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黑: 第二十八站:救贖拂曉
天還沒亮,港口的霧將燈光揉成一片模糊。我靠在停泊的貨櫃旁,眼前是已被處理過的檔案與那張合照,胸口像壓著一塊燒紅的鐵。羅雅和細溪在不遠處的角落低聲交談,語氣中透著疲憊與計算。夜的邊緣仍有什麼未曾停歇,像沉在水底的礦石,隨時可能被暗潮翻起。
「Kwai,前方有動靜。」細溪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依舊冷靜,只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
她的呼吸沒有加快,手指在控制板上靈活跳動,宛如在黑暗中編織安全網的工匠。
我把短槍靠在腿邊,感覺血液仍在左臂的傷口裡悶悶搏動。寒風的話還在耳邊迴響:「別讓仇恨把你燒掉,阿天。」那句話像烙過的印記,一次次刺進心裡。但真正的痛,是曾見過一張稚嫩的小臉在燈光下嚎哭——有人喊救命,聲音撕裂了整片黑夜。
「哪裡?」我低聲回應,站起身,動作熟練而冷硬,彷彿早已被訓練成某種機械。
鞋底在濕冷的地面上踏出幾聲乾脆的響動,影子在貨櫃間拉長、斷裂。
那聲呼救來自一條小巷,近得幾乎能揪住心臟。我沿著巷道奔去,視線在霧氣與鐵皮間掃過。燈下,一個孩子被幾個蒙面大漢逼在牆角,臉上沾滿泥污與淚水,手裡緊抓著一個小布包,眼神裡有無助,也有倔強。他看見我時,呆滯的目光忽然亮了起來。
「別動——」我低喝,同時舉起短槍。
語速不快,聲音卻帶著不容質疑的冰冷。
幾人轉頭,刀光在燈下閃爍。那是純粹的暴力,無需語言修飾。第一個打手揮刀撲來,動作迅猛。我側身避過,槍柄狠狠撞上他的肩胛骨,他慘叫一聲倒地,血濺上鐵皮。另一人舉起棍棒,我扣下扳機,兩發子彈在夜裡劃出冷鳴,精準命中他的腿部,讓他像斷了線的傀儡般摔落。
子彈落地的聲響在巷內迴盪,如同最後的審判。
「跑!」我指向內側車道,聲音像把命令刻進空氣。
那孩子如夢初醒,轉身便跑,小小的腳步在水泥地上敲出急促節拍。他的背影像一團顫抖的影,而那布包裡,或許正是將他捲入風暴的證據。
一名蒙面人突然從後方撲來,一把將我拽倒,刀尖擦過耳側,冷得如同冰過的鋼刃。我使出寒風教的格鬥技,側踢將他撂倒,緊接一記肘擊,讓他瞬間失去抵抗能力。血與汗交融,氣味反而讓頭腦更清醒。
轉身時,我見那孩子已被羅雅接上車。她臉上有驚,有怒,但更多的是決然。
「快!把他送到安全屋!」羅雅的聲音在夜裡如命令般清晰。
她將孩子摟緊,他蜷縮在她懷中,像個被海浪拋上岸的漂流瓶,無力亦無防備。
那一刻,我胸口彷彿有什麼墜落——是寒風昔日的叮嚀,也是過去未曾流盡的血。孩子的眼神掃過我,短短一瞬,那目光裡浮起一個問題,如小火苗般燃起:為什麼無辜總要被捲入我們的世界?我想用槍聲回答,但寒風的話在耳邊拉住我:別讓仇恨把你燒掉。
「弄清楚他們要什麼!」我怒吼出聲。
聲音如鐵,是對那些仍欲衝上的敵人最直接的威懾。
羅雅緊抱孩子,低聲說:「沒事了。我會讓那個答應要帶你回家吃飯的人來幫你。」語氣像母親。
她輕掀開布包一角,那曾被我忽略的部分露出來——幾張收據,還有一張小巧的舊照片。父親的側影在照片邊緣被陰影拉長。胸口頓時如針扎般刺痛。
