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咒世紀元: 咒世紀元下篇 55 雙縫干涉
咒世紀元下篇
第五十五章
雙縫干涉
藤原若葉看著勉強支撐起身體的安倍晴明，嘲諷着說：「你就這副老骨頭，拿什麼跟我打啊！」
安倍晴明顫著手再次探入袖中，摸出幾張黃符。他試圖調動咒力，但體內力量像是徹底鎖死。甩出的符紙輕飄飄落在地上，和尋常廢紙沒兩樣。
「嘖。」藤原若葉啐了一口，腳下一蹬再次撲上，拳頭直砸對方面門！
安倍晴明咬著牙向側邊閃躲——這丫頭的術式，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這一分神，拳影已到眼前。
砰！
結實一拳砸得安倍晴明向後踉蹌，鼻尖一熱，溫熱液體淌了下來。
「打算耗光我的咒力，拖到領域結束？」藤原若葉甩了甩手腕，「別做夢了！」
安倍晴明抹了把鼻血，呼吸粗重：「這領域對禁厭術的壓制太徹底...要維持這種效果，消耗絕不會小。拖下去...對我最有利。」
「很可惜，」藤原若葉緩緩握緊拳頭，指節發出輕響，「我不會給你那個機會。」
藤原若葉術式——不空羂索。
如同「雙縫干涉實驗」，當藤原若葉被他人「觀察」，或被明確指定為「目標」時，她便會進入「不可被干涉」狀態。越是集中精神想要鎖定她、攻擊她，術式效果就越強，所有攻擊都會「偏離」。
而它的弱點也非常明顯：一旦對手徹底理解術式原理，「不空羂索」就等同失效。
但在這領域「無惱佛祭」之中，這條規則被反轉、擴大了——領域內，術師主動調動的「咒力」本身，也會成為被「觀察」對象。換言之，只要動用咒力，就會觸發「不空羂索」效果，讓一切咒力操作化為烏有。
安倍晴明臉色發白，「連用咒力防禦都做不到...」
藤原若葉身影再次貼近，拳頭上纏繞著淡薄咒力光暈——在領域內，這已是她能調動的極限，但對付無法使用咒力防禦的肉體，足夠了！
那一拳重重轟在安倍晴明胸口！
「呃啊——！」
安倍晴明整個人被打得離地倒飛，一口鮮血噴出。他摔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袖中藏著的另幾張符咒也散落出來，沾滿塵土。
他撐著地想爬起，卻忍不住劇烈咳嗽，每咳一下都帶血沫。
藤原若葉不急不緩走過去，從腰後抽出短匕。刀刃在昏暗領域光線下泛著森冷的光。
「對不住了，安倍大人，」她蹲下身，語氣甚至稱得上禮貌，「就痛一下，很快就好。」
就在匕首即將刺下的瞬間，安倍晴明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翻身一腳踹在藤原若葉手腕上！
匕首脫手飛出，但安倍晴明自己也因這記勉強發力，腰間傳來「咔」的一聲輕響——閃著了。
「嘶...你這老傢伙！」藤原若葉手腕吃痛，臉上偽裝的優雅徹底剝落。她像是被激怒，撲上去直接騎在安倍晴明身上，拳頭不管不顧地朝他臉上、身上亂捶！
「明明輸定了！為什麼還要掙扎！停手啊！這樣對誰都好！」她一邊打一邊喊，聲音裡帶著煩躁和急切。
安倍晴明用胳膊護住頭臉，勉強抵擋這毫無章法的攻擊，氣喘吁吁地罵：「簡直...不可理喻！藤原家的女兒，就是這般教養嗎！」
「你有膽再說一遍！！」藤原若葉眼睛都紅了，下手更重。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那些散落地上的符咒，無風自動，微微顫抖起來。符紙表面泛起微光，彷彿有什麼在裡面掙扎、躁動。
緊接著，幾道小小影子從符咒中掙脫出來。
不是往日那些猙獰威武的式神，而是幾隻...看起來只有小狗小貓大小，形態模糊，勉強能看出狐狸、幼狼、童子模樣的小東西。它們身上光芒黯淡，搖搖晃晃，卻毫不猶豫地，齜著還沒長齊的牙，撲向藤原若葉！
「什麼東西？！」藤原若葉一驚，下意識揮臂甩開。
這些小式神力量弱得可憐，咬在她手臂上、腿上，連皮都很難咬破，只有些微刺痛感。但它們數量不少，死纏爛打，阻礙著她的動作。
「煩死了！」藤原若葉惱火地一把甩開趴在手臂上的小狐狸式神，衝過去撿起掉落匕首，回頭就是幾道寒光！
「吱——！」
「嗷嗚...」
