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香港的天氣比往常更悶。我躺在單人房裡,天花板彷彿蒙著一層沉重的灰布。家姐早已起床出門,我卻遲遲沒有動靜——心裡始終擺脫不了出版社新企劃帶來的壓力。自從開始構思那本以「初見」為靈感的小說,我感覺身上每一根神經都被拉得太緊。

「弟弟,你怎麼還不起床?」家姐推門進來,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快點,今天有新企劃會議,你不是說陳總很重視你嗎?」她一邊說,一邊拉開我的窗簾。

「我有點緊張。」我低聲說,抱著枕頭,眼神有些飄忽。「最近寫作一直卡住,總擔心交不出稿。」

家姐把一杯微溫的茶遞到我手邊,「別太鑽牛角尖,你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壓力了。」她輕輕拍拍我的肩膀,語氣平和卻堅定。

我坐起身,喝了一口茶,苦澀的滋味讓我清醒了些。「你覺得一葉出版社真的是為了我才開這個企劃,還是只是想利用我賺錢?」我自言自語,手指捏著杯沿。





「弟弟,別把所有事都想得太嚴重。」家姐歎了口氣,將早上的報紙攤在桌上。「你得學會分辨什麼是真正的機會,什麼只是現實的壓力。」

我點點頭,隨手拿起報紙,目光落在頭版。
「暢銷作家連柏承新書即將發行,出版業界高度關注。」我忍不住笑出聲,「連記者都比我積極,我連初稿都還沒交。」

「那是陳總的公關手段,他最擅長推波助瀾。你要相信自己的文字,否則只會被市場牽著走。」家姐放下手機,眯起眼睛。

我苦笑著拉開衣櫃,挑衣服時心裡卻微微發涼。
「最近我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寫出真正的好小說。每次想到『初見』,就怕筆觸太生硬,寫不出她那種忽冷忽熱的感覺。」





「你不是一向最細膩?我看你旅行時的日記,每一句都比小說還打動人。你只是在辦公室待太久了,被框住了。」家姐走過來,手搭在我肩上。

「家姐,有你在,我永遠都有後盾。可職場壓力一來,連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我笑了。

「你還記得嗎?剛開始寫書那年,你每天在家哭著說沒靈感。那時我還請鍾先生帶你出去散步,結果你晚上在公園坐了三個小時,寫完三萬字。」家姐微微一笑,臉上浮現堅韌的溫柔。

「現在也不用太急,」她輕聲說,「慢慢來,總會有辦法的。」

辦公室裡,同事們已陸續進來。我背起工作包,走進一葉出版社的大門。前台小崔立刻叫住我。
「連柏承,陳總等你很久了,會議室在三樓。」





「謝謝,我馬上就上去。」我點頭回應,強裝鎮定,心裡卻怦怦跳個不停。

進了會議室,陳總已經坐在桌前等我。他神情嚴肅,手裡拿著筆記本,目光銳利地抬起來。「柏承,你最近的稿件進度是不是慢了?市場在等你轉型,整個部門都在盯著你。」說完,他翻開企劃案,眉頭微微一挑。

「我一直在寫,只是最近的題材比較難駕馭。」我誠實回答,語氣盡量平穩。

「連柏承,你得明白,文學和市場之間不能距離太遠。」他語氣冷淡,「你的故事需要更多對抗性,要有明確的衝突與掙扎,否則誰願意看?現在就連愛情故事,讀者都要求有懸疑感。」