我將最後一名襲擊者壓倒在地,銬上手銬。遠處傳來警察的哨聲,像一層層推進的救援網。蒙面人陸續被控制,孩子則被送往羅雅的保護之下。她將照片遞給我,手微顫,眼神卻堅定。
「這是你們要的嗎?」她問,語氣裡有質問,也藏著一絲希望。
我接過照片,指尖觸到紙張的粗糙,還有一股老舊紙張特有的黴味。父親的笑容溫暖而遙遠。我的手掌忽然無力,彷彿被抽走了一部分重量。
「是。」我簡短地說,字字如最後的承諾。
羅雅先把孩子安置好,輕聲交代幾句:「別怕,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她的語氣平靜而溫柔,是現實中少有的堅定暖意,足以讓一個驚魂未定的少年暫時收起恐懼。孩子緊緊抱著布包,眼神裡的慌亂漸漸沉澱,如同被燈罩蓋住的火光,微弱卻未熄滅。
我在一旁看著,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但那片刻的平靜很快被新的警報打破。
「媒體已經開始追蹤這條新聞。」細溪把手機遞到我面前,螢幕上滿是標題與簡短評論:「便車網疑似牽涉名單交易」「匿名曝光震撼港口」「警方封鎖現場」。
螢幕的冷光在夜色中閃爍,像金屬般銳利,映照出社會蜂擁而至的關注與喧嘩。看著那些字眼,我小腹深處彷彿被一根繩索狠狠拉緊。
「曝光能帶來保護,也可能引來反撲。」細溪冷冷補上一句,語氣裡有無奈,也藏著準備應戰的決心。
她手指迅速滑過鍵盤,安排下一階段的數據上傳與證據分流,動作熟練得像在拆解炸彈。
「幫我們把那孩子的名字保密,暫時不要公開任何可能暴露他身分的細節。」我對羅雅說,語氣堅定,不容商量。
羅雅點頭,眼中透著長時間奔波累積的疲憊,卻也明白這要求的必要。
我們將孩子安置在安全屋,臨時準備了熱湯與厚被。窗外天色微亮,彷彿夜幕邊緣被刀刃輕輕劃開一道裂口。羅雅安排人陪著孩子,並將那張照片與收據封存進另一個保險箱,交由司法鑑識隊進行更嚴密的保全程序。
我坐在一旁,雙手緊握,彷彿想把這世界的殘酷攥成一團,不讓它四散傷人。
天亮前的幾個小時,我們做出無數決定,每一項都如刀鋒般銳利:哪些證據先行公開,哪些必須封存;哪些證詞需要保護,哪些可置於公眾監督之下。每一個選擇,都可能決定誰能活下來,誰將倒下,誰被譽為英雄,誰淪為罪人。
細溪將所有數據流路圖仔細摺好,放在桌上,像一張即將焚毀的地圖,承載著不能說的秘密。
「你還記得寒風的話嗎?」羅雅忽然開口,眼神深邃。
她望向窗外,彷彿凝視著某個不屬於這座城市的遠方。
我點頭,聲音低沉:「別讓仇恨燒掉你,阿天。」
那句話在我耳邊迴響,像警笛,也像一面鏡子,照出我內心最黑暗的那一面。
羅雅將手輕壓在我肩上,「你現在救了一個生命,這比任何一次報復性的槍擊都更重要。寒風不會白白倒下,他的死會是起點,不是終點。」
她的話像信念的釘子,一 hammer 一 hammer 钉進我的心房。
我看向窗外初升的曙光,思緒如被剝開的果實,酸澀而真實。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役裡,太多無辜者被捲入,太多人成了棋子。但在這一刻,我懷著那張合照,懷著韻雪的信任,懷著剛才那個孩子在我懷中微弱卻真實的重量。我決心不讓寒風的死毫無意義,不讓父母的名字湮沒在紅章與代碼之中。
「我們會讓真相被看見,也會盡力保護那些無辜的人。」我低聲許諾,像立下一個尚不確定卻真誠的誓言。
