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麼要把一座兇宅打掃出來,給我們這些外來的游客居住?」 張雲清盯著床上的女人,目不轉睛。 糜蘭死死咬著嘴唇,本來想要一言不發,可是一看到張雲清手中的那塊牌位,便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那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們也不想這個樣子……」糜蘭的聲音帶著濃鬱的愧疚和無力。 「但是神廟祭會馬上就要……如果我們還沒有準備足夠的……」 她剛說到這裡,邊聽房間裡的那個中年男人大吼一聲。 「糜蘭!」 「住口,你不想活了!這是能說的事情嗎?!」 三人也被中年男人突然的吼叫聲嚇了一大跳! 他們轉頭看向了中年男人,發現他眼中充滿了血絲,精神狀態有些不太正常。 「不能說的……這種事情,不能說出來的!」 「如果讓神婆知道了……我們就完了!!」 提到了神婆,中年男人像是提到了某種禁忌一樣,恐懼的不行,表情幾乎崩潰。 而正準備將這一切都告訴張雲清三人的糜蘭,也似乎被中年男人的吼叫聲喚醒了,她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不再說話了。 眼看著房間的氣氛再次陷入了僵持,一直平靜待在張雲清身旁的白欣欣,忽然從兜裡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刀! 這把刀上面還刻著一個人的名字——月子。 「我在外面殺的人已經夠多了,所以……來到詭門之後的世界通常都不喜歡殺人。」 白欣欣的聲音忽然變得極其冰冷,與平時那股懶懶散散的模樣完全不同。
她身上的氣勢變得極其可怖,濃鬱殺氣瀰漫在整個房間內,就連一旁的張雲清跟劉偉然都被她嚇住了! 「如果查不出真相,我們就會死。」 「呵呵,既然反正都是死,不如在死前多殺幾個……當墊背。」 她說著,持刀一步一步走向了中年男人。 後者隨手抄起旁邊的一個木制板凳,就想要反擊,然而他明顯低估了白欣欣的身手。 只是輕輕側身一躲,下一刻,白欣欣手中鋒利的刀身就已經架在了中年男人的脖頸上,將他制服在地。 貼近死亡的冰冷,讓中年男人終於冷靜下來。 他不敢動了。 一旁的張雲清和劉偉然在風中凌亂。 我靠,還能這樣操作。 直接通過武力制服詭門裡的NPC? 「我可得告訴你,如果你敢放肆,這刀子稍為動一動,,你就死定了!」 「聽懂了嗎?」白欣欣此時此刻,身上的那股妖媚冰冷的氣質徹底展露了出來。 她宛如一個女妖精一般,直接騎在了中年男人的身上,這本該是一個很香艷的場景,但手中那鋒利又冰冷的刀刃,卻讓人生不出絲毫的雜念! 在死亡的威脅下,中年男人只能從喉間『唔』的一聲。 他動作不敢太大,因為白欣欣手中的刀還架在他的脖子上,刀子一拉他就沒了。 「現在,回答我們之前的那個問題。」 中年男人痛苦地閉上了雙目,躊躇了好一會兒,才沙啞著聲音道。 「我可以告訴你們想知道的真相,但你們一定不可以跟其他人講。」 白欣欣嫣然一笑,前一刻還冰冷無比的面容,忽然又變得親切了起來。 「這就對嘛。放心,我們絕對不跟其他人講。」 「不過我們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如果讓我知道你們說了謊……你知道後果。」 說完,她便收回了手中的刀。 中年男人長長呼出了一口氣,顯然他已經知道,眼前的這三個人如果今天不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自己和老婆估計很難活下來。 「這件事情太久遠了,我們了解的也不全面,長話短說吧……」 「村子裡每年需要舉行一次神廟祭會,而神廟祭會的祭品……是人。」 聽到祭會的祭品是人的時候,雖然三人心裡早有準備,但還是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寒顫。 「你們要祭祀什麼東西?」 中年男人面色難看。 「祭祀……百年前死去的一些人。」 「為什麼要祭祀它們?」 「這我就不知道了……一直以來都是神婆在操持著這一切,我們……我們只負責按照她所說的提供祭品,其他的一概不管……」 張雲清聽到這裡,忽然問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你們村子為什麼這麼窮?」 