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傀儡先生一個位置: 第十三夜：冤魂聚會
暮色蔓延至永晦市最陰暗的角落，重光公寓本應隨著夜色沉入寧靜，但今夜卻異常騷動。樓內燈火層層交錯，住戶們依約齊聚於二樓大廳，桌上擺著薑湯、熱粥、醃菜與各式符紙。原本陳舊的茶水間已被清理出來，臨時佈置成除靈儀式的中心，空氣中交織著緊張、期待，也縈繞著一絲新生的暖意。
葉希璇坐在主位，身前攤開民間符咒、日治時期的契約副本、手抄詩集，以及一面從三樓取下的裂紋主鏡。她穿著素淡的灰衣，神情沉穩而堅定。「今晚，我們不只是要破解契約，更要以集體的信念，為那些無處可歸的冤魂尋一條出路。」她的聲音清晰有力，廳內眾人無不屏息聆聽。
「各位，請先將符紙貼在心口，鹽包隨身攜帶。今晚無論發生什麼，記住——相信彼此，任何恐懼都能由我們共同承擔。」希璇低語，手指輕撫腕上的銀手鍊，「這是家族代代相傳的護身之物，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就不必懼怕。」
她身旁的沈子軒彎身鋪好祭壇布，將主鏡端正置於中央，隨後擺上契約日記、染血背心、小木雕，以及那張寫滿失蹤者姓名的名單。「今晚的主角不是鬼，而是人心。契約、咒語、鏡裂，都只是儀式的媒介。真正能守住這棟樓的，是在場的每一個人。」子軒語調低沉，一字一句落地有聲，眾人心神為之震動，氣氛悄然凝聚。
「我們會一起守下去，沒有誰必須獨自承擔。」馬修用流利的中英文，將當地與海外的祭儀建議轉達給住戶們，「歐洲、加拿大、台灣的民俗研究者都線上支援我們，今夜，全球都市傳說中的勇氣，全都聚集在重光公寓。」
「今晚我家準備了薑湯和福咒，大家有事隨時來廚房聚餐，熱飯熱菜，才是最溫暖的守護。」何婉秋提高聲音，語氣熱切如同家族中的母親，「桌上的符紙每人一張，都是我家祖傳的除煞咒，能護心安神。」
「謝謝婉秋姐，有你在，我們真的不怕了。」林美華輕聲說，將小昊緊緊摟在懷裡，仔細貼上符紙，「我的孩子今晚要跟我一起，守在最溫暖的地方。」
「我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能在這棟樓裡，和大家一同進行除煞儀式。」開鎖匠吳永昌低聲說，「但今晚因為你們都在，心裡終於不再那麼冷了。」
住戶們陸續分享各自的家族記憶與恐怖經歷。有人輕聲述說童年時午夜傳來的哭聲，有人回憶起親人無端失蹤的陰影，更多人談起自從裂鏡事件後，夜夜纏繞的夢魘與窒息般的壓迫感。一名住戶憤而對萊迪喊道：「我們要活下去，不是為了當祭品被犧牲！」語氣堅定，信念篤定。
「今晚，每個人都要輪流說出自己最害怕的事，也要說出對彼此的信任與守護的決心。」希璇語調溫柔卻有力，「只要把恐懼說出口，立下守護的誓言，我相信，就連鬼魂也會因我們的集體意志而退避。」
她將主鏡置於中央，確認道：「契約本、主鏡、符紙、家族照片、咒語——集體超度所需的五件法器，全都齊備了。」隨即，她開始吟誦古傳的民俗咒語：「魂鎮咒，災不留；心有護佑，冤魂得度。」
「輪到我了。」小昊奶聲奶氣地舉起符紙，用力握緊，「我從前很怕媽媽不見，怕整棟樓只剩哭聲……但現在我不怕了，因為有大家在，我不會再孤單。」
