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傀儡先生一個位置2:《薔薇的盛宴》: 第十六夜:心理結界
重光公寓主會館裡,一夜的混亂與恐懼餘波未散,仍有住戶緊緊相擁,低聲啜泣。樓外街道寂靜如廢墟,遠處救護車的鳴笛與零星警報交織成一道道刺耳的紅線,劃破城市的死寂。主會館成了全城最後一處尚存溫度的堡壘,而此刻最迫切的,已不再是咒語與儀式,而是重新凝聚人心的力量。
章浚源站在會館中央,手中握著馬修留下的心理防禦手冊、幾頁昨夜寫下的恐懼詩,以及守護者的筆記。他清了清喉嚨,穩住腳步,目光緩緩掃過燈下顫抖的人群——志工、母親、孩子、老人,還有幾位在輪番恐懼與失控中幾乎耗盡心力的新住戶。沐站在其中,神情複雜,手腕上仍殘留著主魂交融後未褪的符號。
「大家聽我說,」章浚源聲音沉穩,「就連守護者都快撐不住這樣的集體情緒崩潰,單靠咒語只會讓花蔓更劇烈地反噬。」
「那我們還能怎麼辦?現在連誦咒都沒用了……」永昌沙啞著聲音問,他剛巡完樓層,額角還沁著冷汗。
「不能只靠咒語來超度黑夜。這座城市,得靠心理結界守住自己的心。」章浚源緩緩說道,「每一個人,都得願意把內心的黑暗分一點出來,然後,把這些微光連成一道溫暖的防線。」
說完,他輕輕打開馬修遺留下來的最新集體自救儀式手冊,將它攤在長桌中央。
「大家先安靜下來,把手伸出來,我們進行一次集體守望儀式。」他低聲說。
住戶與志工彼此對視,遲疑片刻後,紛紛照做。老人顫巍巍地將符紙按進孩子的掌心,母親將手覆在孩子背上,青年志工則將自己畫好的守望符號遞給身旁的陌生人。美華緊緊抱著小昊,小曉園一手握著攝影機,一手輕輕覆在婉秋的手上。
章浚源從桌上拾起昨夜值守者寫滿的恐懼紙條,將數十張疊放在薔薇花盆旁。他拿起一支舊鉛筆,輕聲指示:「現在,每個人閉上眼睛,用自己最柔弱的語調,低聲說出——你最怕失去的人,和你最怕的夜晚。」
「我怕媽媽走了以後,再也沒人叫我小昊……」小昊輕聲說,美華立刻將他摟得更緊。
「我怕丈夫明天就不在了,我怕又要一個人守著長夜……」一名母親顫聲道。
「我怕自己永遠是社區的外人,不管多努力,都無法被原諒——因為上一代的錯……」敏源的聲音幾乎撕裂。
「我怕……我撐不下去,然後,這座城市最後的一點溫度,也就消失了。」希璇的聲音低沉,卻清晰地在靜默中傳開。
眾人逐一低聲述說恐懼,房間裡先是靜默,隨後瀰漫起一層細微的顫動——有急促的腳步聲,有孩子的啜泣,有母親的抽噎,也有父親默默吞咽下的哀傷。
章浚源執筆,在每張紙條上補上一句:「看見你的恐懼,我願意承擔你今晚一秒的黑夜。」
「章老師,我真的快沒力氣了……昨夜誦咒也沒用,還能守嗎?」美華低語,緊緊抱著小昊。
「能,再脆弱都能守。只要還有一人肯陪你哭,她就不是鬼,是人,就會回到我們身邊。」章浚源輕聲回答。
「我怕我的孩子一生都會怕鬼,但如果我抱著她一起哭,她會記得曾經陪媽媽走進黑夜。」婉秋吸了吸鼻子。
「你很了不起。」章浚源溫聲說。
「我兒子昨天在隔壁住戶家待了一夜,他說夢裡花根把媽媽帶走了。」一名女住戶輕聲開口。
「你今天還在媽媽身邊,明天也會在。」章浚源回應。
「我願意今天陪你再撐一下,如果你哭,我會比你先哭。」希璇柔聲說。
「我最怕孤獨悄悄爬進心裡。但今天這麼多人在,也許黑夜真能把孤獨沖散吧?」永昌苦笑。