提到這個問題,中年男人明顯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後他才說道。 「村子每年,每家每戶都需要賣掉大量的糧食和肉,用換來的錢財去建造山神廟與土地廟,這樣我們來年才能風調雨順……」 張雲清聞言,突然笑了起來。 「這一切也是神婆在操持吧?」 中年男人點點頭。 「是的,甘霖村正是因為有了神婆,大家才能過上安定的日子,這種為了大家共同利益的事情,我們沒理由拒絕,雖然窮是窮了些,但是至少……大家能安穩地活著。」 張雲清思考了片刻,豎起了一根手指。 「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問完我們就走。」 「好……好。」 「廣修一家人當年……到底是怎麼死的?」張雲清道。 他話音剛落,中年人還沒有開口,外忽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的,冰冷的老婦聲音。 「百年前,廣修一家人在村子鬧饑荒的時候,不但私自囤積了大量的糧食,還殺了村裡前去借糧的村民,甚至將他們做成了食物……這家人平日裡騎在大家的頭上作威作福,借著煙雨廟的名義斂財斂糧也便算了,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他竟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害得村子民不聊生,到處都是餓死的人,還好有我家先祖阮開黃站了出來,帶領村民們衝進了廣修的家中,這才結束了他作惡多端的一生!」 這個聲音一出,房內的五人身體瞬間繃緊! 尤其是中年男人和床上的糜蘭,渾身顫抖得厲害,臉色慘白,早已沒有一絲人色…… 這個蒼老聲音的出現,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即便只是第一次聽見,張雲清三人也幾乎能夠確定,這個聲音的來源就是村子裡的阮神婆。 對方還沒有進入房間,恐怖的壓迫感已經穿過了破舊的木門,撲面而來,很快,門被推開了。 一張蒼老的面容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看見這個面容的瞬間,房間內的中年男人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就連眼中也失去了神采。 他知道,自己完了。 神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站在屋外的,又聽他們談話談了多長時間,倘若神婆聽到了他們剛才的談話內容…… 中年男人的內心充斥著恐懼和絕望。 他知道神婆的手段。 也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情…… 「村子應該有專門為外來的客人準備的招待所吧,三位貴客忽然往村子裡面跑,所為何事啊?」 這個神婆一身富態,手中還拄著一個龍頭拐杖,水桶粗的腰間別著一個很特殊的木牌。 這個木牌,三人已經見過很多次了,正是阮氏的身份牌。 「也沒什麼事情……就是忽然發現食堂裡打飯的阿姨換了人,隨口問了下,聽說阿姨身體不好,正好我是學醫的,就過來看了看。」 張雲清臉不紅,心不跳,很平靜地回答了神婆的話。 他可沒撒謊。上面那句話的每個字,都是真的。 神婆瞟了張雲清一眼。 她的眼神非常可怕,像是山林中的餓狼在打量自己的獵物一般。 而且張雲清敏銳地注意到……神婆脖子上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片紅斑。 雖然神婆衣服穿的挺嚴實,但隱約還是能看見那種紅斑是一種瘡,生了脖子一大圈。 乍一看上去,甚至給人一種神婆脖子上有一圈血痕的錯覺。 「村子裡沒有醫生,但我們有自己治病的方法,就不勞您費心了。」 神婆說著,緩緩走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面前,他看向女人的眼神只有冷漠,與其說是在看人,不如說是在看一具屍體。 神婆對著床上的女人緩緩伸出了右手,就是這時,房間裡的男人忽然跟發了瘋一樣,猛地撲向了神婆,抱住了她的腿,淒聲哀求道。 