孫曉園抹去眼角的淚水，聲音低微卻堅定：「直播時我表現得很勇敢，但結束後，恐懼如潮水般湧來。幸好有希璇陪在我身邊，就連半夜驚醒、夢見那紙契約，我也始終提醒自己——不能退縮，必須守住本心。」
「我活到七十幾歲，看過最深的黑夜，」周叔緩緩開口，語調沉穩如老詩人守夜低吟，「但今夜的光，比任何一年都亮。因為我們有詩，有人心，有彼此相守的信念。」
「各位，你們的勇氣，正在讓這棟樓成為國際都市傳說中的典範。這不只是驅邪，更是一場集體的覺醒。」馬修專注地用英文書寫祭儀流程，一邊翻譯國外的民俗案例，激勵在場的住戶。
希璇緊握符咒本，指尖微顫，嘴角卻揚起一抹安撫的微笑。
「接下來，我們要集體誦念超度詩：『影穿牆，鏡裂魂，舊院人未歸。』誦畢後，點燃契約本、碎鏡與冤魂名單，同時報出姓名，並將自己的影子投映於鏡中——象徵我們合力斬斷束縛的繩索。」
「我叫沈子軒，」他聲音堅定，左臂上的印記在燈光下泛起一陣赤紅微光，「我願意守護大家，無論那契約多麼難以摧毀。」
每位住戶輪流站在主鏡前，報上姓名，語調中融入詩句。
「吾名XXX，守此家，不畏鬼，不畏夜。」一句句話語如潮水般推進，層層疊起，激盪出共鳴的力量。
隨著每一名住戶報名，主鏡上的裂紋便加深一分，鏡中陰影蠢動，似有無形之物掙扎嘶吼。然而整棟樓卻因詩與咒的凝聚，奇異地恢復片刻安寧。
「冤魂躁動，但人心更強。」希璇低聲念咒，符紙在裊裊煙氣中泛起淡銀色微光，彷彿承接了某種古老的回應。
除靈儀式進行之際，樓外的貓群忽然齊聲鳴叫，聲浪如潮，窗台外的燈光也隨之暈染開來，光影交錯，恍若夢境。每個人皆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合力在支撐著自己，原本刺骨的寒意逐漸消退，壓迫感轉化為溫暖的團結。
「從今以後，這不再是一個人的戰鬥。」何婉秋端來薑湯，熱氣氤氳，包覆住每個人凍僵的指尖，「只要信任與勇氣凝聚在一起，再兇的冤魂，也得退讓三分。」
住戶們彼此扶持，有人落淚，有人鼻音哽咽，但每一句心聲都被希璇引導，融入詩咒的輪迴之中。大廳裡，誦詩聲、咒語聲、咳嗽聲、安慰聲交織成一片，彷彿織就了一道看不見的結界——無形，卻堅不可摧。
沈子軒一邊用眼角餘光觀察希璇，內心暖流湧動——她念咒時眉宇沉穩，語調從容，彷彿能安撫每一顆躁動的心，無懼任何陰寒之氣。過往的調查經歷中，他見過太多人靠職業本能硬撐，但今晚，在希璇溫柔而堅定的引領下，他真切感受到一種更深沉的安全與滋養。
「妳的能力與勇氣，讓我明白自己不再孤軍奮戰。這場契約的破除，不只是任務，更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人真心陪伴在側。」子軒在心中默念。他注意到，每當有住戶情緒失控、心生畏懼時，希璇總會主動伸手安撫；她以微笑、言語與古咒，將一段段鬼魅傳說，轉化為彼此信任的橋樑。
儀式的溫度在夜色中逐漸升騰，大廳的氣氛從極度壓抑，轉為承載希望的暖流。每位住戶都說出家族深藏的恐懼，也表達了掙脫契約束縛的決心，並以集體誓言驅散潛藏的孤寂。
「詩咒是防護的牆，人心才是打開新局的鑰匙。大家今晚要記住，每一個在主鏡前報出名字的人，都是為了整棟樓的平安而戰。」希璇合上咒本，語氣沉穩如磐石。
「我們信妳，也信彼此。只要這份信任不散，再強的契約終將瓦解。」周叔深深點頭。
儀式進入高潮，地板裂縫傳來幽微的哭聲；冤魂在鏡中徘徊，卻因詩咒阻隔，最終只餘微弱低語：「我們要回家……只要有人幫我們報名、燒掉契約本……」聲音在主鏡中迴盪。
