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傀儡先生一個位置: 第八夜：信任建立
早晨七點，沈子軒無聲推開205室的門，口袋裡的鹽包與符紙已成了他每日必備的護身工具。自昨夜地下室探險結束後，他腦中疑問叢生，肩上的壓力也前所未有地沉重。今天，他將正式展開與葉希璇的合作——兩人約定在公寓公共區域會合，開始分工調查這樁纏繞多年的靈異事件。
子軒走到二樓盡頭的自助茶水間，發現希璇早已坐在桌前，面前攤開著厚厚的古籍與數張手抄咒語。室內氣氛沉穩，彷彿時光在此凝滯，暫時隔絕了外頭那片陰影與靈異的亂流。
「來得挺早。」沈子軒拉過椅子坐下，語氣輕快了些，「昨晚我做了惡夢——契約、日記、裂鏡，還有走廊裡那些哭泣的聲音全混在一起。你休息得怎麼樣？」
「今晨也被夢驚醒，腦子裡一直迴盪著契約日記裡小孩簽名的聲音。」葉希璇輕聲回應，眉心仍籠著一抹鬱色。「還好有你在。查得愈多，才愈有勇氣直面這些恐懼。」
「你說信任是熬過這種事的基礎，我倒覺得，若真想化解冤魂，更需要彼此坦白真相。」沈子軒語調明快，語尾帶著一絲鼓勵。
「不只是坦白恐懼。」希璇將那本殘舊的日記攤開，「昨晚撿回來的這本契約日記，證實所有失蹤案件都與冥魂契約直接相關。我從前跟隨師父除靈，最怕的從來不是鬼魂本身，而是人心中積壓的悔恨與執念。你願意繼續查下去，我就陪你到底。」
「要不是你先開口，這種事光靠我一個人硬撐也撐不了多久。」子軒頓了頓，轉而問道：「你有沒有遇過反噬？有沒有在除靈時，被鬼魂拉進去過？」
「有。」希璇輕撫腕上的銀手鍊，食指不自覺地掩住手背一道淡淡的疤痕。「三年前參與一次地下道的超度儀式，同伴用咒語與鏡子破契，結果事後我連續多日夢見鬼魂追問我：『你是誰？借你的名字，我才能去投胎。』醒來之後，臉色慘白了半個月，連師父都說我元神受損。」
「所以你比誰都清楚，這種契約有多危險。」子軒語氣低沉，冷漠的外殼悄然裂開一道縫隙。「可你還敢繼續做這一行，是真心想救這些冤魂嗎？」
「當然在意。」希璇點頭，眼神堅定。「我父母也是早年公寓失蹤案的受害者。他們消失後，只剩我和奶奶相依為命，活在層層忌諱與詭異傳說之中。這些年我一直追查，只希望能為家人討個交代。」
「你父母也是……」子軒一愣，心頭猛然一震，幾乎要將自己的往事說出口。
「我也不是天生不怕鬼。」他苦笑了一下，「我爸媽在我六歲那年失蹤，警方調查半年無果。從那之後，我的性格就變了，總覺得自己命帶陰煞，試過用香火和符紙守門，結果反倒夜夜夢魘顛倒。直到當了記者，才學會用邏輯把恐懼一層層拆解。」
希璇默默在桌下輕握了一下他的手。「你能有勇氣面對這些，已經是最重要的開始。」她收回手，繼續說道：「昨晚我仔細研究日記，發現每一個被契約選中的人都沒能獨自撐過。如果我們能合作，或許正好補足彼此的弱點。」
「我擅長現場查證，也比較懂人的反應與心理。你則精通經文解讀與儀式佈置。這樣分工最合理。」子軒點頭，隨即問道：「那本契約日記……真的必須燒掉嗎？」
「日記記載，必須同時以破鏡、契約本與咒語進行儀式，三者缺一不可。你負責調查失蹤住戶的背景與各樓層異狀，我則專注解讀古籍，設置咒符封鎖地下室與主要樓道，並整理招魂所需的名單。儀式進行時，我們留下靈感最敏銳的人在場，其他住戶盡量疏散避開。」
