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傀儡先生一個位置: 第十五夜：印記蔓延
「我的手怎麼越來越痛，好像被火燙到一樣……」
林美華咬緊牙關，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那片紅色的印記比昨夜更深，正沿著血管緩緩蔓延。窗外天還沒亮，重光公寓的每一層樓彷彿都被這詭異的紅暈染上了一層血色。
「媽媽，你的手……是不是跟昨天那個哥哥的一樣了？」
小昊驚恐地抓住母親的手臂，眼神裡閃過深深的不安。
林美華用力搖頭，試圖安撫兒子，聲音卻止不住顫抖：「沒事的，媽媽只是太累了……你別怕。」
但小昊沒有鬆手，她甚至能感覺到，那股寒意正從孩子的指尖一點一點滲入她的皮膚。
這時，住戶群組不斷跳出新訊息，各家情況也都不樂觀。
「各位，我今早醒來，發現腳踝出現紅印，就跟昨晚冤魂點名時留下的痕跡一模一樣！」
吳永昌的語音裡透著焦慮，「這幾天不只我自己看得見，連同住的鄰居也都發現身上有類似跡象。我怕……今晚大家會失控。」
「永昌哥，你昨晚有夢遊嗎？」
沈子軒語氣凝重地回覆。他早已在自己房間貼滿符紙，身體也開始出現某些難以解釋的異變，而他心裡清楚——這一切，才剛開始。
「我昨夜確實夢見自己在走廊和一群鬼影說話，他們都在討論如何撕碎那本舊契約。」
永昌低聲回答，聲音沙啞而沉滯。
「我也是。半夜不知不覺走到了地下室，醒來才發現手上多了道紅印。走廊上其他住戶也在夢與清醒之間交談，彷彿聽見了冤魂的低語。」
馬修在群組中補充，並附上一張照片。
「貓群昨夜幾乎沒停過地叫，整棟樓除了主鏡旁的幾戶，其他人幾乎都處在崩潰邊緣。」
曉園語氣微顫，吞咽下喉間的不安，「我剛洗完手，手上的紅印還是沒褪……」
「這是契約高峰期的徵兆。」
葉希璇站在主鏡旁檢查結界，仔細記錄每一道裂紋的變化。
子軒翻開筆記本，將每位住戶的印記位置與夢遊紀錄逐一比對。
「紅印開始在眾人身上蔓延，正是契約收縮生命力的標誌。冤魂正逐步滲入每個人的記憶與意志，試圖動搖你們的心神。」
他寫道，「今晚絕不能分散，所有人必須集體報名、守夜、誦咒。」
「子軒，我發現冤魂聚集的現象特別明顯。凌晨三點時，走廊角落的燈下出現許多孩童與婦女的影子，彷彿在等待某個指令。」
希璇語氣冷靜，手指卻不自覺地捏緊了銀手鍊，「我感覺今晚，契約不僅要困住我們的身體，還會侵入個人的精神。冤魂讚美那些願意互相守護的人，卻也不斷拉住孤單者。」
「這種靈異印記不只是鬼魂的象徵，更是人心恐懼的具象化。」
馬修盯著手背上的紅痕，「加拿大民間故事裡，常透過家族照片或集體歌唱來抵禦鬼魂的侵蝕。你們今晚還打算加入什麼儀式？」
「我們按照原定流程，守住主鏡與契約本，同時強化結界、反覆誦念詩咒，並安排住戶輪班檢查彼此的印記。一旦發現異常，立刻召集守夜隊。」
子軒冷靜地下達分工，每一句話都清晰而篤定。
此刻，敏源低聲走進大廳，語氣顫抖：「我剛才差點控制不住自己，想把名單燒掉……但左手的紅印突然劇痛，幾乎讓我暈過去。」
他垂著頭，沒有多說，只是默默將工具包遞給希璇。
「你還好嗎？印記蔓延到哪裡了？」希璇快步上前，仔細查看敏源的手腕。那道紅痕如蛇般盤踞在皮膚上，邊緣泛著幽微的紫光。
「已經延伸到小臂，肩膀也出現了痕跡。」敏源喘了口氣，聲音沙啞，「今早醒來時，腦子裡全是冤魂的低語，不斷催我簽下名單，要我把所有人都拉進契約……但我撐住了。我只想撐到今晚的集體儀式。」