「別怕，我們今晚一定辦得到。」林美華緊抱小昊，將防護符紙貼在掌心。
沈子軒凝視著希璇，心底漸漸溫熱。他發現，不論現場有多少恐懼，只要有希璇主導，又有眾人齊心陪伴，便能一次次拂去過往的孤寂。這種前所未有的信任與溫暖，讓他即使身處最深的暗夜，也有勇氣挺身面對未知。
儀式進入最後階段，所有住戶合掌齊誦詩咒。主鏡下的裂縫隨著每個人報出姓名，逐漸收攏、合一。契約本在日文咒語的反覆吟誦中，驟然發出一聲輕響，隨即化為灰燼。每一縷煙霧皆被符紙、咒語與詩句包覆，悄然消散於大廳頂窗的夜色之中。
希璇將主鏡封上最後一道銀符，語氣柔和卻堅定：「今晚，是恐懼與勇氣的交界，也是所有冤魂得以重生的起點。」
「妳真厲害。」子軒低語，目光溫柔，藏著敬意與愛慕。
「妳只要相信自己，就能守護所有人。」何婉秋微笑，端來薑湯。
「今晚有妳、有大家，我才明白，害怕不是終點，我們還能用信任換來希望。」孫曉園紅著眼眶說道。
「我們都不孤單。」馬修用英文總結，「This is what makes miracles—collective courage against collective fear.」
大廳裡的氛圍深深動人。沈子軒望向葉希璇，目光純粹而溫暖。他在心底默默立誓：「從今以後，不論面對多麼難纏的靈異，我都願與她並肩走過每一場風雨。」
外頭貓群齊聲鳴叫，夜風悄然隱沒於樓道之間。重光公寓，因希璇的引領與住戶的齊心，迎來歷史上最溫暖的一夜。恐懼、詛咒、冤魂，在詩咒與人心的交融中得以安息，為整棟大樓點亮了一道難以複製的光。
重光公寓的燈火已然黯淡，僅二樓大廳還殘留著剛結束的除靈儀式的痕跡——散落的符紙、微光閃爍的主鏡，以及空氣中尚未散盡的薑湯餘香。這溫暖的氣息與外頭滲入的濕冷霧氣形成鮮明對比。雖說方才的大規模儀式留下一縷暖流仍在樓內緩緩流動，但一股難以忽視的陰寒卻自地下室悄然竄升，逐漸籠罩整棟建築。
住戶們靜坐在祭壇四周，有的緊握符紙，有的雙眼佈滿疲憊與不安，誰也不敢輕易開口。空氣沉悶得幾乎凝滯。
忽然，三樓走廊外傳來一陣異常尖銳的貓叫，此起彼落，彷彿某種預警。地板微微震動，原本瀰漫在空中的咒語煙霧竟無風自旋，像是被一雙無形之手撕扯、攪動。
「大家小心，我感覺……冤魂正在集體靠近。」葉希璇低聲開口，語氣凝重，眉心緊蹙，左手腕上的銀鍊微微發燙，泛出不祥的微光。
「你們聽！廚房那張符紙剛才掉了！」林美華驚叫，急忙抱緊懷中的小昊，目光驚恐地投向主鏡。
「有人在門口唱歌……你們沒聽見嗎？」孫曉園聲音發顫，耳邊似有細碎語聲不斷迴盪，尖銳如針。
就在這瞬間，祭壇上的主鏡驟然閃過一道冷光，鏡面裂紋微微蠕動，宛如活物。鏡中漸漸浮現出一道身影——萊迪，身穿舊式護士服，面容冷漠，雙瞳深不見底，彷彿通往死亡的幽門。她嘴角緩緩揚起，勾出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腳步無聲，卻讓空氣彷彿被壓縮至窒息。
「終於齊了——你們以為，憑幾句詩咒，就能解除契約嗎？」她的聲音輕柔卻刺耳，如同指甲劃過玻璃，令人全身發麻。
在場住戶瞬間臉色慘白，有人低聲啜泣，有人不住搖頭。「萊迪要來收魂了……」有人顫聲呢喃。
「不准傷害我們！這棟樓已經受夠了！」何婉秋猛然站起，將手中殘餘的薑湯潑向門口。薑香一瞬間擴散，稍稍驅散了籠罩的陰氣。