「這麼做風險不小。萬一萊迪或冤魂反撲，最脆弱的契約者可能首當其衝。誰來掌鏡？誰來執行破契與焚燒？」
「我來掌鏡。」希璇斬釘截鐵地說，「你負責監控整個儀式流程，協調住戶行動。必要時，也可以聯絡馬修或曉園，她們有接觸過國外都市傳說的支援網絡，至少能壯聲勢、穩人心。」
「我這兒還有一張平安符，是我奶奶留下的，專門防冤魂夜襲。」希璇從包裡取出一張紅黃相間的小符紙，輕柔地塞進子軒的手心。「願這符能護你心神，每逢惡夢就攥緊它。不論情況多艱難，我都會在。」
「謝謝妳。」子軒低頭看著掌中的符紙，一股久違的暖意從手心蔓延開來。「我來負責加固玻璃窗和門縫的防護，也請你明晚帶上銀鍊與咒語，用艾草香守住樓道。」
「沒問題。今夜之後，我們就是最強的搭檔。就算最後失敗，至少也不會孤軍奮戰。」
「但願這些冤魂能感受到我們的誠意，別像過去的住戶那樣，只是被動地‘被選中’。只要我們團結，就算真要面對‘鬼主萊迪’，也要逼她現身，與我們談條件。」
「她一定會現身。」希璇低聲道，「契約的週期就在今晚，冤魂的執念已趨倉皇——昨夜我已經看見影子在牆內遊移，你有沒有聽見那哭聲？」
「有，一陣一陣，時強時弱。每當哭聲響起，鏡面的裂痕就加深一分。我懷疑哭聲與契約的進展有關。」
「正是如此。根據《契約日記》記載，每當住戶名單填滿，就會啟動新一輪的契約交換，而鏡裂與哭聲，正是現場的暗號。今晚所有住戶都必須守好門窗，千萬別開窗，也別照鏡子。」
「這些規則你能整理成公告，貼在樓道，再發到群組嗎？」子軒提議。
「可以。我會寫成簡明版，列出三項鐵則：不照鏡、不開窗、不入地下室。同時在群組提醒大家，若有異狀，立刻聯絡我們。」
「你覺得……冤魂會接受我們的計畫嗎？若真能破除契約，改變命運，那萊迪會不會憤而摧毀整棟樓？」
「古籍記載，契約本源是冤魂的執念，破契之時，樓體會有短暫顛倒，但只要有人守住‘福地’，便能穩住氣場，完成超度。這不能只靠我們兩人，每個住戶都得參與一段自救。」
「信任才是關鍵。」子軒點頭，「我相信你，也相信那些願意坦誠面對的住戶。只要我們記錄完整，將來警方、媒體或社會力量都能接手，不再讓冤魂被困於此。」
「而且，今晚我們也要同步聯絡國外的都市傳說研究社群，他們累積了不少破解‘鏡裂詛咒’與‘封魂契約’的實例。馬修那邊已經開始調查相關資料。」
「這樣一來，既有本土民俗的根基，又有國際學術的支援——最後一戰，不容有失。」子軒語氣沉穩，手掌微微收緊，將符紙牢牢握在掌心。
「我們一起。」希璇走到他身旁，聲音輕卻堅定，語氣中隱隱透出一絲柔情。
兩人相視而笑，空氣中的恐懼彷彿淡去了一層。信任如同晨光，緩緩驅散了公寓長夜裡積壓的陰影。
「等儀式結束，我請你吃拉麵。」子軒笑道。
「拉麵可以，但還得加一杯白蘭地才行。」希璇俏皮地眨眨眼。
「都依你。破契之後，我們好好慶祝一番。就算這城市還有多少怪事，至少我們能攜手面對。」
背後傳來廚房鍋碗輕碰的聲響。何婉秋推門而入，臉上掛著溫暖笑意：「你們談得這麼熱絡，是不是今晚真要大幹一場？」
「是啊，婉秋姐，今晚有約定的破契儀式。妳願意幫我們守住樓道嗎？」子軒熱切地問。
「我早準備好了姜湯跟符紙，你們儘管放心。想吃什麼儘管開口——我家廚房可是這棟樓的福地，只要我還在，冤魂就不敢越雷池一步。」婉秋姐語氣爽朗，帶著不容質疑的底氣。
「妳家有什麼特別的除穢咒語嗎？」希璇好奇地問。