我坐在車後座,後窗外的霧將城市輪廓揉成一片灰暗的剪影。剛才的交鋒像一場潮水,退去時只留下寒風那句簡短的囑咐,以及一塊燙得發痛的記憶。那張合照夾在我心口,像一塊燒紅的鐵,每一次呼吸都讓它烙得更深。
「Kwai,你真的準備好了嗎?」韻雪的聲音在車廂裡響起,輕得彷彿怕驚醒什麼。她把那張曾由我交給她保管的影印件往我這邊推,指尖微微顫抖。
我看著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那張薄紙。紙張在掌心泛起一種虛無的重量,像一道命令,也像一聲祈求。
「我不知道。」我低聲回答,語氣裡更多的是誠實,而非決絕。我的嘴唇裂了一道小口,像是被夜裡的冷風割開的。
車輪碾過濕潤的路面,濺起一圈微光。我腦中浮現寒風倒下的模樣,他最後那一眼仍在我心裡燃著燈。「你還能不讓仇恨把你燒掉嗎?」他在山屋說的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我胸口,一圈圈擴散開來。我該如何從這片破碎中走出,回到那個曾被喚作阿天的孩子面前?每一步想像都像踩在燒紅的炭上。
羅雅停了車,車燈將她的臉映得冷硬。她轉過頭看著我,眼中浮現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們不能再這樣跑了,Kwai。暴力可以解決一時的問題,但不能帶你回家。」她的語氣帶著職業性的冷靜,卻也藏著一絲母性的急切。
我低下頭,將臉埋進手掌,手指摩挲著照片的邊緣。我記得母親當年把照片塞進我胸口的瞬間,那時她的眼神裡有叮嚀,也有恐懼。那是我最溫暖的憑證,也是我踏上這條路的起點。如今有人要我將它攤在陽光下,讓整座城市看見——或許能逼出真相,但也會將我暴露在無數目光之下,像一頭被捕獵的動物。
「你真的要離開嗎?」韻雪忽然湊近,聲音裡帶著輕微的哽咽。她的手覆上我的手背,溫度雖低,卻真實得令人安心。
我看著她,那個曾在倉庫角落顫抖的女孩,如今努力將自己裝成披甲的盟友。她的眼神裡仍有恐懼,卻也浮現一種剛學會的勇氣,像把稚嫩硬生生拔高成堅強。
「我不是英雄,」我終於開口,聲音被夜色拉得長長的,「我也不是你們想像的那種人。我想要的,只是讓爸媽不再被當作貨物,而是有名字的人。」
話一出口,彷彿把鞋裡那顆硌腳的石頭甩了出去,心裡反倒輕了一些。
羅雅深吸一口氣,手掌搓了搓那個小小的鎖箱蓋。她沉聲道:「那就先走一條安全的路。把你要的證據交給司法,讓它在法律的框架下運作。我會安排媒體同步發佈,但你必須答應我——」她頓了頓,目光銳利,「你是要活著看見結果,還是用你的死,換來一堆還無法被檢驗的宣洩?」
我看著她,彷彿面對一面鏡子。寒風的死像一記重擊敲進腦中——他不是要我去復仇,而是要我學會把仇恨轉化成能被驗證的東西。那一刻我明白,若真想把父母的名字還給他們,就必須讓證據在法律與公眾的監督下成形,不能任其被暗處的鉤子回收。
「我不想再讓別人用名字做交易。」我說,語氣裡浮現決心。
韻雪緊緊握住我的手,彷彿要將這份決意刻進血肉。
次日清晨,司法保全與媒體同步發佈行動展開。我坐在警方的會議室裡,身旁是羅雅、細溪與幾位法證人員。螢幕上播放著昨夜的畫面剪輯:便車停靠、紅印放大、出貨單一頁頁翻過——那些我們一路拼湊的蛛絲馬跡,如今在法證的標註下顯得冰冷而無可辯駁。每一幀都像在對整座城市宣告:「看,這不是偶然。」
