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見這一幕,一時間都震住了。 什麼情況? 喝牛肉粥要吐,喝白粥就不吐? 餵老人喝完了碗裡的粥,張雲清將碗遞給了劉偉然,然後退出了房間。 「小哥,這……這什麼情況?」劉偉然好奇的小聲問道。 「很複雜,等會再說……對了,未央呢?」張雲清搖頭。 隨著他問出了這個問題,眾人這才發現,剛才嚇得跑下樓的未央……竟不知何時失蹤了! 「未央!」劉偉然大聲嚎一嗓子。 可別墅內沒有回應,只有一片詭異的死寂。 眾人心裡瀰漫過不好的預感。 他們一路來到了樓下,到處找尋未央。 最後,張雲清站在了被打開的大門前,看著外面的雨幕,對眾人說道。 「不用找了。」 「她逃出去了。」 「啊,逃出去了?」 劉偉然離得最近,看了一眼外面朦朧的風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知為何,眾人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個從旅遊巴上跳窗走,最後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剝掉皮的胖子。 任務要他們在別墅裡照顧床上癱瘓的老人五天。 天知道這期間如果他們離開了別墅……會發生什麼事情? 張雲清正準備回到一樓的大廳,目光卻又落在了門口的鞋櫃上。他蹲下身子,在鞋櫃裡一頓翻找。 「小哥,你在找什麼?」劉偉然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張雲清眯著眼。 「沒有男人的鞋。」 「啊?」 張雲清的腦子快速轉動起來。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腦子為什麼會……這麼好用。 「別墅的女主人之前跟我們提過一嘴,說她的丈夫出去工作了。」 「可這個家裡……根本沒有男人的鞋子!」 劉偉然身子一僵。 「你的意思是……」 張雲清眼睛裡流露出了銳利的精光。 「有兩種情況。」 「第一,她的老公因為某些原因……搬離了這裡。」 「第二,她根本沒有老公。」 「她沒有老公?」 「不對啊!可這樣的話,她的女兒……」劉偉然眉頭一皺。 他話還沒有說完,張雲清便抬頭與他對視,緩緩問道。 「你憑什麼就認為……那個小女孩就是她的女兒?」 「就因為……她牽著她的手嗎?」 與張雲清對視了幾秒,劉偉然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他吞了吞口水,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是的。 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當時女人手裡牽著的小孩子……是她的女兒! 「……先回去。」 張雲清沉默了片刻,他望著門外的朦朧雨幕,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雨幕深處盯著他。他立刻關上了大門,再三檢查過後,才和劉偉然回到了大廳。 眾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這幢別墅很大,原本他們有七人,也還算有些生氣。 現在王詩雨慘死,未央又逃入了雨幕中,房間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五人。 「張雲清,剛才……那個老家夥說的什麼?」薛墊仁面色蒼白。 到目前為止,他還算表現得比較冷靜。 但這僅僅是因為他從前是殯儀化妝師,見過死狀淒慘的屍體太多了,所以心裡承受能力要比正常人更強。 見眾人的目光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張雲清很直白地說道。 「她說的是……肉沒熟。」 眾人一愣。 肉……沒熟? 「她放他媽的七彩螺旋狗臭屁!」 劉偉然頓時就不樂意了,瞪著眼大罵。 「那肉熟沒熟,我能不知道?」 眾人一見劉偉然這副抓狂模樣,不禁有些想笑,表情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這絡腮胡子叫得兇,陽氣足,正好給這死寂的別墅祛祛陰氣。 