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系列］野牛公憤: Case8.3：匿名舉報
「倫哥，呢份文件你快啲睇！」王梓聰一衝入我卡位，氣都未順，語氣好似啱啱踩中地雷咁緊張。
「咩事咁驚人啊？」我仲未望紙，聲線已唔自覺沉咗一度。
「今朝職員信箱多咗呢封。」佢顫住手，遞過一個摺得四正八角嘅純白信封，邊緣乾淨到有啲詭異，「冇地址、冇郵票，淨係寫住你個名。」
「咁你冇開過？」我接過信封，指尖觸到入面幾張薄薄A4紙嘅輪廓。
「冇……我唔敢。」王仔低聲講，話未完已經蹲低咗半截，背脊貼住凳背，好似想將自己縮進去，「而家成個樓層風聲鶴唳，乜都唔知邊個搞鬼……」
我唔出聲，撕開信封。入面張紙打得好齊，字體工整得似機器印出嚟，第一行就係一排又黑又粗嘅字：
「封信寫咗啲咩？」王仔眯住眼，眼角死死盯住我手裏張紙，聲音細到幾乎聽唔到。
「匿名舉報，話我哋有內鬼。」我平平噏出呢句，順手將信紙咬實咗，指節微微發白。
「呃唔呃到人呀？」佢托住下巴，眉心打咗個結。
「唔係真，都開始有人信。」我翻轉張紙，入面冇多餘字句，淨係背後留低一排密麻麻嘅指甲刮痕，似有人開信時，手抖到掹緊紙角。
「我……我一見到呢個信封，條 spine 都涼晒。」王仔嚶住聲，額角滲出一層細汗，眼神閃縮，似怕邊個忽然從背後走出嚟。
「呢啲咁嘅情況，最容易釀成大禍。」我將信封摺好，拍咗落皮包。
「會唔會真係有內鬼？」王仔吞咗口水。
「最近有咩人接觸過案卷正本或者副本？」我望住佢，等答案。
「就係你、我、鄭主任、打字部Christine——佢只係負責Scan。」王仔一個個數出嚟。
「Scan完冇備份，檔案入咗Server未？」我問。
「入咗，公司副本有一份Backup，律政司副本Send咗兩次。」王仔查自己手機Log。
「你今朝Scan副本，有冇通知其他人幾時Upload？」我再追問。
「冇，Log自動入Server。」佢邊答邊搓手。
「你部電腦仲未拎返屋企？」我問。
「冇拎，全部鎖咗櫃桶。」王仔即時回應。
「副本有冇離開過Windows環境？」我問多一次。
「冇離開過。」王仔堅決搖頭。
我檢查手頭合約文件，逐份點齊正副本，核對日期、時間，列清負責人：
１. Scan入Server（你/王）
２. 律政司Upload（王）
３. 打字部備份（Christine）
４. 鄭主任Review（鄭）
「如果真係有人洩密，邊個環節風險最大？」我問。
「都係Scan同Backup嗰步……但真係冇做咩。」王仔壓低聲。
「我信你。」我企起身，夾起匿名信走去影印房。
影印機『嘟嘟』聲響，房內窗密牆厚，聲音格外清楚，好似有風吹草動都聽得一清二楚。
影完後，正本文件收返上鎖櫃，副本落牛皮紙袋，放低層，再檢查封口。
返去辦公室，大部分同事專心做嘢。走廊見清潔姐姐推住水桶經過。
「今次唔好對外提，等鄭主任、IT同律政司一齊查。」我叫王仔過嚟，低聲講。
「知，Backup Log我收埋咗，唔會Delete！」王仔點頭。
「公司有人問，只准回應程序。」我再確認。
「明！」王仔雙手交叉，有啲緊張。
方交代完，內線響「煒倫，你嚟我房一轉。」鄭楚儀。
我拎住副本同匿名信，入埋佢辦公室。鄭楚儀面前疊起卷宗，手上玩緊支紅筆。
「點解返咁夜？」佢問。
「收到匿名投訴信。」我直接遞副本過去。
「Scan副本跟晒Backup程序冇？」佢望一眼。
「有，王仔照程序做，每個Login時間都記錄晒。」我答。
「IT查過冇？」佢追問。