「大家別慌。」希璇語氣沉穩，迅速取出一張符紙貼在他手臂上，「印記越明顯，代表契約已到關鍵時刻。只要我們團結一致，互相支持，冤魂就無法真正侵蝕我們的意志。今晚我會監控每個人的狀態，若有異常，立刻進行除煞。」
這時，走廊上住戶陸續走出房門，神情恍惚。
「昨晚做了好多噩夢，夢裡有人一直敲門，要我開門，還叫我幫他們撕裂契約……」林美華走向廚房，一邊揉著手臂，一邊低聲說
「我家昨夜三點半，門口的符紙無風自落，薑湯也打翻了。小孩哭了一整夜，醒來說『媽媽，有人在拉我的腳』……」何婉秋端著一碗熱粥走來，聲音輕細。
「那是冤魂在找新的『入局者』。」希璇神色凝重，「現在大家能聚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力量。若有任何人出現夢遊、意識不清，或印記急速惡化，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或子軒。」
「現場今晚出現紅印集體擴散，住戶普遍出現靈異徵兆。請所有海外專家與心理援助團隊保持在線，隨時支援。」馬修同步開啟海外社群直播，向各地參與者發出預警。
「若感到疼痛、搔癢或精神恍惚，千萬不要獨處。立刻開門，找你信任的人在一起。信任，本身就是最強的結界。」子軒也在群組中發出訊息。
「你昨晚有聽見冤魂說什麼嗎？」希璇轉身問曉園。
「他們一直重複說：『我們要自由，你們撕裂契約，就能帶走所有人……不能反抗，要一起走下去。』我差點被拉進主鏡裡，幸好你們守在旁邊，我才醒過來……」曉園聲音微弱。
「這是典型的契約反噬。」希璇點頭，「在儀式高峰期，冤魂會趁人意志薄弱時下手，尤其針對有紅印或睡眠不穩的人。」
「那今晚除了守鏡與誦咒，是否該安排監控小隊，輪流巡樓？萬一有人失控，也能即時處理。」馬修一邊回覆訊息，一邊思索。
「對，每小時輪流查驗、叫醒印記惡化的人，防止他們陷入夢遊或精神崩潰。區域隊長要確實分工，每次集合都必須逐一確認住戶狀況。」
子軒斬釘截鐵地說，「我自己只要一入睡，靈感就會爆發——夢中能直接與冤魂對話，也能感知走廊上能量最強的位置。」
此刻，大廳裡氣氛壓抑至極。住戶們低聲交談，恐懼在空氣中蔓延，混雜著符紙、鹽巴與薑湯的氣味，彷彿在無形中勾勒出一層淡淡的紅影。
林美華用布巾擦了擦臉，勉強鎮定下來，「今夜無論如何，大家一定要集體行動，絕不能讓任何人被冤魂單獨拖走。」
走廊盡頭，子軒看見站在主鏡旁、肢體微顫的曉園，立刻上前關切：「你手臂怎麼了？印記蔓延得太快，需要特別處理嗎？」
「我有點發燒，但意識還清楚。只是夜裡常聽見冤魂喊我的名字……很怕一睡過去，就徹底失去聯繫。」
曉園低聲回答，聲音裡藏不住顫抖。
「我今晚會守在主鏡旁，你有任何不適就立刻過來找我，絕不會讓你獨自面對。」
子軒緊緊握住曉園的手腕，語氣堅定。
「上一次夢遊，我差點在地下室醒來，幸好身上帶著符紙，才沒被鬼魂拉走。」
敏源補充時仍止不住發抖。
「誰都不能獨處，家裡有人就多抱一抱，喊名字也行。守住信念，就是守住自己。」
希璇環視全場，語氣沉穩而有力。
馬修正整理住戶名單，依照海外專家建議，設立「危機應變小組」，每三小時輪班駐守走廊、地下室與廚房。「一旦發現任何人語言混亂或出現夢遊跡象，立刻通報——只要集體出面，冤魂就會退散。」
「現在紅印已蔓延至全樓，冤魂情緒亢奮。只要信任瓦解，契約就會大規模反噬。」
希璇語氣凝重。
「我剛剛檢查過契約本，紙質比上週明顯變硬，彷彿每一批新住戶加入，就會開啟新的章節。每個人被吸收進契約的同時，鬼魂的能量也隨之增強，紅印便持續擴張。」
馬修分析道。