與眾人臉上的恐懼不同,張雲清冷靜地很不正常,就好像……這樣的場景他已經經歷過無數次。 「所以說,那三個字……並不是肉沒熟。」 議論紛紛的幾人忽地安靜了下來。 「什麼意思?」薛墊仁蹙眉。 張雲清揚了揚眉毛,道。 「樓上的那個老人……年紀很大了,身體很不好,精神狀態也不穩定。」 「她說話,吐字不清。」 「而我們又先入為主,被之前死去的王詩雨帶偏了。」 「下意識地就認為,老人說的前兩個字是『肉沒』。」 「可實際上……我覺得樓上的那個老人,並不是想說這三個字。」 木村嗤之以鼻道。 「誰會在意那個殺人魔說的什麼?」 「你們難道沒有看見今早上她旁邊桌子上放著的刀叉嗎?」 「顯然,昨晚就是她殺了王詩雨!」 頓了頓,他有些害怕地朝著二樓看了一眼,確認沒有人,這才壓低聲道,生怕被什麼人聽到似的。 「說不定……王詩雨身上那些少掉的肉,都被她吃掉了!」 他語氣陰森,說完,楊靖雪嚇得直接抱住了旁邊的劉偉然。 劉偉然被楊靖雪嚇得一哆嗦,罵道。 「木村,你他媽擱這講鬼故事呢?」 「瞧把人家小姑娘嚇得!」 木村臉色也難看得很,他攪動著自己的手指,有些神經質地碎碎念道。 「我不想死……」 「更不想像王詩雨那麼死掉……」 「你們看見了嗎……她分明是被人吃掉的……」 「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行了!」 「別BB了!」 「誰想死?啊?誰想死?」薛墊仁聽得渾身煩躁,不耐煩道。 「現在大家不都在想辦法嗎?!」 劉偉然將注意力又轉到了認真思考的張雲清身上。 不得不說,他如此冷靜從容的模樣,能帶給眾人鎮定,隱隱成為了眾人心中的支點。 「小哥,你有想到什麼嗎?」 張雲清抬眸,瞟了他一眼。 「有個猜想,今晚需要一個膽子大的人……跟我一起驗證。」 眾人一聽這事要晚上做,又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立刻沉默了下來。 許久之後,劉偉然咬牙問道。 「小哥,為什麼要晚上去……白天行不行?」 「不行。」張雲清搖頭。 劉偉然一怔。 他原本想要繼續沉默著當啞巴,可他看著張雲清眼中的冷靜之後,竟鬼使神差地開口道。 「行,我陪你去!」 剛說完這話,劉偉然就想要扇自己一耳光。 他媽的! 怎麼就管不住自己這嘴呢? 「好,今夜你跟著我。」 就在這時,二樓忽然傳來了一道淒厲的慘叫聲: 「不!不要!!」 「求你……我知道……啊啊啊啊!!!」 眾人被這慘叫聲驚的渾身雞皮疙瘩! 他們面面相覷,看見了彼此眼中的驚懼—— 這道聲音,他們非常熟悉。 正是不久前才逃出了別墅的……未央! 這淒厲的慘叫聲,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便徹底歸於平靜。 張雲清第一個衝上了樓,而後便是劉偉然和其他人。可當他們踏上了第二層時,卻忽然停駐了腳步。眾人臉上浮現出了震撼和難以置信。 「不,不是吧……」木村聲音顫抖,雙腿打顫。 在他們面前,原本鋪灑在地面上的血漬……竟然全部消失不見了,連一丁點兒血沬都看不見。  就好像……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全都是他們的幻想! 「你們快看!」 就在這時,楊靖雪發出了一聲急促的叫聲,用手指著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 眾人望去,發現竟然有大片的,腥紅的鮮血從門口緩緩滲出來,一路延伸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風從盡頭打開的百葉窗吹了過來,帶著讓人作嘔的血腥氣味! 「我去……」劉偉然艱難地從嘴裡吐出了兩個字,渾身寒毛都炸開了。 其他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張雲清盯著那扇百葉窗,皺起了眉頭。 他清楚地記得,今早上去檢查王詩雨的屍體時,他順手將那扇窗戶關掉了,還上了鎖。外面的風再大,也絕對不可能推開那扇窗戶的。並且那鎖是只能從裡面開關。 從二樓下來之後,張雲清幾乎一直盯著老太太房間的門口,她根本沒有出來過,所以不可能是老太太去開的窗戶。 當時他們又全部都在一樓尋找未央,因此他們之中也不可能有人去開那扇窗戶。 既然這樣……那扇窗戶是誰打開的呢? 難道…… 是已經死去的王詩雨麼? 