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詭門》: ‧ 肆 ‧
「啊!!!」 這突如其來的慘叫,打破了別墅的死寂。 眾人立刻看向了二樓。 「發生什麼了?」 「不……不知道!」 「去看看!」 眾人迅速朝著二樓而去,來到了聲源發生的地方。 正是癱瘓老人所在的房間。 眾人打開了門,先前端著飯菜的王詩雨,這時候卻跌坐在地,靠在牆角,抱著自己的膝蓋,瑟瑟發抖! 熱騰騰的飯菜……灑了一地。 「發生什麼事了?」 張雲清問道。 王詩雨當著眾人的面,緩緩伸出了一根手指,指著床上躺著的老人,顫聲道。 「她……她……剛才……說話了!」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眾人看向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望著窗外出神的老人。 劉偉然嗤笑了一聲: 「還以為什麼事……你沒聽女主人說嗎?她的母親只是癱瘓了。」 「癱瘓又不是植物人,為什麼不能說話?」 「還以為你多牛呢?」 「一個癱瘓在床的老人就把你嚇成這樣?」 劉偉然好不容易抓住了機會,嘴巴直接宛如加特林一樣突突突突突。 可角落裡王詩雨似乎被嚇壞了,哆哆嗦嗦,愣是沒還嘴。 張雲清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又示意劉偉然幫忙收一下地面,自己則一把拉起了地面上的王詩雨。 「她自己灑的,卻要我幫著收,什麼事……」 劉偉然嘴上絮絮叨叨,但卻出乎地聽話,迅速去廁所裡拿了毛巾,開始擦地。 這一幕有些違和感。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劉偉然竟對張雲清水如此言聽計從。但眾人也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收拾完房間之後,張雲清來到了老人的床邊,認真地看了看老人那慈祥的面孔,又幫她蓋好了被子,轉身與眾人一同離開了這個房間。 回到了一樓,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蒼白的燈光照亮了大廳。但不知為何,眾人總覺得自己仍舊身處黑暗之中。 沉寂的氣氛讓人不安。 「好了,王詩雨,你現在可以說了……剛才老人家在上面給你講了什麼?」 張雲清坐在了王詩雨對面的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一提到了上面發生的事,王詩雨才好看些的臉色,又變得煞白不已! 她指尖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 「剛才……剛才我不是在給她餵飯嗎?」 「她吃了一口牛里脊,就、就直接吐了出來!」 「媽的,她吐了?」劉偉然瞪眼。 「老子做的飯很難吃嗎?」 「先聽她說完。」張雲清蹙眉。 劉偉然砸吧砸吧嘴,低聲嘟囔了幾句,不BB了。 王詩雨眼神中透露出了恐懼的神色,表情抵觸,似乎很不想回憶起剛才的事: 「……我起初還在想是不是太燙了,於是自己嘗了口,然而飯菜並不燙,於是就給她餵了第二口,可她還是吐了出來……」 「並且這一次,她吐完之後,竟、竟轉過了頭,盯著我說……說……」 她半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薛墊仁眉毛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急道。 「她說了什麼,你倒是說啊!」 在薛墊仁的催促下,王詩雨終於壯著膽子咬牙道。 「她聲音很小,我沒聽太清楚,好像說的是……肉沒……肉沒味!」 「對……她應該是說的肉沒味!」 這話一出,窗外竟劃過了一道可怕的閃電,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眾人被這雷聲嚇了一跳! 「我靠,這雷打的……」 張雲清看著外面漆黑的天空,忽然來到了窗邊,拉開了窗戶。 冷風伴隨著雨霧拂面而來。 「下雨了……暴雨……大風……」 他又合上了窗戶,臉色凝重了不少。 「這些都已經開始應驗了……」 「那封信……果然不是惡作劇麼?」