「我懂,但對我來說,真誠才是寫作的核心。」我盯著桌角,聲音輕了些,心裡卻開始動搖。

「真誠沒錯,但故事得有爆點。」陳總把文件往前一推,「下週之前,交一個能打動市場的驚喜章節。你的創作不能只是自我療癒。」

我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我會重新調整,交一份更具衝突性的分段稿。」





陳總嘴角微揚,「這才對。對了,家貓的插畫已經進入設計階段,下週出版部要開會評選。她的畫面很有敘事感,你最好多跟她溝通。」

「我會約她討論細節。」我答應得乾脆,可一走出會議室,腦中卻浮現些許不安。

走廊上,我正好遇見家貓。她剛從設計部出來,手裡抱著畫本,臉上藏不住興奮。「柏承,我做了三組角色插畫,要不要一起回家看看?」

「好啊,反正我現在腦子卡住,看畫或許能放鬆一下。」我笑了笑,接過她的速寫本翻閱。

「你最近心情怎麼樣?微信回得都特別慢。」她眨著眼,語氣天真。

「被陳總催稿,有點焦慮。倒是你畫的『初見』,比我預期的還要溫柔。」我翻著畫稿,由衷讚歎。

「我就是覺得你的文字太緊繃了,畫應該要幫你減壓。」她輕敲我的肩膀,「你之前說要帶我去超市買零食,結果一直沒兌現。」

「今天補償你,下班就去。」我笑出聲,心情確實輕鬆了些。





「你根本就像你小說裡的小男孩,一有壓力就想逃去超市。」家貓嘻嘻一笑。

「超市是我的避難所啊,我家姐最懂這種逃避。」我半開玩笑地說。

「有家姐罩著,什麼都不用怕。」她點點頭,語氣裡透著一絲羨慕。

我們並肩走在街上,路邊的便利店燈火通明。
「你畫插畫時,會怎麼構思角色的背景?」家貓挑了一大袋小魚乾和糖果,我隨口問。

「我會想像他們有個具體的童年。比如你,就是那個一直被家姐照顧的弟弟;而『初見』裡的角色,則有個嚴厲的父親,和一個跟我們媽媽一樣溫柔的女人。」她一邊數著糖果,一邊說。

「你畫得也太細了吧?會不會讓人覺得我比小說還宅?」我笑著打趣。

「宅男才容易寫出真實的故事,那種細膩感是裝不出來的。」家貓搖頭。





「可現實總是在磨蝕我們最真實的那一面。」我輕笑。

「你寫作卡關的時候,通常會做什麼?」她忽然轉頭問。

「要不跑去家姐房間打擾她,要不就一個人熬夜。」我歪著頭回想,「家姐說,每次我寫不出來,一定會煮碗蛋花湯安撫自己。」

家貓輕聲笑了,「那我下次畫你捧著蛋花湯、邊哭邊寫稿的樣子。」

「千萬別把我畫成水龍頭漏水。」我裝傻。

她愉快地答應,「那我多送你一張微笑版的柏承。」

買完零食,我回到美碧大廈。家姐正在廚房準備晚飯,圍裙上沾著一點醬油,神情輕鬆。
「弟弟,今天開會還順利嗎?」





「還好,只是陳總的要求越來越高。」我脫下外套,嘆了口氣。

「陳總是商人,他永遠只想要更多的反轉和賣點。但你要學會守住自己的節奏,別讓市場磨平了你最想說的話。」家姐放下菜刀,轉身看著我。

「家姐,我這陣子總覺得自己失去了風格。最近寫東西,腦子裡老是繞著市場打轉,好像什麼都要考慮受不受歡迎。」我低頭說道。

「別想太多,」家姐揮了揮手,「只要守住自己最初的真心,市場永遠不會真正懂你。下班後多回家,別一直陷在職場的節奏裡。」

我坐到餐桌旁,打開電腦繼續修改草稿。敲了半天,故事還是卡在初見與家族之間的情感拉鋸上。忽然間,我腦中浮現出旅館的廚房、阿葉的笑聲、貝利細膩的料理手法——那種台灣的日常,和香港的急促步調截然不同。

「弟弟,是不是又卡關了?」家姐端著兩碗蛋花湯走過來。

「你還真靈,我一停筆你就煮湯。」我接過湯碗,笑著喝了一口,暖意從胃裡緩緩擴散到心頭。

「你在台灣的時候,日記寫得最多,那時也沒有市場壓力。」家姐邊喝湯邊說,「與其硬擠小說,與其絞盡腦汁想架構,不如先用日記的語氣,把心裡的感受梳理一遍。你寫的初見,有時候比小說還真實。」

我靜靜想了想,把思緒拉回民宿旅行的片段。「家姐,你還記得那天你和初見一起去市場買水果嗎?」

她點點頭:「她挑東西很仔細,很會省,看起來很獨立。」

「但我在想,她在自己家裡承受的壓力,可能比我們想像的都沉重。」我輕聲說。

「別太同情她,」家姐語氣堅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韌性,會慢慢調整。你只要站在她身邊支持就好。」