「你們有沒有發現，夢境裡那本契約本經常自動翻頁？我昨夜在冤魂的低語中，看見新頁上浮現了我們所有人的名字——這代表契約正在汲取整棟樓的力量。」
子軒補充。
「這種章節式的結構，就像收割一批、再換下一批。我們必須在新章節完成前破除契約，否則下一輪將更難拯救所有人。」
希璇盯著主鏡上的裂痕，「今晚必須同時摧毀主鏡與契約本，才能終止紅印的蔓延。」
「那我立刻在群組安排流程：每人寫下自己的恐懼與印記位置，並明確表示願意信任團隊。只要有人隱瞞，契約就會新增一格，冤魂也將更難超度。」
馬修將流程表分發給每位參與者。
「敏源，你今晚負責巡樓，一旦發現住戶印記惡化，立刻通報——千萬不可擅自行動。」
子軒叮嚀。
「放心，我一定全程守護，寧可自己被拉走，也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敏源語氣堅決。
「今晚的信任行動，正是契約儀式的核心。你們必須坦承恐懼，彼此支持，才能安然度過這片紅印之夜。」
希璇柔聲說道。
何婉秋端來更多薑湯，「來，每人喝兩碗，壓住寒氣。撐到天亮，就是勝利。」
住戶們圍聚在大廳，彼此扶持，交換符紙、鹽包與家族照片。曉園輕聲念出心理防禦咒語：「說出自己的印記與夢境，就是在超度冤魂——我今晚把恐懼交給你們，不再一個人害怕。」
「只要大家的信任不崩潰，契約的高峰期就能平安度過。明早我親自帶你們祭拜主鏡，執行破契儀式，為所有冤魂指引出口。」
希璇用力握住子軒的手，語氣溫柔卻堅不可摧。
「今晚，哪怕每個人在紅印的痛癢中煎熬，心頭卻有彼此守護的名字支撐著。這一刻的信任與愛，正是對抗都市契約最強的破咒之力。」
「我曾經想逃，只因紅印太可怕。但現在有了大家的勇氣與智慧，我相信天亮時，所有冤魂都能得到安息。」
敏源淚光閃動，聲音哽咽卻堅定。
主鏡之下，裂痕如蛛網般蔓延。住戶身上的印記，彷彿化作一條條相互牽連的線。他們齊聲念起超度詩句——
「影穿牆、鏡裂魂、舊院人未歸！」
每個人的聲音在紅印與夜色中交織迴盪。契約本的頁面無風自動，冤魂的哭聲逐漸微弱。
今夜，空氣中交纏著恐懼與信任，公寓裡的每一道陰影，也開始不再那麼令人畏懼。
「今晚，大家彼此連結，就是最強的守夜咒。」
沈子軒在大廳中宣告。
他抬頭望向每一位住戶——在紅印的灼痛與迷霧之中，他們緊緊相依，互相安慰。集體的信任，終於凌駕於恐懼之上。
地下室燈光冰冷如鐵，空氣沉重得幾乎凝滯。住戶們聚集在主鏡前，每個人的心頭都壓著一股悶熱與寒意交織的不安。昨夜浮現的紅印持續蔓延，冤魂的低語彷彿潛伏在每個人的關節深處、腦後陰影之中。此刻，所有焦灼的目光都落在馬修手中那本陳舊的契約日記，以及牆上那幅標註著章節結構的地圖。
「大家看，這本契約日記近一週悄悄多出新頁，每翻過一頁，紅印就加深一分，紙質也變得越來越堅硬。不同批次的住戶，都被冤魂劃入了新的章節。」馬修打開桌邊的小燈，用細筆將日記中每一處章節標記謄錄至地圖角落，指尖微微顫抖。
「換句話說，這契約不僅困住了冤魂，也將樓內住戶按批次劃分為不同的命運週期。只要有一人被吸收，章節便新增一頁，冤魂的力量也隨之增強。」沈子軒語氣慎重，目光在紙頁間快速掃過。
「每一頁上的紅印，其實都對應著一處破裂點——正好與地下室手術間的裂痕和主鏡的裂紋位置吻合。」葉希璇低聲說道，手中銀鍊輕繞過契約本邊緣，一面比對章節結構，神情專注。「冤魂似乎在暗示：恐懼並非緩慢累積，而是會在某一刻集中爆發。」
「不只是章節變動，」馬修皺眉，指向主鏡，「昨晚主鏡的裂縫同步擴大。記得我們進行『信任宣言』時，鏡面突然浮現一圈紅點——代表有人在儀式中動搖，甚至暗中阻撓。」