遇到情緒崩潰的人,章浚源便親自引導:「深呼吸,不需強忍,也不必堅強,只需要接納此刻的恐懼。」他溫和地將紙條疊起,貼在薔薇花根旁。
所有人完成自救流程後,章浚源悄然將收集來的恐懼紙條一一疊好,用紅線串起,將每個人寫下的名字與恐懼繞成一圈。
「這是都市心理結界,不是魔法,也不是英雄。它是情緒的連結,是坦白的勇氣。你們只要隔著這層紙,看見彼此,一起哭,只要不把黑夜藏在心裡,鬼魂與花蔓就找不到侵入的縫隙。」章浚源解釋。
現場有人哽咽,有人微笑,也有人主動說出昨日難以啟齒的恐懼。
「我昨天偷偷哭了三次,但看到你們的紙條,我就不那麼害怕了。」小曉園用手機直播,為在場每個人拍下一張照片。
「我怕被陌生人罵,但如果你們先罵我,我會知道,至少有人聽見了我的聲音。」一名住戶苦笑道。
「你不是孤單一個人,這裡沒有人是外人。」章浚源拉過長桌,將紙條疊放在主薔薇花盆邊,「這圈是心理結界——只要你們心挨著心,就算花魂降臨,也無法侵入。」
「我願意再守一次。」美華低聲說。
「我們一起熬過去。」婉秋輕拍她的肩膀。
室內的溫度似乎逐漸回升。章浚源安排住戶與志工輪流誦念口訣,但這一次,是情感的疏導,而非宗教儀式。
「都市守夜,彼此連結,恐懼不再藏心。誠心守夜,溫柔成結界。」章浚源帶領眾人低聲吟誦。
「媽媽,你哭了,我陪你哭,我不怕花鬼了。」小昊緊緊攬住美華。
「今天……我可以說一件最不好意思的事嗎?我昨天把薑湯偷偷喝完了,沒分給大家。」一名少年住戶帶著自嘲開口。
「沒關係,只要你現在願意說出你的恐懼,我都願意和你一起守夜。」婉秋微笑。
「都說都市太冷,是不是因為人人都不敢先暴露自己的痛苦?」一位老人嘆氣,撫著肩上的紅線,「但現在看到你們願意敞開心,我突然覺得,自己還能多活幾年。」
「你活著不只是為了守夜,更是為了提醒我們——每一條街,都還有在呼喚彼此的人。」章浚源聲音凝重,卻溫暖。
過了一會兒,所有人的聲音在溫柔的誦念中逐漸融合為一體。
「彼此連結,黑夜不再怕孤獨,都市還有明天。」章浚源輕聲帶領著眾人誦念。
屋內的溫度緩緩上升,就連攀爬的薔薇花蔓也明顯減緩了蔓延的速度。窗外那壓抑的紅霞依舊籠罩天際,但至少,早晨來臨時,不再有人倒下。部分住戶逐漸恢復清醒,開始主動向志工訴說內心的崩潰與傷痛。
「我以為自己會變成新的鬼魂,但現在……我只想再守一次明天。」一名剛甦醒的信徒站起身,將寫滿恐懼的紙條遞給章浚源,「謝謝你,讓我們能哭出來,而不只是求救。」
章浚源接過紙條,語氣溫柔而堅定:「你願意哭,就還能守。都市需要的,是活著的人心,不是永遠完美的英雄。」
這句話像一粒種子,悄然落進每個人的心底——他們終於明白,哭泣比強裝勇敢更真實,情緒與創傷本身,也能築成一道結界。
半個時辰後,會館大廳的心理互助流程逐步完成。章浚源引導住戶將寫滿恐懼的詩句、名字與祝福,一一疊放在主花盆周圍,那一圈紅線緊緊牽繫在每個人的手心。
「都市的心理結界已經形成。今晚不管外面多煎熬,你們都能哭、能抱、能被保護。」他輕聲說道。
永昌走到他身旁,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比所有咒師都了不起。」
「我只是陪你們走過黑夜。」章浚源疲憊卻溫柔地回應。