「你們今晚留下來吃飯，我就偷偷給你一本祖傳的古書。過去我家也遭過冤魂纏身，全靠這些符咒與祈福儀式，才保住自己和孩子。」婉秋姐壓低聲音，悄悄塞給希璇一冊線裝書。
子軒翻開書頁，裡面密密麻麻記載著各種符號、咒語，甚至還有一份早已失傳的醫院失蹤者名單。「這資料太珍貴了！」
「家門的事，終究得靠大家幫襯。吃飯時一起說話、互相提醒，恐懼才不會在暗處滋生。」婉秋姐輕聲說，語氣裡有著歲月淬鍊出的溫暖。
「今晚大家都齊聚，你覺得我們真能撐到凌晨嗎？」子軒半開玩笑地問。
「放心，這棟樓最怕的從來不是鬼，而是人心散了。每一家都有自己的辦法，只要彼此信任，同守這一方天地，不管外頭多亂，我們都能熬過去。」婉秋姐的聲音沉穩而篤定。
「那我待會再多煮點粥，等你們儀式結束，大家一起喝碗熱湯暖身子。」她輕拍希璇的肩。
「好啊！」希璇笑了，「有妳的薑湯和符紙護著，我一定能撐到破契那一刻。」
「我家廚房就是最強的結界。你們來，我就開飯，鬼也得退讓三分。」婉秋姐朗聲笑道。
一時間，公寓裡洋溢著難得的溫馨與熱鬧。微光下，桌上擺著薑湯、滷蛋、炒青菜、白粥與手工豆腐，香氣撲鼻。住戶們聞聲陸續前來，孫曉園舉起手機：「今晚我再直播，萬一有狀況，也有大家當後盾。」
「曉園，你真是勇敢。」婉秋姐笑著說，「但今晚沒有人是孤島，我們一起守夜，彼此照應。」
馬修也拿出從國外帶來的民俗符紙，「把本地智慧和國際經驗結合起來，一定能成功破契。」
「今晚，只許活人開門，不許鬼抬頭。」子軒打趣道，希璇忍不住抿嘴一笑。
「來，大家舉碗，願一切平安順利。」婉秋姐端起湯碗，眾人紛紛跟著舉起手中碗筷，在這微光搖曳的時刻，許下共同的祈願。
大家舉起碗，寒夜裡的恐懼在廚房裡的薑湯與人情味中悄然消散。何婉秋望著圍坐的眾人，神色凝重卻溫暖，「這棟樓裡，夜裡常有孤獨的人低聲啜泣。但只要有人願意守著家、守著彼此，就連鬼魂也不敢太囂張。」
「今晚，就靠你們了。把所有的惡夢，都趕出這棟樓！」她語氣堅定，為大家打氣。
「我們一起，不管今晚多難熬，沒有人是獨自面對的。」子軒感動地說，目光緩緩掃過在座每一位夥伴。
餐桌上，安穩與笑語流淌，不僅化解了公寓連夜積壓的不安，也在住戶之間築起最堅實的信任。此刻在恐懼中凝聚的勇氣，終於成為重光公寓夜晚最強的防線。
何婉秋一早便在廚房忙活起來。今晨她特別多準備了番薯粥、大白菜炆豆腐，還有一盤自己醃製的酸蘿蔔。餐桌上擺滿了溫熱的菜餚，窗外的寒意竟也被廚房裡蒸騰的熱氣驅散了幾分。公寓裡的住戶陸續被香味吸引，紛紛走來廚房一角。今天的氣氛格外熱鬧，就連一向陰鬱的沈子軒，也感受到一種久違的親切與安穩；就連平日孤僻的林美華和開鎖匠吳永昌，也都主動坐下，加入了這頓晨食。
「大家快來坐啊，今天多煮了一些，新住戶、老鄰居，能一起吃頓飯，就是福氣。」何婉秋語氣溫和而堅定，帶著濃濃的母性光輝，她將剛炒好的蛋皮仔細切成小塊，「光是圍在一起吃飯，那些不乾淨的東西也不敢太靠近。」
「婉秋姐，最近妳這廚房是不是也常有怪事？」沈子軒開口問，眉頭微蹙，「我昨晚聽見有貓在窗台邊叫了半個多小時，還有腳步聲在廚房外頭走動。妳這兒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這廚房能成福地，可不是天生的。」何婉秋微微一笑，低頭盛著粥，語氣平穩卻藏著一絲滄桑，「早些年我家生意不好，總有怪事纏身。那時候公寓還沒有現在這些規矩，常有人半夜敲門，說聽見小孩哭。我那時獨自帶孩子，心裡怕，只好在門窗、灶台都貼上符紙，求個心安。」