短促而淒厲的哀鳴接連響起。匕首劃過，那些小小身影瞬間破碎，化作點點光屑消散。
安倍晴明眼睛瞪大了。他看著那些光屑消散，胸口像是被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阿狐...童子...狼兒...有些從他幼年時便陪伴在側，有些在他巔峰時期與他並肩作戰...如今，卻以這種孱弱姿態，為護主而消散。
悲傷洶湧而來，但此刻，戰士的本能壓倒一切。
（剛才...它們咬中她了？）安倍晴明腦中靈光一閃，（在我沒有主動催動咒力召喚的情況下...它們是憑藉殘存聯繫和本能行動的...能打中！只要不把她作為明確「目標」...）
藤原若葉甩了甩匕首上的光屑，也察覺到了安倍晴明眼神的變化。（發現了嗎...果然，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這術式的弱點藏不了多久...不過，已經夠了。）
就在這時，那幾隻被匕首斬滅、理應消散的小式神殘留的光屑，並未完全消失，反而像是被什麼吸引，一絲絲紫黑色、不祥的氣息從藤原若葉身上滲出，纏繞上那些光屑。緊接著，光屑重新凝聚，化作幾團扭曲蠕動的、形體更加模糊的黑影。它們轉過「頭」，用空洞而猙獰的「目光」，鎖定了安倍晴明。
「你...你對它們做了什麼？」安倍晴明聲音發顫，可怕猜想浮現，「難道是...菅原道真...的力量？」
「沒錯，」藤原若葉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塵土，語氣恢復平靜，「如果是全盛時期的您，這戰術根本行不通。我的術式很快就能被看破，您的式神對菅原公力量的抗性，也遠非現在可比。」
安倍晴明感到強烈暈眩襲來，視野開始模糊。（中計了...從一開始，目標就不是殺我，也不是消耗...）
領域「無惱佛祭」持續時間，終於到了極限。周圍純白寂靜的空間開始波動、褪色，現實荒野的景象逐漸重現。雨後濕冷空氣再次包裹而來。
如果...如果能再多拖一會兒...如果沒有輕敵，沒有把她當成二十年前那個只會惡作劇的調皮丫頭...
「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不可能真的殺死您，」藤原若葉聲音傳來，「所以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把您...變成『菅原道真』力量的載體。現在看來，挺成功的。」
式神與陰陽師之間的咒力是共通的。式神被菅原之力污染、侵蝕，這份詛咒會透過靈魂連結，反向流入術師體內。若是平時，安倍晴明可以用渾厚咒力將這侵蝕壓制、淨化。但現在，在「不空羂索」效果下，他主動調動咒力只會導致咒力失效，根本無法形成防禦。
「呃...啊啊啊——」
紫黑色紋路，如同擁有生命的藤蔓，從他與式神連結的靈脈深處蔓延開來，爬上皮膚。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肌肉不自然地膨脹、扭曲。安倍晴明痛苦地蜷縮起身體，發出壓抑而野性的低吼，屬於人類的理性光芒，正在那雙逐漸染上腥黃的眼中迅速褪去。
「乖一點，跟我走吧，」藤原若葉走近兩步，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散發濃烈不祥氣息的香囊，「雖然我帶來的，大多不是從父親身上直接取下的『肉』，但這股『香味』...現在的您，也抵抗不了吧？」
安倍晴明用最後一絲意識，抬起顫抖的手，指向散落在周圍的、僅剩的幾張空白符咒。
「是...是在下老糊塗了...棋差一著...」他的聲音沙啞破碎，卻帶著某種決絕，「但...絕不會...讓你得逞...」
那幾張符咒彷彿聽懂了他的心念，無風自動，晃晃悠悠地飄起，帶著某種「不情願」的遲疑，一張接一張地，貼在了安倍晴明自己正在異變的身體上。
看到這一幕，藤原若葉臉上的平靜終於被打破，她瞳孔驟縮，失聲驚呼：
「不會吧...我沒想...會變成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