「今晚,主會館的每個人都是心理互助的一部分。哭過、說過,就不再孤單。聊天室裡的任何人,想哭、想說、想寫,都可以留言——我們會把你們的話,也納入都市的心理結界中。」小曉園在角落悄悄進行直播,語氣柔和。
國際聊天室裡,訊息開始湧入。台北的志工母親寫道。「我也害怕失去家人,但你們讓我有勇氣說出口。」
雪梨的守護者留言。「原來哭泣比咒語更有力量,謝謝你們創造了這麼溫柔的守夜風景。」
主會館的心理結界初步成形,住戶與志工的情緒明顯回升,集體的信任感甚至超越了昨夜危機前的狀態。薔薇花蔓在紅線結界的包圍下蠕動減緩,空氣中的寒意也逐漸退去。
章浚源緩緩合上手中的馬修遺物,將最後一頁自救筆記放入薔薇花盆中。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明亮而堅定:「都市熬得越久,每一個哭過的夜晚,就是通往明天的橋。心理結界不是魔法,而是人心最真實的保護。」
就在這一刻,溫度超越了花蔓的侵蝕,也超越了咒語的界限,化為全城最後的、最深沉的大愛結界。狂妄的黑夜,在每一次悲傷過後,都被微光溫柔地推了回去。
「我們需要的不只是心理防線……還需要大家重新學會彼此信任。」希璇坐在主會館中央的長桌旁,雙手將守護者筆記本攤放在膝上,眼神裡透著疲憊,卻又藏不住那份堅持的溫柔。窗外,紅色薔薇的藤蔓仍沿著牆面攀爬糾纏,每一枝都像在悄悄探試屋內每一顆心的邊界。
「要怎麼開始信任呢?大家都已經哭累了……」敏源輕撫著昨夜寫滿恐懼詩句的紅線小紙條,聲音微微顫抖。
「先從自己開始。」希璇從桌下拿出一盒彩色畫筆和幾張厚紙,「先給自己畫一個屬於今夜的守護符號。如果你知道自己最怕什麼、最想守護什麼——就把它畫下來。不必畫得漂亮,只要畫在紙上,就是你不孤單的證明。」她的語氣輕柔而篤定。
「我只會畫貓咪……」小曉園笑了笑,把紙遞給小昊,「那我先畫一隻貓吧,這樣晚上就不怕了。」
「媽媽,妳陪我畫貓咪好不好?」小昊抬頭看著美華,眼裡閃著依賴的光。
「好啊,只要你願意,媽媽就陪你畫滿一屋子的貓咪。」美華點點頭,笑容中帶著堅定。
「我想畫一朵薔薇。」婉秋將紙筆遞給身旁的敏源,「昨天我確實害怕,但今天,我想用溫暖的顏色,把薔薇畫成我們能一起守護的花。」
志工們陸續圍坐在長桌邊,有人專心塗色,有人低聲交談感受。現場的氣氛漸漸柔和,彷彿緊繃了一整夜的屋子,終於透進了些許日常的溫度。
「我想畫個大大的太陽,不然黑夜太可怕了。」一位母親住戶拿著橙紅色的筆,把圓圈塗得飽滿,「我的太陽一定能保護女兒,也能照亮窗外那些紅花。」
「我只會畫折線,那就畫成守夜人的鑰匙吧。」永昌一邊說,一邊仔細勾勒出一把厚重的金鑰匙,「你看,這把鑰匙既能鎖住花鬼,也能打開大家的新一天。」
「我要畫媽媽的手,那是我最想靠近的地方。」小昊拉著美華,將紙上的兩隻手掌畫成緊緊相擁的模樣。
廚房裡,婉秋一邊攪拌薑湯,一邊不時走出來,遞上一張紙、一句鼓勵:「畫出來,不怕難看,那就是你今晚的第一道守護力。」
「我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全是花蔓……這些,也許都是我自己的恐懼吧。」敏源低聲說著,將紙上塗滿深色的符號。
「害怕不是壞事,把害怕藏起來才危險。」婉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
