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愛變成超長篇: 第五幕:異鄉溫度,各有心事
說真的,回到香港後,異地戀的苦澀彷彿每天都在往我的咖啡裡多添一勺。每當我在出版社熬夜校稿,腦海中總會浮現初見清晨在台灣旅館忙碌的身影。我捨不得這樣的距離,卻也明白,每個人都有無法逃避的責任。
「早,今天又滿房,大廳全是行李。」就在我盯著小說草稿出神時,手機螢幕亮了。是初見傳來的簡訊,內容很短。
「辛苦了,想妳。」字裡行間透著疲憊。我的指尖在鍵盤上遲疑良久,最後只回了一句。
此刻的她,正站在那座海邊旅館的大廳裡,被無數瑣事壓得喘不過氣。我閉上眼,彷彿能看見旅館裡熟悉的一幕幕。
初見的父親初開,是個極具存在感的男人。旅館裡大小事務他都要親自過問,每天清晨必定巡視一遍,就連廚房鍋具的擺放順序都不能亂。他眉宇間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而她的母親杜芙英,則擅長以沉默的方式把每個角落打理得井井有條。她不常說話,但每一件家事都藏著細膩的關心。
初見的妹妹初月,幾乎與姊姊活在兩個世界。她常年在外漂泊,每次回來,總像帶來一場風暴。阿葉和貝利則是旅館裡的常客與老員工,他們總能用幾句話輕鬆化解凝滯的氣氛,是家中的潤滑劑。
最近旅館的日子像是被誰悄悄調高了音量。客房幾乎天天客滿,阿葉在大廳高聲談笑,貝利蹲在後院花圃拔草。「你這樣不行啦,草坪會禿掉的!」初見站在門口遠遠喊了一句。聲音裡透著疲憊,語氣卻仍保持禮貌。
「不禿不禿,我會留三分地皮!」貝利揚起一捧雜草,笑著回應,他笑得開懷,工作服上沾滿泥土。
「貝利,午飯煮好了嗎?待會兒十一點有客人要入住。」這時初開走過來,語氣嚴肅,他說話總帶著一股責任壓頂的緊繃感。
「快好了,老闆放心,今天還加了梅子排骨當配菜!」貝利樂觀地掀開鍋蓋,聞了聞香氣。
「爸,我等下要去鎮上買點水果,冰箱只剩蘋果了。」初見走進廚房,抬頭說。
「又花錢,就不會省一點?」初開皺眉,語氣立刻轉硬,「你妹妹怎麼還不回來幫忙?整天在外頭鬼混!」
「爸,初月有自己的安排,媽說她下週就會回來。」初見語氣平穩,隱忍中仍透著堅定。
「家裡誰像你這麼肯留下來?這旅館以後誰來繼承?」初開火氣未消。
「老闆,女兒都幫你守著家了,講兩句好話嘛!」阿葉走過來打圓場,還對初見眨了眨眼。
這時杜芙英從院子採完草藥進來,搓著手說:「老初,孩子們都很辛苦,有什麼話晚上吃飯再說吧。」語氣輕柔,卻自有分量。
「妳老是幫她說話,家裡要是亂了,看誰來管!」
「爸,我會把帳單記清楚,等下拿給你看。」初見低聲說。
「自己算好,別再買些不必要的東西。」初開冷哼一聲,說完便轉身離開。
「你老爸今天是不是又沒睡好?」氣氛稍稍鬆動,阿葉輕聲問。
「他每天都睡太早,凌晨四點就起來巡房,很難不精神衰弱。」初見嘴角微動。
「有他盯著,旅館才有安全感,雖然有時候兇了點。」貝利在一旁咳了兩聲。
初見沒接話,轉身走向大廳,開始為下一波入住的旅客準備房卡。我知道,這就是她日復一日的生活節奏。
這天,常客都先生照例提著紙袋走進門。
「這週的快遞寄到你櫃台了,麻煩幫我簽收。」見到初見,語氣溫和地說。
「好的,都先生,箱子我會先放在樓下儲物間。」初見回答得專業而細心,語氣不冷不熱,卻處處透著體貼。
