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咒世紀元: 咒世紀元下篇 08 心病
咒世紀元下篇
第八章
心病
「水來了！大家快來幫忙救火啊！」村民們驚慌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那個孩子是誰？他好像暈過去了！」
濃煙和過度消耗的咒力讓伏黑陷入半昏迷，他艱難地睜著眼睛，視野漸漸模糊：「真是不甘心……難道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話音未落，他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白狐：「這孩子……真是太亂來了……」
只見他隨手甩出幾道符咒，指尖輕點，低聲吟唱起來。符咒在空中無火自燃，化作點點金光。轉瞬間火場上空烏雲密佈，傾盆大雨傾瀉而下。不到一分鐘，熊熊大火就被完全澆滅，只剩縷縷青煙升起。
「快進去救人！小心樑柱！」白狐一邊指揮著村民，一邊將伏黑安置在安全的樹蔭下。
（夢境中）
宿儺的嘲笑聲在耳邊響起：「真是個可悲的小丑。無論你做多少補救，都改變不了你親手殺死津美紀的事實。是你！親手將自己的姐姐推向死亡！」
五條悟的身影出現在迷霧中，那雙總是含笑的六眼此刻寫滿失望：「惠…………是你害死了我，害死了大家……如果不是你的優柔寡斷……」
宿儺和五條悟的目光如利劍般刺來，伏黑只覺得渾身發冷，冷汗浸透了衣襟：「不是的……不是我害的……」
虎杖也出現在夢中，那張總是充滿朝氣的臉上此刻滿是疲憊：「伏黑……為了救你姐姐，我們犧牲了多少你知道嗎？別再說你是我的夥伴了……你不配。」
「虎杖……虎杖！！等等！」
伏黑猛地從噩夢中驚醒，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上全是冷汗。他茫然地環顧四周，簡陋的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
「原來是夢……對了，火災！」
他急忙衝出房間，在廚房找到正在忙碌的白狐。白狐正在熬粥，灶台上的瓦罐裡飄出淡淡的米香。
「客棧裡的人……都救出來了嗎？」伏黑急切地問。
白狐回頭看了他一眼，繼續攪拌著鍋裡的粥：「醒啦？放心吧，大家都沒事，多虧你爭取了時間。」他指了指灶台，「我正在煮粥，你去外面等一會兒。」
伏黑在主廳的榻上坐下，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剛才的噩夢還歷歷在目，讓他心有餘悸：（我又做錯了嗎……明明可以考慮得更周全……總是這樣衝動行事……）
白狐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粥走來，將其中一碗輕輕推到伏黑面前，自己在他對面坐下：「慢慢吃，你剛醒來，喝點粥對身體好。待會我還得去熬藥，你吸入了不少濃煙。」
伏黑拿起湯匙，舀了一勺粥輕輕吹了吹。他低著頭，輕聲說：「謝謝……對不起。」
白狐有些意外：「我就說了我只是個普通算命師，讀不懂你的心。有什麼事，儘管說出來吧，憋在心裡只會更難受。」
「沒什麼……我只是個過客罷了，不該給您添這麼多麻煩……」
「你是個好孩子，也很聰明。」白狐溫和地說，眼神中帶著讚許，「在生死關頭，你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剛才在火場裡，你做得很好。」
伏黑搖了搖頭，聲音低沉：「不……我還是太衝動了……沒有考慮後果……要是當時能想得更周全些……」
「看來比我想的還要嚴重啊。」白狐放下湯匙，認真地看著他，「這樣吧，給你個機會，要是答得上來，我就破例收你為徒。」
伏黑終於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嗯……白狐先生請說。」
「告訴我，為什麼你會覺得救人是衝動呢？在那種情況下，難道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伏黑別過臉去，聲音幾不可聞：「因為……明明可以做得更好……如果我更冷靜，就能順利救下所有人，還不會深陷險境……」
「如果連救人都要猶豫再三，除了心病，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因為我以前……就不顧後果地救人……」伏黑的聲音開始顫抖，手指無意識地抓緊衣角，「結果那個人……害死了更多人……我一點都不善良。那個人是我的姐姐……白狐先生，你聽說過'受肉'嗎？」
白狐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眼神變得深邃：「原來如此。你姐姐成了受肉的容器，結果釀成了大禍。但這真的是你的錯嗎？」
「就因為我要救姐姐……連累了所有同伴！」伏黑突然激動起來，聲音都在發顫，「所有的痛苦都是我帶來的！這還不是我的錯嗎？！」
「你想錯方向了。受肉又不是你造成的，何必如此自責？」
「夠了！！就是因為我沒有深思熟慮！！」伏黑猛地站起來，眼眶發紅，「才讓宿儺佔據了我的身體！！殺了我姐姐！！還殺了我的老師！！這都是我的錯！！」
白狐只是平靜地注視著他，等待他的情緒慢慢平復。伏黑意識到自己失態，緩緩坐下，聲音沙啞：「抱歉……我太激動了。」
「不，能把這些說出來，很有勇氣。」白狐語氣溫和，遞給他一杯水，「這些痛苦不是誰都能面對的。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願意收你為徒嗎？」
「請講。」
「悠仁的卦象，我看到的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而你的卦象……」白狐頓了頓，直視他的眼睛，「卻是眾叛親離，一無所有。當初看到時，還以為你會成為一個殺戮成性的禁厭師，漠視一切。現在看來，你只是個傾向於自我毀滅的可憐人。所以，告訴我，你變強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想成為像悠仁那樣……願意犧牲自己的人……」伏黑低聲說。
「不，在我看來，你所有的目的都不過是想找個理由結束生命而已。」白狐一針見血，「你只是不想毫無意義地死去。告訴我，如果你的仇人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你下一步會做什麼？」
「像您一樣隱居，不問世……」
「你會去死。」白狐打斷他，語氣肯定，「你很在意身邊的人，但當身邊的人都不在了，你第一個念頭就是跟著去死。現在不過是因為虎杖悠仁還在支撐著你，你才會模仿他犧牲，模仿他報仇。再回答我一次，你變強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伏黑沉默不語，手指緊緊攥著衣角，顯然是被說中了心事。
「不急，你慢慢想。」白狐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去給你熬藥，好好休息。」
看著情緒低落的伏黑，白狐不再多說，轉身回到廚房煎藥。伏黑也默默回到房間，坐在榻上陷入沉思。
窗外，夕陽西下，將房間染成一片金黃。伏黑望著逐漸暗淡的天色，內心五味雜陳。
不一會兒，白狐端著一碗深褐色的藥汁走進房間：「來，把藥喝了，好好休息。這藥能幫你清除肺裡的濁氣。」
伏黑順從地接過藥碗，苦澀的氣味撲鼻而來。他一口氣喝完，向白狐點頭致謝。
夜深人靜，伏黑依然無法入睡。他輕手輕腳地來到草屋外，仰望著夜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晚風輕拂過臉頰，帶來一絲涼意。
「我還能怎麼辦……我活著的意義，就只有津美紀了……」他低聲自語，聲音在夜風中飄散，「呵，真是糟透了……」
皎潔的月光映照着月下的獨人。這一刻，他終於忍不住，將臉埋在掌心，默默地流下了眼淚。淚水順著指縫滑落，在月光下閃著微弱的光。
遠處，白狐靜靜站在窗邊，望著月光下那個顫抖的身影，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