦不想跟曉彤爭執：「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我要去睡。我只是一個底層員工，明天還要早起。」
曉彤聽到子辰話中有話，不是平常的溫柔：「李子辰！你不滿現在便說出來，不要單單打打。」
「我們明天再說，好嗎？」子辰只想停止爭執，沒有回應曉彤的話。因為再爭執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可是在曉彤的眼中，子辰是在發脾氣所以拒絕溝通：「你現在收線的話，以後也不要找我！」
子辰實在不喜歡吵架：「我覺得我們都需要先冷靜，明天再打電話給你。」
「那就以後也不要說了！分手吧！」曉彤說畢，便生氣地掛上電話。
子辰聽到電話的嘟嘟長響，確認電話的螢幕後，洩氣地放下電話，搓著眉心，嘗試減輕初現的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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