「神婆大人……大人您行行好,放她一條生路吧!」 「蘭子就是發了燒,被燒壞了腦袋,她,她什麼也沒說!」 「是我說的,是我說的,求求您饒她一命吧!」 男人一邊求饒著,一邊磕頭。 然而,面對這一切,神婆卻表現得十分冷淡。 「我聽其他村民們說,有外來者進了村子,所以就來看看,你的妻子不是有些發燒嗎,可能是中邪了,我幫她看看……怎麼,你難道不希望你的妻子快點好起來嗎?」 神婆蒼老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關切。 男人遲疑的看了看床上瑟瑟發抖的女人,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選擇鬆開了手。 神婆伸出自己蒼老的手指,虛空抓了一把,嘴裡碎碎念叨著些什麼,然後就這樣灑在了床上女人的臉上。 那模樣看上去像極了老神棍,只是眾人能清楚地看見,隨著神婆做完了這些事情之後,床上一直瑟瑟發抖的女人,卻忽然安靜了下來。 她的臉上,不再是先前那樣的恐懼之色,轉而掛上了詭異的微笑,眼神也莫名的空洞了起來。 「好了,你的妻子已經痊癒了。」 神婆做完了這些,像是有些疲憊,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挑釁,目光看向了張雲清,似乎是在問你的醫術能有這麼快生效嗎? 張雲清微微一笑。 「神婆真是好手段,今天真是讓我們這群井底之蛙長了見識……既然糜蘭阿姨已經無恙,那我們也就不再繼續打擾了。」 神婆沒有多說,看著三人離開了房間,一步一步朝著村子的外面走去。 被神婆的目光注視,三人都感覺背脊發涼,有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
當他們走遠之後,神婆面前的木門也隨之緩緩合上了…… 房間內的角落裡,中年男人驚恐而絕望的目光就這樣被那扇破舊的木門徹底斬斷…… … 「他喵的……這老太婆好嚇人啊!」 路上,劉偉然罵了一句,抖落了一身冷意。 剛才在房間裡,被神婆掃視到的時候,他竟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白姐,你身手這麼好,當時為什麼不出手,直接把她綁了,咱們直接帶到方寸塘去不就完事了?」 「那個女鬼應該就是要找這個神婆吧,只要讓它報了仇,說不定就會告訴我們真相,還會告訴我們生路。」 白欣欣收起了刀,又換回了先前那副慵懶的神情。 「俗話說,練武的不跟修仙的打。」 「我是有點小伎倆,但也僅限於搏鬥,遇到這種練些邪門歪道能力的,我可惹不起……」 「這個神婆確實太邪門了,不過她似乎狀態也不太對,身上不但長著些血紅色的丘疹,還散發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你也聞到了?」 張雲清皺眉。 「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 「我聞到了。」白欣欣篤定地點了點頭。 「這個村子……知情的村民們好像都很害怕廣川這個已經死去的人。」 「然而村子裡有神婆在,應該沒出現什麼鬧鬼的事……至少不會經常出現。」 「這麼想來,就只存在一種可能了……」
 「什麼可能?」二人偏頭看向了張雲清。 「甘霖村的村民一定做了很多有愧於廣川一家人的事,心中有鬼,所以才心虛,才會害怕!」張雲清緩緩道。 「不過廣川一家都是百年前的人了,所以當年阮開黃帶頭殺死廣川一家人的事,他們肯定沒有參與。」 「這些人多半是知道當年發生的真相,但是卻隱瞞了下來,甚至還扭曲了事實……還記得我們之前去過的景點麼?」  「幾乎有註解的地方都會提一嘴當年饑荒,歌頌阮開黃的功績,批判廣家天怒人怨的惡行。」 「不過,事情很可能和這些註解上面記錄的事……背道而馳!」 話音落下之後,三人都沉默了一會。 這個時候,走在最左邊的劉偉然,突然停下步伐,冷不丁的問出了一個問題。 「可是如果廣家人沒有作惡……村民們當時為什麼要衝進他的家裡,殺掉他們呢?」 語畢,張、白二人都停下了。 片刻後,他們猛地抬起了頭! 「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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