我靜下心,把這些情緒慢慢敲進文字裡:

『初見,今晚香港的夜色很深,我總不自覺想起你忙碌的旅館廚房。家裡已經很久沒那麼熱鬧了,但我還是留著一碗蛋花湯,守著這份日常的平靜。你曾說,生活是靠一點一滴的細節堆疊起來的,現在我才真正明白。』

寫完這段,心裡竟安靜了下來。

這時手機響了,是家貓傳來的訊息:「柏承,我畫好了你和家姐、初見三人坐在便當店的場景,每個人都很有故事感喔。」

「謝啦,家貓,有你的插畫,這本書會更有溫度。」我回了訊,心裡又暖了一層。

家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偶爾瞄一眼我的螢幕。「弟弟,這本書快寫完了嗎?」

「還差幾章,現在最關鍵的是把初見的家庭背景寫得更細緻些。」

她嘆了口氣:「你這種慢熱型的文青,我有時候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有時候,我自己也快不懂自己了。」我笑了笑。

「不過你放心,」她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有家姐在,再細微的文字縫隙,都能幫你補得完整。」

我決定早點休息,合上筆電。臨睡前忽然想,如果初見在台灣看到我這麼低落,她會怎麼反應?也許不會說太多安慰的話,只淡淡回一句。
「加油吧。」

窗外燈火零落,美碧大廈像一座溫暖的小堡壘。我走到窗邊,望著遠方城市的點點光芒。人生難免有低潮,但有家姐、有家貓,還有那座遙遠旅館裡的種種記憶——這些支撐,足以撐住我搖晃的文字,也撐住我偶爾孤單的心。

「明天要再努力一點,把故事寫得更長,把日常的細節,收藏得更多。」我輕輕閉上眼,心裡默默對自己說。

我站在香港機場出口,手裡緊握著手機,目光在人群中不斷搜尋。這幾天家姐一直叮嚀我,別太緊張。但每次想到即將見到初見,心跳還是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弟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人家又不是第一次來香港。」家姐輕攬著我的肩膀,語氣依舊溫和,帶著一絲慣有的關切。

「我只是怕她不習慣香港的生活。」我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這時,人潮中忽然閃過一抹熟悉的白色T恤和牛仔外套,我的心跳頓時緩了下來。初見拖著行李箱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旅途的疲憊,眼神裡卻藏著一絲掩不住的好奇與期待。「連柏承。」她喚我的名字,聲音平穩,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初見,終於見到你了。」我笑了笑,不自覺加快了步伐。