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張雲清在上旅遊巴之前,曾經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件。這件事情,他一直沒有告訴其他人。 就在眾人竊竊私語,討論著肉沒味的事情時候,張雲清忽然關上了窗戶。 關得嚴嚴實實,沒有讓一丁點兒風吹入。 「行了,她不吃就算了,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早點休息吧……」 「明早早點起來,再去給老人煮點肉粥。」 「你們選房間了嗎?」 聽到這裡,正在討論的眾人,突然一陣沉默。 「我們……真的要一人睡一間房?」這時,很少說話的未央開口了,表情慫慫的,似乎被剛才的事情嚇住了。 「我們之前簡單看過房間,很大,雙人床,房間很乾凈,兩個人睡一個房間剛好。」薛墊仁接著道。 楊靖雪眼眶還有一點紅腫,一聽要兩人一間房,焦急道。 「但……但我們有三名女生啊!」 「那房間不小,你們女生體型都相對嬌小,擠一擠也能睡。」薛墊仁歎了口氣。 三名女生互相看了看,都沒有說話。 沒人喜歡跟陌生人睡一張床。可她們其實已經知道,這幢別墅裡……並不安全。 眾人總覺得,陰暗處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凝視他們…… 關燈之後,他們一同來到了二樓。 眾人一番簡單商議,張雲清和劉偉然進入了同一間房。 三名女生在二樓右側走廊最裡面,距離他們要照顧的老婆婆最遠。 而剩下的兩名男生,則選擇了張雲清的房間旁邊。 不知道為什麼,張雲清的身上彷彿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在靠近他之後,眾人會覺得更加安全。 最後去往房間的女生是王詩雨。她還在因為白天的事出神的時候,眾人就已經紛紛走入了房間。 一時間,走廊上就只剩下了她一人。走廊的燈開關在上樓梯的地方,而且是單開關,可她們選擇的房間卻在最裡面,中間至少有二十米的距離。如果她要關燈,就意味著這二十米她要摸黑走。 目光落在了走廊盡頭打開的百葉窗上。外面的樹木宛如魔鬼一樣生長著,扭曲猙獰,伴隨著冷風,好似隨時都要進入,將王詩雨吃掉一般!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也不敢關燈了,快步進入了最裡面的房間,然後用力關上了房門。 砰! … 房間內,張雲清脫掉上衣,露出了一身稜角分明,具有爆炸力量感的肌肉。 正在刷牙的劉偉然訝異地瞟了一眼。
張雲清穿上衣服,可看不出來是一個這麼猛的猛男! 「張小哥……沒想到啊,你藏的還挺深!」 「就這人魚線,這小腹肌,那要是去夜店……不得被富婆們爭著搶?」劉偉然嘿嘿一笑,對著他擠眉弄眼。 「所以你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張雲清翻了個白眼。 劉偉然聞言吐掉了嘴裡的牙膏沫,收斂起了臉上的小表情,正經道。 「……小哥你倒是心細,不過我現在還不能說,等到我們這一次活著從詭門離開之後,我會告訴你的……」 聽到劉偉然這個回答,張雲清先是一怔,隨後笑道。 「還挺神秘的。」 劉偉然搖搖頭,將話題移開。 「對了,小哥,你覺不覺得……那個老人有問題?」 張雲清沉默了片刻。 「不只是那個老人,這一家人,甚至這裡整個別墅群都有問題。」
「別墅群有什麼問題?」劉偉然一怔。 「別墅的女主人說,這個片區只有她們一家人居住,但其實我路過的不少別墅,裡面都有人居住的痕跡,並且就是最近一兩月留下的,光是我看見的八座房子,皆是如此,更別提還有很多我沒看見的……」 「這證明……這一片區域,不久之前是有人居住的。」 聽著張雲清的話,劉偉然的後背漸漸滲出了冷汗。 如果張雲清的觀察沒錯的話,那……這些人都去哪了? 張雲清踱步來到了窗前,神色凝重,雙手揣兜,繼續道。 「而且,一個人住的話,一般不會買這麼大的花園別墅,所以住進來的人,基本都有家人或是朋友,就算他們出去工作了,家裡也不會一個人都沒有……」 「可實際上,這座別墅區貌似只剩下了……我們。」 話畢,他伸手一指。順著他指的方向,劉偉然赫然看見,他們窗外前方的十幾幢房子……全都是一片漆黑! 竟……沒有一盞燈火! 「這……」 「怎麼會這樣?!」 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這裡,一定發生過什麼事。」張雲清緩緩道。 