萊迪卻如夜霧般輕盈前移，她緩緩抬手，掌心一展——剎那間，所有額頭貼有紅印的住戶同時冷汗涔涔，眼神渙散，動作陷入短暫的失控：
「我們還沒自由……我要出去……我要媽媽……」一名住戶突然跪地痛哭，在主鏡前捶胸頓足，神情癲狂。
「妳到底想怎樣？放過我們吧！」馬修混雜著英文與中文，驚恐地後退搖頭。
主鏡的裂痕隨著冤魂的聚集不斷擴張，鏡內傳出此起彼落的哭喊與尖叫，交織成一片淒厲的聲浪。林美華懷中的小昊猛然蹬腿，咬破舌尖放聲大哭：「我害怕！那個壞阿姨……還在廁所門外！」
「你們在怕什麼？不是一直希望有人承擔責任嗎？今晚，就是你們自己決定生死的時候。」萊迪緩步逼近，語氣中帶著殘酷的嘲諷。
「妳根本不是人！人心是溫暖的，而妳只剩冰冷！」何婉秋強撐著聲音，手中空碗微微顫抖。
「想打破契約，就得付出真正的代價。」萊迪聲音低沉，陰影如潮水般蔓延，將主鏡徹底包裹，地板的每一道裂縫都滲出刺骨的煞氣。「恐懼、希望、愛——這些，都是可以拿來交換的東西。」
住戶中開始有人無法自控，有人短暫地啃咬指甲，有人對著空氣發笑。
「怎麼辦……鏡子裡有好多張臉，看不清楚……她在叫我簽名！」曉園低頭啜泣，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滲出血絲。
「大家冷靜！立刻念詩咒，把彼此找回來，別讓孤獨吞噬我們！」葉希璇急忙拿起咒本，聲音雖微微發顫，卻強壓下內心的恐懼，試圖穩住所有人。
子軒見狀，立刻伸手環住希璇的肩膀：
「妳不是一個人。今晚我們一起守住陣線，一定能撐過去。」沈子軒語氣堅定，努力喚回眾人的理智。
「我、我好冷……就連光都快撐不住了！」吳永昌聲音發抖，目光游移不定，手指在工具包裡慌亂翻找。
「永昌哥，把你的兒童背心拿出來！那是引導冤魂離去的證物！」子軒大聲提醒。
「在……在這裡……」永昌顫抖著將那件印有紅字的背心放到祭壇上。瞬間，主鏡上的裂紋又加深一層，原本淒厲的哀泣聲竟轉為低沉的鳴響。
萊迪倏地一閃，悄然現身於敏源身旁。他雙手緊握名單，臉色死灰。
「你以為今晚能逃？你早就是我的傀儡了。」萊迪冷冷開口。
「求你……放過大家……我真的怕了……但我寧願自己死，也不願再害整棟樓！」敏源聲音哽咽，幾乎說不出話。
「太遲了。血印再添一層，看你還能撐多久。」萊迪冰冷的手指按上敏源左手上的紅印，敏源頓時痛得幾乎昏厥。
此時，地板上已有住戶開始喃喃自語、身體抽搐。陰氣與攻擊全面滲入大廳，就連主鏡上貼著的符紙，也開始微微飄動。
「快！一起念詩咒，撐起結界！」希璇急喊，手中的銀鍊泛起微弱光芒。
住戶們迅速圍攏，跟著希璇齊聲念誦：
「影穿牆、鏡裂魂、舊院人未歸！」
咒語聲如潮湧，壓下了半數陰氣，主鏡中的冤魂低語也因集體意志而稍稍平緩：
「我們……想超度……我們……要回家……」
鏡面浮現出數道孩童的輪廓，他們伸出手，彷彿正試圖掙脫鏡中的牢籠。
萊迪的臉色愈發猙獰，她猛然一掌拍向主鏡！
「你們根本不懂！契約是為了維持這棟樓的平衡——死者有人收，活人也得留下影子，誰都別想逃！」她嘶聲高喊，話音未落，鏡面瞬間龜裂，迸裂出無數細碎的殘片。
「鏡子破裂時，務必守住自己的名字與信念！」馬修厲聲提醒，手中的錄音機同步播放著國外祭儀的記載：「耐心、信任與集體誦念，是都市驅邪最重要的三項原則！」
主鏡旁，曉園哭得幾乎虛脫，雙手死死扒住鏡框邊緣：