「這陣子你媽好嗎?」都先生順口問,語氣柔和。
「她病痛纏身,不過還撐得住。」初見答完,眼神微微閃躲。
都先生沉默片刻,「有需要幫忙,別客氣。你妹妹這週末回來?」
「嗯,還沒聯絡我。」初見語氣平淡。
「有你在,你媽媽就安心了。」都先生語帶關切,輕輕一歎。
初見將筆記本輕輕放在桌上,低聲說了句「謝謝」,聲音卻不自覺地輕了下來。
這時李小姐正辦理入住,興奮地環顧旅館,「初見,妳這地方比去年又溫馨許多!下次我一定要介紹我姊來度假!」她揚了揚手中的旅行包,陽光般的笑容彷彿要融化整個大廳。
「妳有心就好,房間有什麼問題,麻煩跟貝利說一聲。」初見點頭回應,臉上掛著禮貌卻勉強的微笑。
「都先生這次又是自己來?還有妳妹妹,回來後我們能一起出去吃飯嗎?」李小姐湊近,壓低聲音問。
「應該可以,下週妳來找我們。」初見搖搖頭。
「那我們來個女子小旅行!」李小姐開心地點頭。
初見還來不及回應,阿葉已從院子推著一輛壞掉的腳踏車進來,「初見,這是妳妹妹上次說要修的車,我順手帶回來修。」
「謝謝你,她這次回來,大概也沒時間整理東西。」初見笑了笑,語氣感激,可眼底的疲憊仍藏不住。
「要不要我先幫妳把水果洗好?待會妳去鎮上,沒時間吃午飯,容易低血糖。」貝利走近,輕聲問。
「謝了,我買杯黑糖奶茶就行了。」初見無奈一笑。
這些對話,我只能靠記憶片段拼湊起來。每晚在香港的辦公桌前寫稿時,總忍不住想:初見在遠方還好嗎?旅館裡,有誰真正懂她的孤單?她是否也在夜深人靜時,想起過我?
「今天小海睡在曬衣場,把我裙子踩髒了。」她偶爾傳來一張貓咪照片,附一句,照片裡,那隻半歲大的小貓蜷成一團,柿黃色的毛沾著些泥土,眼神無辜又倔強。
「說不定牠比妳還懂得討生活。」我回她,語氣帶著調侃。
有一回,她語氣罕見地認真。
「家裡這麼熱鬧,有時候反而最怕一個人安靜下來。」
「所以我每天都寫一段,要是能寫成小說,也許能留給妳當信。」我握著咖啡杯,長長地嘆了口氣。
「小說太長,容易棄坑,你可別半途而廢。」她沉默許久,才緩緩回。
「妳放心,我要一直寫到我們都老。」我用力按下傳送鍵,指尖發涼。
她沒再回訊,大概又被家裡的瑣事淹沒了。
彼時的初見,情緒總像一根緊繃的弦。旅館的日常,一面是責任,一面是擔憂。我動不動就指責誰懶惰,對女兒總是嚴厲,卻又無比依賴。杜芙英和初見說話時安慰得體,卻從不給出實質建議;初月則永遠只帶來短暫的熱鬧。都先生像一道無聲的守護,李小姐則是外來的陽光,總能讓大廳短暫地輕鬆起來。
某天深夜,初見傳來一則語音,聲音沙啞而溫和:
「今天我很累,剛在廚房偷偷哭了一下。不是不開心,只是覺得,旅館的人生好像永遠走不出去。連柏承,有一天你會不會覺得,和我隔這麼遠,會很麻煩?」
我躺在黑暗的房裡,咬著被角,久久無法入睡。腦中反覆浮現旅館裡的點點滴滴,每一幕都讓我心頭一顫。
「我只會覺得,正因為有你這樣一直努力的人,我才真正懂生活是怎麼一回事。」我用最坦誠的語氣回覆。
「說這種話的人,是不是很容易把故事寫到最後也不分手?」她輕輕地問。
「一定會。因為我們的故事,本來就比普通小說來得長。」我堅定地回答。
她沒有再回話,只傳來一個笑臉表情,覆蓋了所有未盡的言語。
這座旅館的夜,和我在香港的夜一樣——各自醒著,各自熬著,各自渴望被理解。