腦海裡飄過了這個念頭,張雲清也感覺到渾身上下的汗毛倒豎了起來。 可他並不像眾人那樣畏縮不前,而是在恐懼之中……邁出了腳,朝著不斷向外滲血的門走去。 見到張雲清這個動作,後面的人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媽的…… 這個叫張雲清的家夥,為什麼膽子這麼大? 他就不怕那扇門的背後……有什麼東西麼? 「張雲清,你瘋了?」 木村叫了一聲,張雲清卻根本沒有搭理他,一路朝著走廊盡頭的百葉窗走去。 忽然,人群裡又擠出了一個人。 是劉偉然。 他小跑跟上了張雲清。 「小哥,你等等我……」 隨著劉偉然也跟上了張雲清,其他三人總算是暫時壓下了內心的恐懼,咬著牙跟了上去! 來到了走廊盡頭,張雲清第一時間就是拉上了百葉窗,並再次將它鎖好。做完了這一切,他又在眾人心驚膽戰地注視下,緩緩拉開了盡頭房間的那扇門。 隨著門被拉開,楊靖雪當場就吐了出來! 「嘔——」 其他人也是被嚇得後退了半步! 房間內,未央被鮮血浸透的屍體被懸掛在了空中,肚子被掏空,裡面內臟不翼而飛,只剩下了血淋淋的脊骨…… 她的頸骨子像是被外力折斷了,扭曲成了九十度,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眾人…… 沒人敢跟她對視。 除了張雲清。 他來到了未央的屍體下方,認真觀察著,眼神越來越犀利。 「和王詩雨的死法幾乎如出一轍,是同一個人做的。」 「是二樓的老太太麼?」 張雲清回過頭,看了老太太的房間一眼,想起了老太太之前說的那三個字,忽然瞳孔一凝。 難道是…… 「等等,你們發現沒有……王詩雨的屍體不見了!!」木村忽然指著未央屍體背後的床上,驚恐大叫。 眾人看去。 確實。 原本躺在床上的王詩雨屍體已經不見了。床上的血漬也完全消失了。
所以……她的屍體去了什麼地方? 『砰!』 張雲清忽然拉上了房門,嚇了眾人一跳,只見他看了地面上的鮮血一眼,緩緩道。 「先下樓。」 「下樓?」一旁的薛墊仁瞪眼。 「那、那裡面未央的屍體……」 「不用管,它會清理的。」張雲清搖搖頭,平靜道。 聽到這話,眾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們一邊跟著張雲清朝著樓下走去,一邊問道。 「張小哥,你說的『它』是誰?」 「殺人的那個東西。」張雲清頭也不回道。 「是……二樓的那個老太太麼?」 張雲清沒回答。 回到了別墅大廳,眾人都沉默得可怕。 恐懼……已經如潮水一般吞沒了眾人。 就這樣,一直到了傍晚時分,劉偉然終於忍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了,起身甕聲甕氣道。 「我去做飯。」 「我也去吧。」張雲清也站起了身。 「這段時間……各位不管做什麼,最好不要單獨行動。」 說完,他也沒有搭理眾人,直接跟著劉偉然一同進入了廚房。 至於楊靖雪,似乎在得知了那個別墅裡的鬼東西是用廚房的刀叉殺人之後,說什麼也不敢踏入廚房一步了。 廚房裡,劉偉然見沒有其他人進來,才壓低聲音問道。 「小哥,你今夜……想去三樓?」 正在冰箱拿肉的張雲清一愣,旋即頭也不回地笑道。 「看來,你也不像表現的那麼蠢。」 「外糙內細啊!」 被張雲清這麼一誇讚,劉偉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小哥……我有一點不太懂。」 「為什麼我們白天不去三樓,非得要等晚上去?」 「那個地方……應該很危險吧?」 無論是別墅的女主人走之前對他們的警告,還是眾人內心的直覺,都告訴他們……三樓無比危險。 而且,通往三樓的大鐵門被一把鐵鎖鎖住了。 他們沒有鑰匙。 張雲清一邊在冰箱裡尋找什麼,一邊道。 「的確很危險……尤其是白天。」 劉偉然一怔。 被張雲清這麼一點,他猛地明白了過來! 「小哥,你的意思是……那個殺人的鬼東西,不是二樓的老太太,而是……在三樓?」 「白天,它在三樓休息,晚上,它出來……覓食?!」 張雲清微微點了點頭。 「對。」 「老太太應該是正常人,是別墅裡的那個鬼東西用來釣魚的……餌。」 「而且我有一個非常不好的猜想……但這個猜想要今晚才能夠得到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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