「搞不好還是一些非常可怕的事。」 他仔細檢查了一遍窗戶,確認鎖得很死,一絲風都透不進來,這才拉上了窗簾,回到了床上。 沒有了風,躺在床上的二人,都聞到了一股……怪味。 「什麼味?」劉偉然問道。 那股味不濃,但一直繚繞著,經久不散,像是……某種東西腐爛發黴了。 二人想起先前薛墊仁說的,一番尋找,最終才鎖定了氣味的來源。 ——他們頭頂。 那裡木制的天花板一片粘稠,似乎有什麼液體在滲透。 這些液體呈黃褐色,味道很難聞。 「我靠……」 劉偉然覺得一陣惡心,急忙將床拖開了些。 「那是什麼東西?」 張雲清站在下方,眯著眼盯著天花板那團濕潤,許久之後才道。 「大胡子,你信我嗎?」 劉偉然不明白張雲清這話什麼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信。」 張雲清緩緩道。 「今晚,不要睡著,不要開燈,不論聽見什麼……都不要理會。」 劉偉然聞言身體一僵。 「小哥,你的意思是……今晚要出事?」 張雲清沉默了許久,才終於微不可尋地點點頭。 他關掉了燈,房間裡立刻陷入了寂靜可怖的黑暗…… 劉偉然躺在床上,心裡亂糟糟的。 雖然儘可能讓自己不要睡著,但隨著時間流逝,睏意終於還是抵擋不住地蔓延全身……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道奇怪的聲音吵醒了。 聲音的來源是門外。 那是一種……類似於兩種金屬鋒利物品互相摩擦的聲音。 『刺啦——』 『刺啦——』 『刺啦——』 聽著這讓人汗毛倒豎的聲音,劉偉然腦海裡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刀叉! 他經常做飯,對於廚具和餐具發出的聲音再熟悉不過! 劉偉然猛地坐起身,想要開燈,耳畔卻忽然回蕩起了張雲清的叮囑,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張小哥,你在嗎?」 劉偉然壓低聲音詢問,身旁立刻傳來了『噓』的聲音。 「不要發聲。」張雲清的聲音同樣很低,還帶著一絲微不可尋的顫抖。 顯然,他也很緊張。 他們房間的門並不是完全封閉,留有縫隙,外面走廊的燈光從門下縫隙透入。 隨著那恐怖的聲音劃過了他們門前,一道詭異的黑影也跟著一閃而過…… 可怕的摩擦聲幾乎讓劉偉然心臟跳出嗓子眼。 門外那個東西……居然停在了他們門口! 劉偉然攥緊自己的拳頭,呼吸都停滯了。 門外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如果進來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彷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時間彷彿過了幾個小時,又好像只是過了一瞬間,門外那個恐怖的黑影終於再度移動了起來,朝著走廊的更深處走去…… 刺耳的摩擦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刺啦——』 『刺啦——』 『刺啦——』 那種感覺,就好似是一個劊子手,正拖著三十米大刀尋找著該被自己凌遲的犯人…… 它一路深入,在第二扇門停頓了一會,又去到了走廊最裡面的那扇門,同樣在門外停了一會後,便徹底失去了動靜… 張雲清這時候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躡手躡腳來到了門邊,將耳朵貼在了門的縫隙處。 他聽了很久。門外沒有再傳出任何聲音。好似那個黑影就這麼突兀地消失了般。 靜靜的聽了十幾分鐘,他確認外面徹底沒有了聲音,這才回到了床上。 「我靠啊,外面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劉偉然低聲問道。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人。」張雲清搖了搖頭。 「它走路根本沒有聲。」 一聽這話,劉偉然額頭上立刻滲出了冷汗。 不會吧…… 這別墅裡…… 難道真的有不乾凈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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