我想,如果愛是一首長詩,彼此的家庭就像詩的註腳,時而繁瑣,時而難處,但每一段日常,都在讓我們變得更有勇氣。初見面對比城市還複雜的家族網絡,每一天都用力地活著。這正是她吸引我的原因,也是我願意繼續守望這份感情的緣由。
我寫到這裡,靜靜捏了捏眉心,望向窗外微亮的天色。遠方的她,大概也正結束所剩無幾的睡眠,準備迎接又一個吵鬧、溫暖而混亂的日子。只要光能照進心裡,再多的煩憂,終將化作某一段溫柔的詩篇。
這段日子,生活的節奏彷彿刻意放慢了下來。辦公室裡的文件堆積如山,家姐仍一如往常早出晚歸,但我的心,卻早已被遠方的初見和她那複雜的家族日常悄然佔據。
工作空檔,我常坐在美碧大廈廚房的小木椅上,手握著筆,桌上攤開一疊從台灣旅館帶回來的便箋。那是一種淡黃色的粗紙,觸感比出版社常用的A4紙溫潤許多。我總在紙上一字一句地寫下過去與現實交織的細碎片段。
「家姐,你覺得寫信是不是比傳訊息難多了?」我一邊寫,一邊問她。她正熟練地切著蘋果,刀聲輕脆。
「難,是因為你太感性,也因為你想說的太多。」家姐翻了個白眼,笑著把一塊蘋果遞到我嘴邊,「你每封信都要改七八遍,人家收到信都快等痲了。」
「可當她回信的時候,心裡那種踏實感,才真的像有人在想你。」我接過蘋果,半開玩笑地說。
「你這份『踏實』,全是靠文字堆出來的,說穿了就是嘴笨。」她頓了頓,「你真那麼怕她一天不回你嗎?」家姐坐下,眼神輕鬆卻帶著一絲憂愁。
「也不是怕,只是每次等她回信,就像在等天氣預報——會不會下雨,會不會放晴,總得看老天臉色。」我把剛寫好的信放在桌邊。
「你快成氣象專家了。」家姐咬了一口蘋果,笑意藏在嘴角。
「有時候我也在想,她那種忽冷忽熱的語氣,到底代表什麼意思。」我搔搔頭,說完這句,其實我自己也沒答案。
「要不,念一段今天寫的給我聽?」家姐放下蘋果,指尖輕敲桌上的便箋。
「好,念給你聽。」我深吸一口氣。
「初見,在香港的夜色裡,車水馬龍像一條條銀線,卻總讓我想起你家旅館前院的寧靜。人生像一場漫長的小說,有時你像主角般鮮明,有時又像隱身的配角,頻頻浮現在我心裡,卻又始終遠遠地站著,看著我。」
「這話聽起來像詩,難怪出版社老愛找你寫愛情題材。」家姐聽完,點了點頭。
「我不是刻意煽情,只是想讓她明白我的心意。可每次她的回覆,總是短短一兩句,好像什麼情緒都沒有。」我微微皺眉,語氣有些苦惱。
「她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吧?慢熱型的,文字自然收得乾淨。」家姐隨口道。
「是啊,她回我,常常就一句『今天很忙』或『吃了麵包』。」我輕嘆。
「你是想她每天寫篇千字報告給你嗎?」家姐忍不住笑出聲。
「當然不是,但偶爾也希望她多說一點,至少讓我感覺到她的情緒。」我揮揮手。
我坐在廚房裡,翻出她下午傳來的訊息:
『今天有客人迷路,阿葉笑死我了。你在香港工作順利嗎?』
盯著這句話,我腦中不自覺浮現她忙碌的身影,還有那個嘟著嘴、低頭整理床單的小動作。於是我又回了一封長信:
『旅館一定很熱鬧吧?我在香港,工作常卡住,但一想到你那邊的院子和廚房,日子就覺得輕鬆了些。阿葉也挺有趣的,下次見面,要請他教我煲茶。你今天累嗎?有空的話,拍一張院子的夜景給我吧。』
信發出去後,我內心其實已經安穩了些,早已習慣這種長篇寫信、短句回覆的節奏。但每次等待她的回應,仍像獨自坐在沙漠裡聽風,既焦慮,又懷念。