「妳是怎麼撐過來的？」葉希璇忍不住問，眼神裡滿是好奇與敬佩。
「有次深夜，外頭下著暴雨，我正在給孩子熬藥，忽然聽見廚房灶台底下傳來細細的歌聲。那歌詞聽不懂，不像是現在的語言，倒像是日治時期的童謠。」何婉秋頓了頓，手上的動作沒停，繼續給每個人添粥，「我一邊默念鎮宅咒，一邊往灶台四周撒鹽，硬是沒敢低頭去看。那一夜，陽台上的鏡子無端碎了一地。隔天晚上，我在菜板底下發現一張紙——是一張舊契約，蓋著紅印，寫著一個陌生的名字，既不是我家的，也不屬於任何鄰居。」
「妳真的撿到過契約紙？」沈子軒神色一緊，聲音微微發顫，「那後來……怎麼處理的？」
我趕緊拿出祖傳的符紙和艾草，將符紙焚燒，再用米湯混著鹽仔細擦拭廚房的四個角落。燒完符後，連續三天家裡都平安無事——可沒過多久，孩子突然發起高燒，在夢中不斷喊著有個女人盯著他看，還想推門進屋。我只好連續三晚守在廚房，直到請來師父做法安宅。
她語氣漸低，神情凝重：「那次之後我才明白——這棟樓只要防得緊，不亂看、不亂碰、不亂說，鬼就不會太猖狂。但若真想破解契約，不管廚房多溫暖，都得靠大家齊心協力。」
「婉秋姐，今晚我們要舉行儀式，你願意帶符紙和咒語，幫我們守住樓道嗎？」葉希璇禮貌而誠懇地問。
「當然。」何婉秋語氣堅定，從櫃底取出一本線裝古書，悄悄遞給希璇，「這是我父母留下的，裡面記載了鎮宅咒、超度冤魂的法門。你們查案要用，儘管拿去。我家這邊也可以隨時設防，支援大家。」
「妳家人以前也遇過冤魂纏身的事？」馬修插話，一手拿著手機，一臉好奇。
「早年我爸在醫院當小工。聽說有護工半夜在病房外聽到嬰兒哭聲，接著走廊的鏡子就會無故碎裂；每碎一次，不到一週，病房裡就有孤兒失蹤。還有個鄰居阿姨離奇過世，屋子裡只留下一雙靴子和一張紅紙，上面寫著『永不超生』。我媽膽子小，只好到處貼咒語，才勉強保住全家平安。」何婉秋語速緩慢，彷彿在講述一段塵封的家族往事，「我從小就學避邪，懂得用鹽、艾葉和咒語擋煞。這是我能給孩子、給大家的底線。古人說『家齊則鬼不敢近』，就是這個道理。」
「那現在的人不信這些怎麼辦？」林美華一邊餵小昊喝粥，一邊問道，「我一向不太用符紙，還是覺得內心平靜比較重要。」
「現代人也得守規矩。你們不貼符紙，冤魂自然容易找上門。那些出事的人，往往是太大意，忘了老祖宗留下來的方法。其實有些事，科學也解釋不了。我家這碗薑湯、鹽包、符紙，都是上一輩保命的智慧。」何婉秋語氣堅定，「你們年輕人願意追查契約，我很支持。我這就幫你們抄下各種咒語和失蹤者名單——只要大家合力，冤魂就不敢輕舉妄動。」
「婉秋姐，有辦法讓大家平安撐過今晚嗎？整棟樓都在等明天的契約儀式。」孫曉園壓低聲音，雙手悄悄把符紙貼在手機背面。
「今晚把所有門窗用鹽和符紙封好，樓道和廚房我來守。只要有人喊，廚房燈就亮，薑湯也隨時備著。別忘了，吃熱飯、講熱話，鬼最怕人間的溫情與煙火氣。」何婉秋輕拍她的肩，「真覺得害怕時，還有我家的祈安咒，能鎮煞超度。」
「吃飯也算是一種儀式吧？」馬修端起粥碗笑了笑，「國外的都市傳說也說，家庭聚餐是守護人心的精神防線。你家的廚房，今晚就像英國的老教堂。」
「說得好。」何婉秋朗聲一笑，「這廚房不比廟宇差——只要有熱菜、有人情味，就是鬼魂不敢靠近的淨土。」
