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中的光》: 27 拱門
27 質疑
兩天後，星期三的早上，子辰剛回到教員室，疲累地坐下來，眼底浮現著淡淡的黑眼圈。手裡拿著滑鼠，列印了一堆文件。
等待文件打印的時候閉目養神，那一刻，腦海再度浮現那個「需要存取權」的畫面。畫面漸退，換上來的，是跟曉彤相處的片段。然而，健身教練的身影隨之出現，他跟曉彤親密的畫面，就在子辰的面前那樣真實。
子辰搖搖頭，揭開咖啡罐的蓋子，大口地喝著咖啡，讓苦味沖走心裡的苦。然後走到影印機收起文件，看著最上面的「同樂日分工及日程表」，邊計算著幾個大模型的完成時間，邊喝完整罐咖啡。強撐起自己的能量，盡力投入工作，將曉彤的事先擱在一旁。
午飯後的同樂日準備時間，訓導主任緊張地巡查各個攤位的準備情況，擔起了品質管理員一角，確保學校的出品必屬佳品。
訓導主任剛進禮堂，便看到思思全速跑來跑去，他馬上大聲喝止：「盧思思！給我停下來！你為什麼不在班房？你應該要在班房裡幫忙！」
整個禮堂的人都被訓導主任的叫罵聲嚇了一跳，吸引了他們的視線。思思也不例外，不過她並不怕，沒有理會訓導主任。
她停在美術科的攤位前，拿起了剛上完色的陶瓷杯：「我要玩這個。」
美術老師來不及制止，思思已舉起陶瓷杯，雙手染上彩色的顏料，還想投向旁邊體育科攤位的小型籃球架。
子辰剛好趕到，已顧及不了弄髒雙手和衣服，雙手接住了陶瓷杯，護在胸前。
彩色的顏料染在子辰的淺藍色的恤衫上，思思舉起大姆指，大笑著：「接得好！」
子辰默默放下陶瓷杯，無奈地走到思思面前：「思思，要停下來了。」
「你看，很漂亮啊。」思思還未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展示著自己染色了的手掌：「跟你一樣。」
訓導主任憤怒地插入他們的對話：「盧思思！你跟我來！」
思思望向訓導主任怒氣沖沖地走過來，露出興奮好玩的笑容：「來捉我吧！」她未說完便跑起來。
子辰追到思思的面前，擋住了的去路，搖搖頭表示不能再跑。但思思繞過子辰，跑向禮堂的另一邊。
但訓導主任追到了她：「夠了！」他捉住思思的手臂，沒有理會思思的掙扎及呼叫。
子辰上前維護思思：「訓導主任，思思飯後的藥沒有帶來。」
訓導主任不但沒有體諒，反而更高聲地回應，讓整個禮堂的人都聽到：「李sir，她的亂跑證明了你的遊戲方法不可行，你管不了學生便交給我，你的做法只會縱容學生搗亂！」
「我⋯⋯」他不想跟訓導主任硬碰，也不想引起爭執。最後低頭，無言反駁。
訓導主任沒有聽完他的回應，便拉住思思離開禮堂：「來！見家長！」
子辰眼白白看著思思被帶走、聽著漸遠的吼叫，也開始懷疑自己的方法，是否真的如訓導主任所說的那樣，對學生根本沒有幫助。
這一刻，子辰頓時也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只能無力地握住拳頭。
「李sir，先沖洗一下吧。」美術老師連忙遞給子辰一條毛巾。
「謝謝。」
子辰到洗手間，用毛巾和少量的水抹走衫上多餘的顏料，以免受污的面積擴大。
從鏡中看看自己，輕撫著黑眼圈，發現臉上多了幾分愁緒，反問自己：「我是對的⋯⋯嗎？」
他洗了個臉，提起精神，回到數學攤位製作道具。
浩然按著子辰的指示，用膠紙將指定數量的飲管接合，完成了幾個只有支架的立方體。
「浩然，做得很好啊。」子辰檢查浩然的製成品。
不過浩然沒有理會他，眼睛凝視著膠紙座上，已經用完了的膠紙圈。
子辰察覺到不尋常，便順著浩然的視線，找到了膠紙座：「這個？」
浩然點了一下頭。
正軒正在用色紙包裝紙巾盒：「不用理他啦，他動不動就會發脾氣。」
「他沒有發脾氣，很乖呢。」子辰換上全新的膠紙。
「我說的是訓導主任。」正軒也替子辰不值，當著眾多老師的面前，被大聲喝罵，無論是誰也會覺得不舒服。
子辰苦笑一下：「隨便他。」
正軒走近子辰，拿起另一個紙巾盒，在他的耳邊說：「還好嗎？」
「沒事。」子辰轉移話題：「對了，拱形要怎麼做？」
「基座就用這些紙皮箱，然後疊起。」正軒拿了一個簡單的設計圖上面指手畫腳，浩然也湊熱鬧地一起看：「拱橋其實是長方體，孤線用畫的便好，不用做真的啦，我們又不是建築系。」
「上面呢，真的要放這個圓錐體嗎？」子辰檢查已完成了的一米高圓錐體，覺得圓錐體的底部有點過大，擔心拱門的承托力不足。
「當然，這是城堡的標記。」
他們用裝飾好的紙皮箱疊來疊去，用強力膠水把它們固定。用了半個多小時，便把兩米高的拱門造好了。
「就這樣吧。」正軒確認著拱門模型的接合位置：「應該不會倒吧。」
「這個要用什麼去固定嗎？」子辰將圓錐體放到多餘的紙皮箱上，測試平衡點，拱門的頂部闊度不足，圓錐體有點搖搖晃晃：「好像真的太大了，要重新再做一個直徑小一點的嗎？」
「這個膠水黏力很強，而且會用魚絲拉住，拉到那邊。」正軒滿滿的信心：「放心吧，上年劇社都是用這個尺寸。我去拿長梯來。」
他們合力把一米高的圓錐體放到拱門上面，用魚絲穩穩地把摸型拉住，到牆邊的固定螺絲上。並通過了不同方向的撞擊測試，看上去相當穩妥。
浩然靜靜地觀察著已做好的大拱門，眼神掃視著整個拱門的每個角落，最後盯著最高的圓錐體。
「怎麼了？」子辰發現浩然停了下來。
這時放學鐘聲響起，子辰便把書包放到浩然面前：「回家去吧，明天再來看吧。」
浩然背起書包，一邊跟著子辰離開禮堂，一邊疑惑地往後看著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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