「查咗，未見外洩，文件冇離開公司。」我回覆。
「Scan Error係你主責？」再問。
「係，我Check過，最後Scan人係王仔。」我回應。
「即係有人利用Scan錯誤作手腳。」鄭楚儀語速加快。
「而家正本副本分開兩個櫃，所有複印即時加備份。」我答。
「律政司要正式回覆匿名信，明日開會你要逐步講晒Scan流程。」佢望住我。
「我會詳細交待，負起責任。」我肯定答。
「唔好俾人覺得你隱瞞。」佢語氣沉實。
「一定唔會。」我搵住副本。
鄭楚儀望實副本底：「油漬仲有，檔案唔齊。」
「可能Scan果時油芯印咗落文件，副本新，正本舊啲。」我解釋。
「律政司會查，一行一字都唔會漏。」佢點頭。
我返Meeting Room，轉去IT枱：「王仔，Backup Log影多個Copy，文件加備份。」
「即刻Set Data Route，今晚唔夠就OT。」王仔即開新USB。
「Scan副本Log、日期、參與人ID全部Copy去OneDrive，Log要有兩地Backup。」我提醒。
「收到！」佢打緊鍵盤。
返卡位，啲同事細聲講：
「煒倫哥咁多案，壓力爆燈。」
「真係，Scan副本出錯，人都中箭。」
「今次匿名信真係大件事。」
「公司無人講得出聲。」
「有人問，只答流程，唔好私下討論。」我舉手。
議論聲漸細。
牛皮紙袋下啲副本，我逐頁翻查，每條漏寫位全部記低Memo。紅印痕跡，字體跟正本有分別。
「睇下User List，有冇陌生IP攞過檔案？」王仔遞證明單。
「冇，全屬我、你同IT部機。」我快手Check。
電話響起：「煒倫，今晚要唔要去警署開會？」馬浩然。
「有咩特別？」我放低文件，靠落椅背。
「警方收到匿名信副本，查有冇內鬼通風。」語氣低沉。
「路徑跟公司副本一致。」我回應。
「文件要查清晒？」他問。
「係，Scan副本同Bank Account Flow今晚傳俾我。」我指示。
「得，一陣Update你。」馬浩然回應。
我打俾林楚欣。
「林主任，今晚收到匿名信外洩，要唔要即時同律政司同步？」
「會，IT緊查File Flow，副本懷疑出錯。」佢鼻音回應。
「全部Log File聽日齊交。」我語速加快。
收線後，我開Notebook，用Excel建流程表：
1. 文件Scan入Server；
2. User、時間、版本記錄；
3. IT定期備份；
4. 匿名信外洩時間對Scan Log。
過咗一陣，保安叔推門入：「郭律師，今晚唔好咁夜收工，Scan嘢Scan到咁夜！」
「未搞好，今晚收唔到工。」我圈緊Memo重點。
「律師樓成日多料，記得休息。」保安笑咗一下。
「多謝關心。」我照記Memo。
「Backup副本同正本齊咗，剪咗Log File再Import，要Copy落外置？」王仔Send短訊。
「要，開兩份USB，你留一份，一份明日用。」我回訊。
「今晚唔OT就怪！」佢Send個OK貼圖。
窗外細雨紛飛，枱面副本紅印映住燈光。我用黑筆圈實所有細節，抄好附錄。
「律政司明早八點緊急會議，主題：匿名信事件及副本Scan安排。」Email提示。
「收到。」我即通知王仔。
枱頭文件Scan副本、正本、內部聲明、匿名信、紅角畫全部齊備並已儲存副檔。
入夜，成間辦公室淨返我同王仔頂住眼瞓。佢對住鍵盤繼續Backup。
「王仔，搞好晒未？」
「Backup齊晒！」佢舉起USB。
我收好副本，鎖好信，熄檯燈，最後望一次已關咗機嘅打印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