「這些影像的時間戳皆已通過數位簽章驗證。」方隊長將一疊報告放在桌上,語氣沉穩,眼神裡有種將混亂梳理成秩序的職業習慣。他說完後便坐回椅子,神情嚴肅而不帶多餘情緒。
「原始硬碟的拷貝已鎖入司法保險櫃,並完成多點備援。」細溪補上一句,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滑動螢幕上的證據哈希值,動作俐落如常。她的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種不容動搖的確定。
「媒體會在三十分鐘後同步發布摘要,內容已經過法務審核,僅包含可公開的核心證據,其餘技術性資料皆由司法機關保全。」羅雅說完,目光轉向我,語氣果決,彷彿在進行最後的行動部署。
外頭已有幾台記者車停在警局外,攝影機鏡頭在黑夜與警燈交織間閃爍,像一群鯊魚蓄勢待發。我的胸口彷彿被什麼硬物壓住,寒風的倒影在腦中不斷撕扯;我清楚這樓梯上每個人的名字與命運,今晚過後,他們都可能成為明日清晨的頭條。
「你準備好要在鏡頭前回答問題了嗎?」方隊長看著我,目光如刃,語氣裡夾雜著測試與指令,不容迴避。
「我會照實回答。」我將那張合照往內袋更深處藏了藏,聲音平穩,努力讓自己像一座不易傾倒的石像。手背卻微微顫抖,只能用更堅硬的語調掩飾內心翻湧的波濤。
記者會開始前的二十分鐘,瑣碎得令人窒息。律師反覆核對陳述稿,法證人員進行最後的證據比對,媒體同意書被列印、簽署、上鎖。走廊裡有人低聲耳語,有人將手機調至靜音,整棟建築彷彿正面對一場不可逆的審判。我站在一旁,像被綁在一根細線上,線的另一端,是父母的影子,是寒風的呼喚。
「各位,各位,三分鐘後正式發布。」警方發言人的聲音在會場中迴盪。長桌上擺好了名牌,燈光一打,空氣瞬間凝滯,熱度陡升。記者席上的閃光燈猛然爆發,如同夏夜驟響的雷鳴,刺得我視線瞬間模糊。
「各位,關於昨日港口便車網路與紅印代碼的爆料,警方已依司法程序封存相關原件,並確認部分證據與出貨單中標示的『042』具有一致性。後續將針對相關嫌疑人展開追查與取證。」方隊長站在台上,朗聲宣讀司法聲明。他語調公正,條理分明,但每一次停頓都像刀鋒劃過,讓在場每一張臉都不由自主地顫動。光影將他的額角投成深溝,聲音落下時,在地板上激起沉悶的迴響。
提問如浪潮般接踵而至。記者們的聲音像鞭子抽打而來:「警方是否已鎖定具體嫌疑人?是否有官員涉入?」「現場有無傷亡?寒風的情況如何?」我盯著鏡頭,耳中只聽見自己的心跳,急促如機槍掃射。
「目前因偵查不公開原則,相關細節尚不便透露,以免影響後續蒐證作業。」方隊長一一回應,言辭謹慎,防備之中仍透著無可奈何的遺憾,語氣裡有堅持,也有不得不藏的沉重。
當鏡頭轉向我時,閃光燈如暴雨般拍打在我臉上。我知道,若說得太多,可能干擾警方程序;若沉默過度,又顯得冷漠無情。兩者之間,是我必須步步為營的窄橋。
「你能說說你與寒風的關係嗎?」一名女記者直視我,眼神銳利,彷彿渴望將故事染成戲劇的烈火。
寒風是曾教我如何生存的人,也是我在暗夜裡的依靠。
「他保護過我,也在昨天為了保護我們倒下。我會把事實交給司法,讓真相由程序來還原。至於情感,請讓它留在個人的悲傷裡。」我說,語氣平實,努力將悲傷壓成一個可以承受的重量。