「今晚大家聚在一起，把儀式做足，心裡就不虛了。」林美華安撫著小昊，順手分了一小碗粥給曉園，「我們已經約好明晚一起守樓道，有事立刻互相呼叫。」
「我會把今晚的直播和儀式過程同步傳進群組，」馬修邊記錄邊說，「就連外地有經驗的網友也能即時協助。大家互助，才能合力防禦。」
眾人妙語連珠，氣氛逐漸緩和。子軒看著身邊的每個人，心裡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暖。這棟公寓過去只餘陰影與孤寂，如今多了並肩奮戰的夥伴，多了願意坦誠相待的真心。
「今晚，我們要靠大家的勇氣、信任與家人般的情誼過關，」沈子軒語氣堅定，「契約仍在，冤魂壓境，但只要人心不散，就不怕鬼來作亂。」
「信任是最堅固的結界。」何婉秋取出紅黃相間的符紙，「我這裡有祖傳符文，每人一張，收好。遇到危急時默念三遍，鬼魂不敢靠近。」
大家紛紛接過符紙，心中多了份踏實與暖意。葉希璇將古書、咒語與符紙仔細收妥，正式宣布：「今晚我們分組行動，完成儀式。各家守好自家門戶，曉園負責直播記錄，馬修同步更新國際社群，婉秋姐留守廚房，兼顧急救與支援。」
「從今以後，怪事不再只是夜半惡夢，而是我們共同面對、一起破解的任務。」曉園補上一句，「冤魂若想突破這層溫情，沒那麼容易。」
「昨天我家窗外那個壞阿姨還在敲玻璃，但我有媽媽，還有大家，我不怕了！」小昊奶聲奶氣地舉起手心的符紙，惹來一陣輕笑與心疼。
「我們不是孤島，每個人都是守護這棟樓的戰士。」馬修低頭記錄，「今晚的直播，就是國際都市傳說的現場實錄。而我們的勇氣，正是鬼最懼怕的光。」
「儀式結束後，大家一起吃頓熱飯。」何婉秋微笑道，「熬過這一關，再大的恐懼，也能被人情溫暖化解。」
飯後，大家主動收拾廚房、貼符、擦窗，樓道裡首次浮現明確的集體協作景象。笑語喧嘩與低聲誦念的咒語交織，每扇門上都貼上新符，門縫灑滿粗鹽驅邪。沈子軒、葉希璇、馬修與孫曉園分頭巡查各樓層，仔細記錄每一處陰影的細微變化。
「大家今晚，確實比以往有底氣多了。」林美華輕聲感慨。
「別怕，」何婉秋安撫道，「半夜睡不著就來廚房，喝碗薑湯。也許明天日出時，契約就能破解，冤魂也能得以超生。」
「那萊迪呢？她會甘心我們團結嗎？」曉園壓低聲音問。
「鬼最怕的不是符咒，是人心不再恐懼。」婉秋目光篤定，「你們要記住，一旦齊心守陣，鬼魂便無法穿透信任築起的牆。」
「今晚只許煮粥，不許鬼上桌。」馬修打趣地拍下飯桌照片，發上社群。
「我們守夜到天亮。」子軒微笑，「等明天儀式完成，再一起吃慶功粥。只要我們彼此信任，不管明天發生什麼，都能相互照應。」
「人守住家，鬼自然退散！」何婉秋總結，眾人紛紛點頭。
隨著一碗碗熱粥下肚，緊繃的情緒慢慢舒展。住戶們彼此鼓勵，話語中流露真誠的信任與緊密的羈絆。即便夜再黑、陰影再深，只要有並肩作戰的夥伴，便有一線希望。
夜色漸濃，廚房的燈光成了公寓最明亮的一隅。飯後眾人陸續回房，臨走前，何婉秋仍不忘叮嚀：「明晚記得準時集合。破契之後，大家要一起吃慶功早飯——我還要教你們做避邪香包。」
沈子軒回頭望向廚房，心頭暖意久久不散。他明白，今夜真正築起防線的，不是符咒，而是那份來之不易的信任。這種如家人般的安全感，將陪他們度過今夜的恐懼，迎向明天的新生。
第八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