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系列］野牛公憤: Case2.1:死亡現場
## 第二章：死亡現場
### 第一節 殮房之謎
夜晚九點，我揸車跟馬浩然去到殮房。前門停咗兩架警車，燈光照住門口塊舊招牌。重案組幾個探員企喺度，臉色一律嚴肅。馬浩然落咗車，手插褲袋。
「煒倫，齊晒人，等你睇現場。」馬浩然語速唔慢。
「咁入去啦。」我背起公事包，跟佢向殮房門口行。
門開咗。裡面白光一大片，空氣有微微漂白水味。法醫何翠華同資深探員黃兆鋒已經攞住手套等緊。
「煒倫，黎啦。」何翠華唔多話，指一指前面。
「死者仲未入雪櫃？」我望落去。
「啱啱攞出嚟俾你睇，再等檢查。」黃兆鋒話完拉咗條布簾。
鐵皮枱上，死者已經蓋住半身白布，個樣蒼白。手臂外露，見到幾條新舊傷痕。
「頭部咩情況？」我問。
「右額有鈍器傷，骨裂。鼻梁附近有擦傷。」何翠華拉低白布，一邊用鉗指住傷口。
「手有冇反抗痕跡？」我留意佢手背。
「有。呢幾條刮痕，係推撞時刮到。」何翠華話完用筆點吓記錄紙。
「死因推斷？」我望住黃兆鋒。
「臨床睇落非自殺，案情簡單唔落得咁多傷。」黃兆鋒抹吓口罩。
「現場有冇血跡拉痕？」我問。
「有一條血痕由牀頭橫過落地，推斷有人移動屍體。」黃兆鋒翻查記事簿。
「查到牀頭附近遺物未？」我望向馬浩然。
「有，一份合同，同死者的手寫信。仲有一串鎖匙，同細路畫畫。」馬浩然報告。
「合同寫啲乜？」我問。
「A條所有債務轉讓、B條責任豁免、C條身份認證模糊，啲古惑條文專畀人走數。」馬浩然搵咗副本畀我睇。
「即係有人設局。」我睇住份文件逐條睇。
「有冇死者指紋？」我問。
「合同有死者同一個男性指紋，等下要比你睇埋。」黃兆鋒話。
「證物袋交咗邊？」我問。
「存房櫃B3。」何翠華答。
「家屬嚟咗未？」我問。
「有，謝偉達啱啱嚟咗一轉，爆咗場。」黃兆鋒皺眉。
「佢有冇話咩？」我舉筆記錄。
「佢話家姐唔會自殺，搵我哋快啲搵兇手。」黃兆鋒冷靜。
「死者平時有冇敵人？」我問。
「樓下鄰居話，有個金融顧問經常上嚟遞文件。啲居民覺得件事唔對路。」馬浩然補充。
「你哋有無翻查監控？」我問。
「CCTV搵緊，條巷只見到死者自行返屋企，夜晚十一點再無其他人入。」馮子謙回應。
「咁證人形態未明。」我記低。
「死者遺物，除合同、信件，仲有咩值錢物品冇？」我問。
「冇咩搶劫跡象，首飾、現金都仲在，唔似財物糾紛。」馬浩然分析。
「信件你睇過未？」我問。
「睇過。」馬浩然抽出副本，「四封信，有一封提『還唔到債，對唔住阿女』，一封寫住『被追到絕路』。」
「字跡係死者本人？」我問。
「法證話吻合，冇外人筆跡混入。」何翠華撳咗下老花眼鏡。
「合同內容計埋法律灰色位，如果畀外人鑽咗，死者責任會歸零？」我問。
「表面係，實際對方便成為唯一受益人。」馬浩然點頭。
「個金融顧問名叫咩？」我問。
「陸文耀。地產金融兩邊走，舊底有啲黑道聯繫。」黃兆鋒壓低聲。
「有冇報稱失踪或其他刑事案底？」我再追問。
「未有，不過過往金融糾紛好密，一直切唔清關係。」馬浩然詳細。
「咁死者同佢有直接債務糾紛？」我問。
「有。死者舊年開始同佢債物來往，份合約一換再換。」馬浩然翻資料。
「案發前有人噉睇過死者情緒情況？」我問。
「根據校方社工，死者最近情緒不穩，家中經常有爭吵聲。」黃兆鋒引用資料夾內容。
「死者女兒而家咩狀況？」我問。
「剛送往親戚屋企，由社工臨時安排，情緒未平復。」馮子謙答。
「聯絡過社工冇？」我問。
「我哋馬上會約見下家屬同社工。」馬浩然拍咗下肩。
「死者兄長有無表達咩懷疑？」我問。
「不斷重申家姐唔會自尋短見，認定有人逼害。」黃兆鋒冷靜答。
「我可以早排約見佢？」我問。
「你估今晚佢未必肯詳談，建議你朝早再搵。」馬浩然指一指時鐘。
「明。」我答。
「你要封場再取證定係就咁檢查？」黃兆鋒問。
「今晚先睇合同副本同信件，聽日再問返場地出入人數。」我決定。
「你需唔需再影相？」馮子謙攞起手機。
「補相，重點影合同A、B條。」我話。
馮子謙即刻就手。
「死者現金流狀態點？」我問。
「舊年開始頻繁收支、轉數，已經搵金融調查組check緊銀行流水。」馬浩然提供。
「住宅冇被闖入跡象？」我問。
「完全冇。前門鎖好，窗戶從內反鎖，現場只檢到死者家中指紋同最近合約來往者指紋。」黃兆鋒點頭。
「所有出入記錄抄底未？」我問。
「已經做咗，正整理出訪客清單會傳俾你。」馬浩然話。
我抄低主手法、疑點、證物清單，資料放入手提電腦備份。
「死者曾同律師或法律顧問傾談？」我問。
「冇相關記錄，調查中。」黃兆鋒講。
「案發前有無特別支付記錄？」我追問。
「臨死前三日有一筆大額支出，未有對方姓名。」馬浩然報數。
「現場有冇發現其他DNA？」我問。
「已抽驗全部，初步只得死者同一不明男士DNA，正比對樣本。」何翠華補充。
「OK，今晚副本齊晒就帶走分析。」我攞咗證物袋。
「我哋會再補交全套證據記錄。」馬浩然話。
我戴番手套處理文件。
「合同條文邊幾條值得著重？」我問。
「B條有豁免責任，C條對債務身份條款極不對稱。」馬浩然指。
「簽名同日期一致？」我問。
「死者簽名同對家完全match，但日期早過案發四日。」黃兆鋒分析。
「文件來源已查？」我問。
「來源為陸文耀金融事務所出，內容疑涉非法借貸協議。」馬浩然直接。
「今次絕唔簡單，司法環節要逐格補。」黃兆鋒提醒。
「資料我暫帶返分析，今晚諗案情。」我整番好文件袋。
「記住小心，任何新進展通知我哋。」馬浩然繼續交帶。
我應咗聲，齊齊向殮房大門出口行。外面夜風大咗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