「我快被她拉進去了……救我！求你們快救我！」她哀聲哭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子軒快步來到希璇身邊，低聲卻堅定地說：「別怕，我陪妳一起扛。」語氣沉穩，眼底透著不容動搖的決意。
希璇咬牙集中精神，持續念誦咒語。銀鍊上的光芒越來越亮，冤魂的低語逐漸微弱、斷續。主鏡的裂痕如蛛網般向四周蔓延，一寸寸剝裂。
四周住戶緊握身上的符紙，陸續報出姓名，齊聲誦詩，彼此鼓勵、互相安撫。
「一起守，就是最強的咒語。」何婉秋大聲說道，一邊分發熱湯，一邊將咒紙牢牢貼在主鏡背面。「別慌，讓這碗熱湯穩住你們的魂。」
萊迪見儀式逐步取得主導，氣急敗壞，語氣更加冰冷：
「你們的勇氣換來的只會是末日的惡夢！破契約者全都要留下新的印記。沈子軒，你敢領頭，就準備付出靈魂的代價吧！」她眼神如刀，直刺子軒心口。
子軒與她對視，聲音卻出奇平靜：「我願意帶頭，只要能救大家。我不怕你施咒，因為大家的信任，就是最強的護身符。」語氣堅定，毫無退縮。
希璇將咒語提升至最高層次，聲音清越而沉穩：「契約不是無盡的枷鎖，只要有愛、有勇氣，就能斬斷束縛。今晚我們只專注一件事——全樓平安，冤魂超度！」她堅定地引領眾人誦念咒語。
住戶們輪流重複著同一句誓言，將全部心力灌注進結界之中：「影穿牆、鏡裂魂、舊院人未歸！」聲浪層層疊起，不絕於耳。
萊迪勉力支撐，寒意漸失，身影開始顫動、淡化：「你們……真的以為能全身而退？記住我的名字，你們永遠都在契約之中！」她最後露出一抹冷笑，主鏡裂口邊緣，冤魂圍聚哀鳴，聲聲淒厲。
現場住戶個個汗流浹背，有人臉色蒼白，卻眼神堅定。「我們信你們，也信彼此。」馬修用英文輕聲說，語氣中帶著鼓舞。
「只要明天太陽照常升起，那就是我們的勝利。」周叔語氣低沉而穩定，安撫著四周躁動的情緒。
希璇緩緩起身，取出銀鍊封住主鏡裂口，再以符紙嚴密封存契約日記，最後燃起艾草，將煙氣灑向大廳四角。「今晚，冤魂已聽見希望。或許，恐懼終將退散。」
沈子軒環顧四周，感受到住戶們的勇氣如火焰般燃燒不息。希璇雖顯疲憊，目光卻清澈而安定。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妳是最強的守護者。我會一直陪妳走下去。」
大廳逐漸安靜，冤魂的哭聲漸弱，各家門口的符紙泛起微光，薑湯與粥的暖香瀰漫空中。有人落淚，有人鼻音仍顫，但語氣裡不再只有恐懼，更多了一份久違的溫暖。
外頭的貓群悄然止聲，夜色也漸趨澄明。儀式暫告一段落，冤魂歸於沉寂。重光公寓在這場信任與勇氣的交織中，短暫迎來了平靜。
希璇以柔和語調向全場總結：「只要我們仍願意互相關照，就能守住屬於每一個人的自由。今晚，我們不只是驅散了冤魂，更共同守護了最珍貴的東西。」
沈子軒望著她，心頭湧起一股熱流：「妳就是最亮的那道光。」
何婉秋溫柔一笑：「今晚有你們守夜，我才明白，儀式不是迷信，而是人心築起的結界。」
「今晚，每個人都是守夜的英雄。」馬修微笑道，手機群組裡也陸續傳來海外住戶的祝福訊息。
主鏡的裂痕雖未完全癒合，但樓內陰氣已明顯消退。住戶們彼此照應，相約共同守夜至天明——那一刻，重光公寓第一次真正擁抱了久違的團結與希望。
第十三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