她微微揚眉,將行李箱遞過來。
「今天香港的空氣,可沒墾丁海灘那麼清爽。」語氣帶著點調皮,卻又透著一絲距離感。

「這裡人多車多,慢慢適應就好。」我接過她的行李,機場大廳的燈光灑在她臉上,讓她的輪廓顯得柔和而親切。

「歡迎來香港!要是迷路了,我可是很可靠的導遊。」家姐在一旁笑著上前打招呼,她自信地拍了拍胸口。

「有你們在,就不怕迷路了。」初見回應道,臉上多了幾分放鬆與安心。

我們搭地鐵去美碧大廈,車廂裡人聲嘈雜,初見不時抬眼望向窗外。「香港比你小說裡寫的還要吵。」她側過頭看我,眉頭輕輕皺起。

「這裡節奏本來就快,妳慢慢適應就好了。」我安撫道。她的手緊抓著背包,指節微微發白。

「我怕我撐不住。」初見低聲說,聲音幾乎被車廂的喧囂吞沒。

「別擔心,有我和家姐在。」我輕拍她的手背,試圖傳遞一點安心。

回到家,一推開門,家姐立刻展現她一貫的熱情款待,「初見,累了吧?冰箱有切好的水果,廚房燉了湯,要是不習慣港式口味,我也可以叫台灣菜外送。」

「妳太周到了,詠恩姐。」初見坐上沙發,終於吐出一口氣,肩膀也慢慢放鬆下來。

「你家姐就是最強的後盾。」我笑著說,看著她們互動,像極了久別重逢的姐妹。

晚餐時,家裡溫暖的燈光籠罩著初見。她忽然輕聲說:「這裡,好像比我想像中更像家。你們姐弟相處的方式,真的很讓人羨慕。」

「我們是習慣成自然。」我微笑回應。初見的目光在屋內遊移,臉上的緊繃已逐漸消散。

「要不要出去走走?附近有家不錯的台灣餐廳。」我提議。

「今天太累了,改天吧。」初見緩緩搖頭,神情帶著倦意。

我和家姐默契地相視一笑,沒有再多勸。

隔天一早,我帶初見去附近的小型超市。人潮擁擠,她一臉不適,「人真的好多……台灣的便利店從來沒這麼擠過。」

「香港的生活就是這樣,處處都是人。」我一邊推著購物車,一邊解釋。她緊緊捏著購物籃,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這種節奏,我真的不太習慣。」她輕聲說,目光落在四周琳瑯滿目的貨架上。

「慢慢來,回去我煮點粥給你吃。」我故作輕鬆地逗她。

「你會做菜嗎?」她微微一笑。

「只會最簡單的那種。」我嘟嘴坦白。

「那你就別當主廚了,家姐才是真正的高手。」她偷瞄詠恩的側臉,語氣裡帶著一絲敬畏。

買完東西,我們在樓下的小公園坐了一會兒。初見脫下外套,露出長袖襯衫,望著遠處幾個孩子在踢球。「這裡和墾丁……真的很不一樣。」她輕聲說,嘴角卻浮現一絲嚮往。

「我剛來香港時也不習慣,花了很久才適應。」我安撫道。

「你家姐真的一直都很厲害。」初見眯著眼看著詠恩,語氣裡有掩不住的欽佩。

「初見,來香港一定要學會看地圖,我明天帶你多走幾條路,下次就不會迷路了。」家姐笑著攬住她。

她點點頭,神情中多了一分踏實。

到了晚上,家裡氣氛更顯溫馨。家姐準備了湯和水果,我和初見坐在客廳聊天。
「今天還好嗎?有沒有特別不習慣的地方?」我問。

「有點不適應,但也有點新鮮感。」她輕聲回答,指尖輕輕捏著杯子。

「如果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我注視著她,語氣真誠。

「你未免太認真了吧。」她故意用話刺我,嘴角卻悄悄揚起。

「本來就該認真啊。」我裝傻回應。

「如果這裡太吵、太煩,你會陪我一起逃回台灣嗎?」她頓了頓,忽然問。

「只要你願意,我當然陪你走。」我笑了。

「那你……真的受得了我忽冷忽熱的脾氣嗎?」她沉默片刻,眼神變得認真。

「我覺得你很特別,就算情緒起伏大,也還是很有魅力。」我直視她的眼睛,語氣堅定。

初見低下頭,輕輕一笑,臉微微泛紅。

家姐正好走過來,「你們聊什麼這麼小聲?是不是感情進展太快了?」她搶著問,嘴角帶著調皮的笑意。

「家姐,每次都要插我話。」我嘟囔了一句。

初見看著我,俏皮地說:「你家姐比我還會炒熱氣氛。」

「她可是最強主持人。」我故意誇張地說。

「那你們下次辦婚禮,要不要請我當司儀?」家姐眨眨眼,開起玩笑。

初見愣了一下,低聲笑道:「誰知道我們能不能走那麼遠。」

「戒指都準備好了啊。」我半開玩笑地伸出手,在空中比了個圓圈。

「你想得太遠了啦。」初見輕笑出聲,把臉埋進掌心,顯得有些害羞。

生活在香港逐漸步入正軌,但也開始出現一些細微的摩擦。有一天傍晚,初見迷了路,發現自己走錯了公園的方向。「柏承,我走丟了。」她打來電話,語氣裡透著一絲焦急。

我立刻出門去接她。在馬路邊的長椅上找到她時,她背對著車流靜靜坐著,臉色有些煩悶。「這邊的路怎麼都長得這麼像?」

「香港的街道本來就彎來繞去,下次我畫張地圖給你。」我笑著遞上一瓶飲料。

她接過去,情緒慢慢平復下來,瞥了我一眼:「你每次講笑話,都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