剛好家貓傳來訊息:「柏承,你最近都在寫情書啊?下次要不要我幫你畫個『遠距戀人信箱』貼紙?」
我回她一個笑臉:「你畫吧,畫一對掛號信情侶,最好還有一隻貓在旁邊陪睡。」
她馬上回了一個貓爪表情:「你是要我畫你的寂寞,還是初見時的冷靜?」
我發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兩者都要。」
有時候我覺得,我和家貓儼然成了「感情創作部」的搭檔——一個在香港靠文字維生,一個在畫室販賣可愛,各自用擅長的方式,填補生活裡那些細微的空洞。
家姐走過來,探頭問:「你跟家貓聊什麼?」
「她說要畫我的寂寞和初見的冷靜,做成貼紙。」我笑著說,順手點開她傳來的新草稿。
「那不如叫她畫你每天在窗邊盯著天氣看。」家姐調侃。
我伸個懶腰:「等真有婚禮那天,她得畫你忙得雞飛狗跳的模樣。」
家姐拍拍我肩膀:「等你真能娶到初見,我就去家貓的工作室直播畫插畫。」
我睜大眼睛:「妳這麼看得起我?」
「當然,」她嘴角微揚,「家貓畫你,還畫不出你那股宅味。」
沒多久,手機螢幕又閃了一下,是初見的回信:
『天還沒黑,院子裡只剩貓和花。你今天是不是加班了?別太累,香港人都被這城市耗得差不多了。』
我盯著這幾行字,心裡浮起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彷彿剛被撫平的窗簾,又被一陣輕風撩動。她的回信總是簡短,卻字字真實——語氣冷靜,卻藏著細微的柔軟。
我翻開筆記本,決定把這一刻的感受寫進小說的下一章:
『她總用一句話帶過忙碌與心事,語氣淡淡,卻像一根細線,從台北一路牽到香港,牢牢繫住我的日常。』
「又在寫小說?」筆尖剛停,家姐又湊過來。
「不然呢?等她回信的時候,總得靠文字打發寂寞。」我故作正經地搖頭。
「我看你是靠寫字才能不胡思亂想。」她順手把我的稿紙整理成一疊,「下次別把真心藏得太深,免得初見一眼就看透。」
「她懂我的本就不多,正因如此,才願意一點一點靠近。」我搖頭笑了笑。
「其實話說得太直,女生都會怕被看穿。」家姐翻了翻雜誌,淡淡說。
「可我不直說,她又嫌我太神秘。」我攤手。
就這樣,我們之間這種忽冷忽熱的互動,不知不覺成了一場漫長的情感試探。
隔天,我到出版社開會。陳總一如往常站在會議桌後,手裡拿著企劃檔案,語氣輕快地問:「柏承,你最近感情有進展了嗎?」
「還在文字裡繞來繞去,她不太習慣說太多。」我禮貌地回答。
「那你把這種拉鋸感寫進小說吧,每一封回信都可以切成一個章節。讀者最愛看這種內心掙扎。」陳總的語氣裡透著對市場熱度的掌握。
「我明白,我會分段描寫,包括等待、回信、失落,還有驚喜的那一刻。」我點頭應道。
他收起企劃案,叮嚀:「記得把情節寫活一點,不要全是暗戀的心理描寫。」
「會的,我會加入一些家族生活的細節。」我說著,心裡想的卻是——其實初見全部的心思,都藏在旅館裡那些柴米油鹽的日常裡。
回到家後,我認真鋪開稿紙,開始給初見寫新的信。
『今天下班路上,突然下了一場驟雨。想讓你知道,香港的雨聲不像海浪,但安靜得足以傾聽所有心事。回到家,家姐正在廚房煮蛋花湯,她說等你回覆,就要請你吃一碗真正的港式蛋花湯。你會不會也想念這樣簡單的日常?』