「我怕孤獨,但看到你們都在畫,好像沒那麼怕了。」敏源終於揚起一抹微笑。
「謝謝你願意先說出來。」希璇搖了搖筆,細細在紙上描出一顆紅色的心,「那我們一起畫一顆勇敢的心。今天畫完,家裡的人也才有可能看見彼此的脆弱。」
「我的心要畫在媽媽的手旁邊。」小昊湊過去,把那顆紅心貼在美華畫的手掌邊,「這樣晚上就會有驅散鬼影的力量。」
「我很笨,只能畫些亂七八糟的圈圈。」一名年輕的單親父親苦笑著。
「那這就是你今晚的心理防線。」希璇用力點頭,「每個圈都能包住一點點恐懼。誰要畫個大大的哭臉?」
「我願意!」一名媽媽舉起手,「這張就是我昨夜哭的樣子。我把哭臉貼在窗邊,每次想哭,就抱著孩子一起哭,不再害怕了。」
「你們畫得比貓咪還厲害呢。」小昊盯著媽媽們畫的巨型淚臉,偷偷咧嘴笑了。
「我想畫一個熱湯鍋,裡面裝滿祝福。」婉秋把紙遞給大家,「誰想在湯裡加願望?」
「我放進守夜的安慰,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在這鍋湯裡喝到家人的愛。」美華的笑容越來越溫暖。
希璇一邊引導,一邊記錄,每張紙背後她都補上一行字:「這是今晚的集體守護符,你能脆弱,也能畫下勇氣。」
「我畫完了,有一點想哭。」敏源吸了吸鼻子。
「你能哭,才是最勇敢的。」希璇幫他把畫紙貼在長桌中央。
「我不想畫,只想寫一句話:『媽媽,我好怕,但願你能一直陪我。』」一名小女孩抱緊美華,聲音輕得像風。
「媽媽也同樣害怕,但有你陪著,我就還能守夜。」美華摟住女兒,兩人的手緊緊交疊。
「大家畫完、寫完後,輪流給彼此看,然後分享一個自己最軟弱的時刻。不必是昨晚,也可以是很久以前。」希璇輕聲說。
「我五歲時就怕鬼,十三歲那年父母離異,我以為自己永遠沒人管了。但長大後才發現,原來社區也能成為我的依靠。」一名青年志工緩緩說道。
「去年搬來時,我每天都夢見自己被花蔓纏住,只剩黑夜。」敏源坦白。
「我怕失敗,怕媽媽又哭,怕自己不夠勇敢。」小曉園的聲音低了下來。
沒有人打斷,也沒有人評判。長桌旁的燈光映著一張張畫紙,像是一圈圈微弱卻真實的光,緩緩照亮了這個曾被恐懼籠罩的夜晚。
現場不少人低頭啜泣,也有人沉默不語,含淚微笑。大家輪流說出自己的傷痛,將過往的脆弱與恐懼,視為溫柔的證明。
「你們都很好,很勇敢。」沐輕聲開口,「我過去只敢記錄別人的恐懼,卻不敢承認自己也會害怕。今晚,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被原諒與理解的溫暖。我想和你們一起守夜,不再只是個冷靜的觀察者。」
「你早就是我們的一份子了。」希璇笑著,將沐寫下的紙條貼在長桌中央,「願溫柔與勇氣,長存於這個家。」
「我可以畫一個保護圈,用紅筆在牆上畫滿貓咪和守護符號。」小昊主動提議。
「小英雄,畫上去一定有用!」美華立刻鼓勵。
「我想畫一棵大樹,把每個人的名字都貼在樹上,這樣我們就不會分開。」一位單親媽媽輕聲說。
「全都連在一起,不怕風吹,不怕花蔓,也不怕黑夜。」婉秋補上一句。
「我要把這句話貼在樹根下——『哭過,就能熬過去』。」敏源決定留下自己的話。
「你們真好……我從沒想過,哭,也能成為一種守護的力量。」一名年輕志工紅了眼眶。