「你習慣就好了。找路就像找故事線,一點一點拼湊起來就成了。」我鼓勵道。

「你還喜歡這麼慢慢來嗎?」初見忽然幽幽地問。

「因為這樣才能走得長久。」我點點頭。

回家的路上,她低聲說:「你覺得……我們會一直走下去嗎?」

「我希望可以。」我盯著她的眼睛,認真回答。

她沒有再多說,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日子久了,一些矛盾也悄悄浮現。有一次,我因出版社加班遲歸,初見獨自在家,家姐過來陪她聊天,卻察覺她神情不太對勁。

「初見,你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家姐問。

「沒事,只是有點孤單。」初見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香港的工作節奏確實很緊,他不是故意冷落你的。」家姐溫柔地解釋。

「我明白,可是有時候……我真的很怕,怕自己留在這裡,會漸漸看不清自己是誰。」初見語氣低落,眉宇間浮現一絲不安。

「等我弟弟回來,他就會陪你出門走走啦。」家姐笑著安慰。

晚上我一進門,便感覺氣氛有些凝重。

「初見,你今天怎麼了?」我走近她,輕聲問。

「沒事,只是有點累。」她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在掌心畫著圈。

我默默在她身旁坐下。
「要不要回台灣休息一段時間?」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有時候真的會想逃走。這裡,比我想像中更難融入。」

「我陪你,不用勉強自己。」我輕輕握住她的手。

她抬頭看著我,眼裡有柔情,也藏著堅定。

「你家姐說,你常常熬夜……我擔心你的身體。」她轉了個話題,語氣變得溫柔。

「我現在不會亂熬夜了,有妳在,生活就穩定多了。」我半開玩笑地說。

她終於露出一笑,「希望你能一直這麼認真。」

家姐適時插話:「你們兩個慢慢磨合就好,感情本來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

初見朝她點點頭,語氣真誠:「詠恩姐,我真的感謝你。有時候,家比戀人更讓人感到安心。」

家姐眼中掠過一絲溫柔,「這裡就是家,以後常來,自然就習慣了。」

這幾天,初見開始漸漸打開心房。有一天,她主動問我:「我們去港島走走,好嗎?」

「好啊,我陪妳走遍每一個角落。」我開心地答應。

我們在繁華的中環街頭漫步,她望著高聳的樓宇與川流不息的人群,臉上多了幾分從容與自信。

「你真的陪我走了很多地方。」她輕聲感慨。

「因為我希望,每多走一步,你就更想留下來一點。」我微笑回應。

她握緊我的手,嘴角揚起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我會慢慢適應這裡的生活,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回家的路上,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聲音輕得像呢喃:「有你和家姐在,我覺得哪裡都沒那麼可怕了。」

我輕聲說:「因為我們一直在。」

她閉上眼睛,嘴角仍掛著笑意,整個人前所未有地放鬆。那一刻,我知道,我們正一點一點靠近彼此。

夜裡,家姐在廚房準備宵夜時問我:「弟弟,你覺得這次初見來香港,你們的感情有進展嗎?」

「有的,她開始信任我們了。」

家姐輕輕敲了我一下,語氣溫和卻認真:「你要記住,她害怕大城市,但她喜歡有家人陪伴的感覺。」

「我會一直陪著她。」我鄭重地點頭。

家姐笑了笑,「這樣就夠了。」

那晚,初見坐在沙發上,聲音輕柔:「謝謝你,不管未來會怎麼樣,至少我知道,有人願意陪我慢慢走。」

我握著她的手,心裡湧上一股暖意:「如果這份愛能成為一篇超長的故事,那是因為我們願意一起經歷每一個瞬間。」

她笑了,眼底有微光閃爍。

這次初見來香港,生活的節奏雖陌生,也曾有摩擦與不適,但我們一點一滴將家與愛織成底色,讓信任與未來悄然萌芽。即使仍有不習慣的地方,這場關於愛情的考驗,正教會我們如何用耐心、陪伴,以及每一次溫柔的對話,去磨合彼此。

如果讓愛變成超長篇 第六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