寫完信,我附上一張手繪插畫:兩個人背對背穿著雨衣,窩在書桌旁,共吃一碗冒著熱氣的蛋花湯。
發出去後,我心裡悄悄有了點期待,希望這次她會多說兩句。
晚上,她果然回了,短短一行:
『港式蛋花湯我沒吃過,香港下雨,記得多穿點,別感冒。』
末尾還貼了一個雨傘圖案。
我發現,她回訊的時間比前幾次快了些。這種時空距離的縮短,竟讓我心裡慢慢溫暖起來。
「又收到訊息了?」家姐見我嘴角不自覺上揚,笑問。
「嗯,她說香港下雨要我多穿點。」我笑著回答,掩不住愉悅。
「你跟她聊生活瑣事,她才願意回。別老講思念,慢慢就會熟悉彼此的節奏。」家姐搖搖頭。
「家姐,你每次都這麼懂人心。」我點點頭。
「懂你還不夠,要懂她,才是幸福。」她切完蘋果,把果盤推到我面前。
「你以前跟鍾先生,是不是也這樣一來一往地等訊息?」我邊吃邊問。
「我懶得等,他一不回我就打電話去嘮叨。你們這種慢熱型的戀愛,才有味道。」家姐語氣裡帶著點嘲笑,又藏著一絲羡慕。
「其實慢熱,也是一種保護色吧。」我笑了笑,自嘲道。
「沒錯,過去的事,都是一段一段慢慢累積出來的。」家姐扶著下巴,眼神有些懷舊。
夜深人靜時,我重新審視自己的小說草稿,心裡慢慢明白,愛情並不需要直球式的熱烈,反而更像是一種編織——一針一線,細細密密地將彼此的生命連結起來。
「旅館今天有一對新婚夫婦入住,他們一直手牽手。你覺得婚姻是最長情的告白嗎?」隔天一早,我收到初見傳來的語音。
她的提問讓我心裡微微一震。這不像她平日那般沉默疏離,反倒多了一點主動與思索。我斟酌片刻,認真回覆:
「如果婚姻是愛的告白,那我們的故事,大概就是一首慢慢累積而成的長詩吧。你慢慢回我,每一句都比山海還真誠,我其實很喜歡這種慢熱的節奏。」
語音發出後,我盯著手機等了十五分鐘。她最後只回了一個笑臉表情,但我已經感到踏實而滿足。
那一夜,我坐在香港房間的窗邊,筆電螢幕映著微光,專心將這段心境寫進小說《如果讓愛變成超長篇》裡——故事中的主角分隔兩地,靠著文字串起日常的碎片,有時親密,有時疏遠,但那種幸福感,卻在每一封訊息、每一段對話中悄然延展,連綿成片。
「弟弟,你今天是不是比平常開心一點?」家姐走進來,略帶倦意地問。
「應該是吧。」我點點頭,「初見最近聊天變多了,她還問我對婚姻的看法。」
「你看,慢慢來,幸福才穩。」她取下眼鏡,笑了笑,輕拍我的肩膀。
我握緊手中的稿紙,忽然覺得,屬於我們的故事真的正在變長。每一句話、每一封訊息,都像在為這段感情鋪陳底色。哪怕只是簡單的問候,也足以溫暖一整天。
夜色靜謐,我靠在書桌旁,把那些潛藏的憂鬱與不安,全都融進文字裡。窗外細雨如絲,輕輕敲打著玻璃。這時手機震動,家貓在微信上問:「明天要不要一起去超市?我要買插畫用的顏料。」我回了個「好」字。
畢竟,創作的日子,總還是需要朋友與陪伴。
我想,初見那種忽冷忽熱的回應,早已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有時候,一個表情就能支撐我度過一整天的孤單;而有時候,一封長信便足以填滿所有等待與距離。
這就是我們——在異地戀中,一點一點拉長愛情的節奏,用文字與心思,細細編織屬於我們的超長篇。
如果讓愛變成超長篇 第五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