「我懷疑，這章節設計的目的，是讓冤魂與住戶的心理狀態產生同步。」他補充道。
「我推測，契約日記的每一頁，都是被吸納者的人生片段。若有人隱藏恐懼、拒絕直面，他的章節便會失控蔓延，侵蝕整棟樓的結構。這也解釋了為何紅印總是先出現在心理最脆弱的住戶身上。」子軒沉聲分析，目光堅定。
「昨晚我夢遊了……腦中浮現冤魂的低語。」敏源聲音低沉，臉色發白，「他們說：『只要你們撕裂每一份章節，我們就能脫身。但若有人在儀式中反悔，整棟樓將成為下一個契約中心。』」
「這也證實了，反向儀式不僅是超度冤魂，更必須同步打破全樓的心理結界。」希璇將契約章節逐一對照手術間的地圖，確認每一處裂點的位置，「否則，只會激化冤魂的怨念，引來更猛烈的反撲。」
「馬修，你那台小型掃描儀還能追蹤主鏡裂縫的即時變化嗎？我們最好把儀器連接到章節與鏡裂的共振點，每次儀式都監測能量波動，一有異常就立刻調整防禦。」子軒沉聲說道。
「沒問題，我馬上連線，一邊掃描一邊同步資料到國際群組。加拿大的民俗學者和德國的儀式研究專家都已在線上待命。」馬修點頭，手指熟練地操作著儀器面板。
天色漸暗，眾人分工完畢後各自就位。敏源駐守地下室，馬修負責主控設備，婉秋姐監控廚房區域，曉園與永昌則在走廊各轉角巡視，每小時定時回報狀況。紅印已蔓延至幾乎所有住戶身上，有些人甚至因疼痛而緊皺眉頭。
「昨晚我用除煞咒語壓制紅印，部分住戶確實有明顯好轉。但若今早再出現新的紅印，就代表契約章節已開始啟動。」希璇補充，同時將咒紙分發給每個人。
「我發現章節中的某些細節，和住戶內心最深的恐懼高度吻合。有住戶在問卷中寫下自己最害怕的事，隔天章節裡就出現了對應的惡夢場景。」馬修皺眉。
「這種惡夢不只是心理作用，而是冤魂直接攻擊住戶對集體的信任。萬一今晚發生集體信任崩解，契約章節恐怕會引發無法控制的群體失控。」永昌語氣微顫。
「記住，一旦發現異狀，所有人必須立刻集體誦咒。『影穿牆、鏡裂魂、舊院人未歸』——這三句要化為裂縫中的鎮守紋，牢牢守住心神。」希璇堅定地說，並將每位住戶對應的章節資料表貼在主鏡邊緣。
傍晚，第一輪逆向儀式正式展開。住戶輪流報名，在契約本與主鏡裂紋上留下記號。馬修同步直播解說：「每當有新一波能量浮現，必須立刻誦咒，否則章節會自動鎖定並吞噬意志最薄弱的住戶。」
「『今晚我最怕孤獨，但願大家一同守住，我不會離開這個集體。』」曉園輕聲念誦，背後的主鏡裂紋微微閃動，紅印的躁動隨之緩和。
「『我最怕再也見不到媽媽了。但今晚有大家在，我要堂堂正正把我的名字寫進超度章節，不再做孤魂。』」林美華眼中含淚，聲音卻異常堅定。
「各位觀察到了嗎？住戶每完成一次報名，主鏡的裂痕就會同步出現擴張與收縮的現象——這是超度之力與契約能量正在現場形成迴路。」馬修隨即在群組留言。
「剛才主鏡的裂紋突然扭曲變形，代表有住戶內心動搖。記住，信任一旦出現缺口，必須立刻誦咒，絕不能讓負面能量擴散至整棟大樓。」子軒果斷下令。
一輪報名結束後，樓內氣壓明顯回升，壓抑多日的沉悶彷彿稍稍散去。然而，部分住戶身上的紅印卻開始加劇，搔癢與灼痛交織，令人難以忍受。敏源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手臂上的紅痕已沿著肌膚蔓延至大腿，形如蛛網，觸目驚心。他猛然跪地，顫聲急呼：
「『我撐不住了，你們快拉我一把！』」敏源痛哭失聲。
「快給他貼咒紙，誦家族守護咒，再輪流念超度詩，集體幫他穩住！」希璇果斷下令，銀鍊輕晃，聲線沉穩。