攝影機又咔嚓幾下,新聞記者們迅速整理標題。會後,門外的評論如潮水般湧起,瞬間漫向社交平台:支持聲、質疑聲、憤怒與陰謀論交織翻騰。我被一則則短促的訊息淹沒,手機螢幕跳出父母舊識的留言:小心他們。那些字句在胸口如萬箭穿心。
「Kwai,別看螢幕,先回護照件處。」羅雅拉著我往後退,聲音切開人群的嘈雜。她握緊我的手腕,像將我從漩渦中拽出。
我們回到臨時指揮室,方隊長與法證人員正交叉比對新收到的監視器片段。每一段錄像都是證據鏈的一環——短短幾秒內出現的車牌殘影、帽沿剪影、貨運卸載的動作,都可能成為叩擊真相的槌子。
我把目光投向那些影像,映出的是一個個被動作掩藏的形體,像無聲的布偶被人操弄。
「有個匿名來源提供了新的便車監控,我要你看看這段,Kwai。」方隊長遞來一段初步處理過的畫面。影像角度模糊,但在某個瞬間,帽檐的形狀、走路的步幅、舉手的習慣,竟透出一絲熟悉的氣息。
我靠近螢幕,心裡那把火再度被點燃——那帽子後方的影子,是否就是我一直追尋的那個人?
「放大那一幀。」我低聲說,手指在滑鼠上熟練操作。螢幕放大,畫面中那人站定的一瞬,帽緣顯現出一道磨損的缺口,與我手中那張合照背面半圓形的紅印處,有著微妙的呼應。
「這不是巧合。」我說,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羅雅望過來,眼中掠過一絲驚訝:「你覺得是同一人?」她輕聲問。她知道這樣的判斷,絕非輕率可言。
我點頭,將那一幀畫面與合照邊緣細細比對——不只是帽檐,衣袖的折皺、肩膀的站姿,甚至呼吸的節奏,都在兩張影像中悄然契合。
「把比對結果送交司法小組,再做深層資料渲染。」方隊長下令,「我們要把這東西變成無法反駁的鏈條。」他語氣急切,彷彿深知時間本身就是敵人。
我看著那些被放大的人影,彷彿看見一張張被標記的名單,每一個名字背後,都可能藏著一段血與恨的往事。
夜漸深,窗外城市燈火點點,如螢火蟲無聲漂移。手機螢幕不斷跳出評論,有支持,有指責,更多的是恐懼與不安。韻雪坐在我身旁,握著我的手,掌心還殘留剛洗過的水溫,以及方才沉默中流下的淚。
「你會怎麼做,Kwai?」她低聲問,那問題像一根細針,擰在我胸口。
我簡短回答:「按照程序,也按照我們自己的方式。讓真相在光中揭曉,但同時把人性保護在邊界裡。」我看著她,想在她眼中尋找一個能讓我放下槍的理由。
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把頭靠在我肩上,像個孩子倚靠著一個不完美的英雄。
窗外遠處,影影綽綽的車隊移動,警方正擴大搜索範圍,而更隱蔽的勢力也在暗中布局。這場揭露,僅僅是開始。寒風曾說,注意力會把任何人推上火光——我們所能做的,是將這火光導向真正該被照亮的角落,而不是任它焚盡所有靠近的人。
我把合照按得更緊,像把一把刀貼在胸口,母親那句「記得回家」在心裡輕輕敲著節拍。
黎明尚未破曉,但我們已決定行動。司法、媒體、我們——三股力量彼此牽制,也彼此依存。接下來的幾天,會有人被還名,有人將被質疑,也有人會在暗處繼續翻動那張以名字為商品的名單。我的選擇,是把這些名字變成可被檢驗的事實,而非在仇恨中哭泣。
我抬頭對韻雪說:「準備好嗎?」
她抬頭,眼裡有淚,也有笑。她點頭,那一點頭,像回答,也像一聲約定。
剽黑的第二十八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