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風格 是最容易讓荒誕變成痛、讓笑變成淚的。他的筆觸特徵是:
  • 敘述者常自嘲、感覺被世界拋棄。
  • 一切誇張與行為都有一種「明知無意義卻仍要去做」的悲哀。
  • 母愛不是榮耀,而是宿命;溫柔裡藏著崩壞。

下面這版我會用太宰治式第一人稱敘述,語氣近似《人間失格》──
自輕、自笑、自毀;
但仍帶著對母親的微光愛意。

太宰治版《原鑄星際老母》

我不太記得那天的天氣。
只記得手術室的門開的那一刻,




白光亮得像懲罰。母親走出來。
她變高了,也變硬了。
臉上的皮膚似乎不是皮膚,而是什麼閃著光的東西。
我看著那樣的她,突然覺得──
世界真是會把人開玩笑。她說:「為了兒子,我願獻出一生的忠誠。Honor。」她的聲音低沉、洪亮,像廣播裡的軍歌。
我想笑,卻笑不出。
那不是母親的聲音。
那是一種「被設計出來的愛」的聲音。我想問她痛不痛,可我沒問。
我怕她會說不痛。
太多時候,人類最該痛的地方卻偏偏麻木。我說:「老母,我們去吃飯吧。」




她說:「好,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做。」
我聽見那句話,忽然很想哭。⋯⋯四季酒店的門口,她站在那裡,
像一座金屬雕像。「三百美金一人。」
她念出來的時候,
聲音有點顫抖。「兒子,怎算?」我說:「送外賣吧。」
她點頭,真的去送。她飛得很快。
我坐在長椅上等,
那一刻我發現自己什麼也沒做──
一個母親為了兒子賺錢,
而兒子只會坐著等。她回來時,笑得很開心。




「我掙了一千美金,全給你。」
那笑容像太陽,但我只覺得刺眼。我說:「我們去日本吧。」
她說:「好。」她背起我。
海風打在臉上。
她的背那麼穩,
我幾乎忘記那不是人。⋯⋯在日本的岸邊,她被槍指著。
武警怒吼。
我聽不懂他們的話,只聽見海浪。母親動了。
一拳。
人倒。
再一拳。
世界安靜。「沒事了。」她說。
她臉上有彈痕,卻笑得像什麼都沒發生。我們走到壽司郎前。
她看著那塊牌子許久。然後,她張開嘴,
一口把它咬下。「母親!」




我大叫。她轉頭,
嘴角還掛著碎木。「兒子,你說要我吃這個餐廳。
所以我吃了它。」她的語氣裡沒有玩笑。
只有一種笨拙的誠實。那一刻我忽然想──
也許她一生都在這樣誤會。
別人要她忍耐,她就真的忍。
別人要她笑,她就真的笑。
別人要她為誰活,她就真的去死。她只是太認真,
而世界太壞。⋯⋯夜裡我們回旅館,
她坐在窗邊,看著遠方的燈。
那燈光在她臉上閃爍,
像是在回憶什麼我永遠不懂的東西。「兒子,」她忽然說,
「你覺得我現在還像人嗎?」我說不出話。
她卻微笑。「那就好。因為我從來都沒打算變成別的東西。」她說完,
窗外有星星亮起。




我想,也許那就是她心臟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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