永昌、婉秋、曉園與幾名住戶立刻圍攏上前，將敏源護在中央。「『今晚所有的恐懼都交給大家，不用再一個人扛！』」永昌高聲誦咒，其音如鐘，震動空氣。
與此同時，主鏡上的裂縫泛起微弱迴光，章節頁面的紅點一度黯淡。馬修手持儀器掃描，螢幕上黃色能量條彎成弧形，顯示出某種正向波動。「儀式已有明顯回正跡象，」他低聲報告，「只要不再出現分裂，契約本會逐漸軟化。」
傍晚第二輪儀式開始不久，一名住戶神情恍惚，悄然離席。就在那人踏出大廳的瞬間，契約本的章節頁面「啪」地裂開一道新痕。主鏡紅印瞬間暴漲，走廊靈氣劇烈起伏，冤魂的低語轉為尖銳嘶鳴。地下室門口，幾個孩童般的鬼影悄然出現，靜靜佇立，目光空洞。
「所有人立刻回防！誰有紅印惡化，馬上回到大廳，集體誦咒！」希璇搖動銀鍊，咒語脫口而出，「『影穿牆、鏡裂魂、舊院人未歸！』」
美華跌跌撞撞靠在門邊，臉色慘白：「『我剛才差點被拉進鬼夢……好冷、好怕……幸好你們喊醒了我。』」她淚流滿面，聲音顫抖。
「今晚誰都不能獨自面對，」子軒站起身，語氣堅定，「我們要互相監控。契約本上的每一章都必須被撕裂，再以集體的信任覆蓋。否則，冤魂將在主鏡中徹底暴走。」
馬修立即啟動直播，同步連結海外群組。「加拿大那邊的家族超度咒、日本的章節祭儀、台灣的土地祈福——全部同時進行。」他沉聲道，「每個住戶都要說出心裡最深的恐懼，然後念出自己的名字，用真實的聲音築起守護的結界。」
敏源手臂上的紅印再度加深，皮膚微微隆起，彷彿有東西在底下蠕動。他咬牙忍痛，額頭冷汗直流。「『我是真的怕了……』」他喘息著，聲音顫抖，「『但今晚，我選擇相信大家。我絕不再成為鬼契的內鬼。』」
眾人齊聲誦咒，音浪如潮：「『大家一起，就是最強的結界！』」
隨著咒語聲高漲，主鏡的裂縫緩緩收縮，契約本的紙質逐漸柔軟，章節上的紅印由鮮紅轉為暗褐。然而，冤魂的低語卻愈發激烈，窗外的貓群分散守望，低伏於屋頂與牆角。地下室的陰影如潮水般翻湧，提醒著所有人——危機仍未解除。
「今晚的儀式，本質不在咒語本身，」希璇語音凜然，「而在於所有恐懼的根源，被團結與信任一點點抵銷。只要有一頁章節失守，整棟樓都將陷入險境。」
馬修持續記錄每一道裂痕、每一處紅印的變化，將即時數據同步給主鏡隊、防守隊與海外專家群組。遠方傳來一致回應：「集體信任與誦名咒語，是目前最接近破契的現代法術。」
夜色漸深，冤魂的意識逐漸集中於主鏡——「『我們要自由……有人願意聽，我們就能超度……我們不想再被困在章節的恐懼裡……』」鏡中鬼影哭喊著，聲音穿透大廳，與住戶高低不齊的咒語交織成一片。
「這是迄今最狂烈的一次契約章節儀式，」沈子軒緩緩總結，「只要全樓記得信任，記得集體報名的初衷，就能撕裂冤魂的執念，打開那道自由的出口。」
大廳內，薑湯再次添滿，符紙緊貼每位住戶的心口。章節的裂縫與紅印在咒語聲中逐步收斂。危機雖未消散，但人們已在最黑暗的時刻，築起了最堅固的勇氣。
「今晚，我們彼此連結，共抗這場都市契約的恐懼。」希璇聲音輕柔卻堅定，「等到天亮，就用集體的信任，一刀斬斷這無盡輪迴。」
「沒有誰是孤島，」馬修在群組中緩緩打下最後一句，「所有章節的恐懼，終將被集體的溫情撕裂、破除。」
主鏡裂縫仍不時閃爍，契約本的新頁尚未完全融化，但住戶們的敬畏與勇氣，已在咒語與信任的交織中，攀上巔峰。
夜色無盡，危機未休。
但這棟樓的人們，第一次在契約與冤魂的反噬之下，展現出屬於現代都市最真摯的守護與團結。
第十五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