「能哭,能被看見,就是最堅強的防線。」希璇看著這群人,心底湧起久違的輕鬆。
「我們一起畫的、寫的、說的,全都貼在長桌上、窗邊、門口。今晚的恐懼,一定能被守住。」美華感性地說。
「今晚,大家可以互相擁抱,也可以說出自己需要什麼——想哭、想睡、想被抱住,都不用害怕開口。」希璇溫柔引導。
婉秋端出一鍋熱騰騰的薑湯,「誰需要溫暖,就來找我。今天,誰都不必假裝堅強。」
「我想抱著媽媽,也抱著大家,就算花鬼就在窗外也沒關係。」小女孩哽咽著說。
「你在這就不用怕,媽媽、阿姨都在。」美華輕輕摟住她,手掌的溫度像豆蔻色的光,柔軟而安定。
「誰要抱誰,就先舉手!」小曉園活躍氣氛,「我想說,這些符號、這些哭聲,都會變成一種新的心理結界。真正的咒語不是最強的防線,人心的力量才是。」
「謝謝你們一直都在。」沐望著長桌上密密麻麻的紙條與圖畫,內心悄然平靜。
「有時候,都市裡最強的結界,是一群人的眼淚與安慰。」希璇輕聲道,「只要你哭得出來,說得出口,就還有明天可以守。」
「哭過就能守,畫過就能護,給媽媽和大家一個擁抱,花鬼今晚也進不來。」小昊把話串成一句,大家聽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們可以抱著彼此熬過去,就算天還沒亮。」婉秋輕聲附和。
「明天,一定會有新的希望。」敏源低語。
「今天哭完,明天就笑著吃早餐。」美華望向小昊。
「早餐一定有薑湯,還有牆上的貓咪畫!」小曉園興奮地拍起手來。
現場哭過、笑過之後,溫度明顯回升。希璇望著眼前每個人畫下的守護符號,心裡那股寒意終於慢慢化開。「謝謝你們,今晚我還得負責誦咒,但我更想繼續畫符、互相擁抱、繼續哭。」她輕咬著嘴唇,「正因為害怕,才需要勇敢。」
沐坐在圓桌旁,指尖輕撫過那些紙上的符號,心裡浮起久違的歸屬感。「這些符號和紙條,比我的植物筆記還要溫柔,也比任何咒語都更有力量。」
「我這輩子第一次明白,原來天亮不是靠魔法,而是大家願意一起撐到清晨。」美華輕聲感嘆。
「我想從今以後,每天都畫一個守護符號,不管這座城市有多黑暗。」敏源的嘴角終於揚起一抹微笑。
「我們都一樣——畫符、哭泣、擁抱,這些就是城市不會陷落的原因,比花鬼更強大。」婉秋說得一字一句都帶著溫度。
「如果誰還害怕,就來找我們——再把今晚的紙條疊高一點,就不會有人落單。」希璇輕聲總結。
窗外的薔薇蔓藤,在眾人共同繪畫與哭泣的過程中,緩緩停止了蔓延。主會館中央,紙符、恐懼詩、哭臉、祝福湯邊飄著淡淡的薑香;孩子們在牆上貼滿貓咪圖案,媽媽們在窗邊貼上溫柔的手印,志工們在門口輕聲唱誦咒語。這一夜,城市不再只倚賴咒語與魔法——而是所有情感、傷口與溫柔彼此接納,築成最柔韌的心理結界。
「謝謝你們陪我,讓我明白不必成為最完美的守護者,只要願意哭、願意留在彼此身邊,黑夜裡每一朵花都會為人性綻放。」希璇眼中映著初露的晨光。
「太陽也不再那麼遙遠了,只要我們還在一起。」美華微笑。
重光公寓會館內的心理自我療癒與信任重建,在這極度脆弱卻真實的清晨,終於初步完成。窗外雖仍有花鬼徘徊,但屋內的溫度、淚水與符號,已築起城市最堅強的精神堡壘。所有人相擁而立,懷抱著彼此守護的勇氣,靜靜等待下一個黎明與黑夜的交替。
第二季第十六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