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地底石壁上抹出一層冷白,洞穴的空氣濕重如擰乾的布,混著泥土與古銅的氣味。深、都20、公首與象所人一行人在地底湖邊築起臨時防線,剛經歷的戰鬥讓每個人神經緊繃,煙硝與冰霜的殘氣尚未散盡。小隊難得的沉默被水面偶爾滴落的聲音打破,那聲響像有人在遠處翻閱一冊無聲的書。

他們剛從湖邊撤回,處理完傷勢與裝備,正準備向更深處前進時,洞口外的暗影中傳來微弱的足音。那聲音不似野獸,也不像人群的碎步,倒像長途旅人踏在石板路上的節奏,悠然卻穩定。沒有人率先開口,只有警戒的目光在火把與法杖的光暈間交錯掃視。

「你以為這裡還會平靜嗎?」都20率先打破沉默,聲音低冷如寒泉。她將法杖貼緊胸前,目光盯住黑暗中移動的影子。語氣裡有專業的戒備,也藏著尚未放下的算計。

影子漸近,現出一個肩披灰布的旅人。他步伐輕盈而乾淨,臉上半覆薄巾,露出的雙眼清澈如秋水。他未攜顯眼武器,只背著一個似盛煉油的皮袋,袋口以簡陋繩索繫緊。他的步伐毫無遲疑,彷彿早已預知一切。來到火光邊緣,他略一舉手行禮,聲音沙啞卻從容。

「你是誰?夜半來客,所為何事?」深開口,手按劍柄,姿態既是警戒,也帶著領隊的主導意識。他的聲音沉穩,像命令,也像邀請。





「我叫夕。」旅人微笑,語調緩慢,「路過此地,見你們在黑暗中奔走艱難,想問一句——是否願意聽個故事,或接受一點提點。」他說著,輕拍背上皮袋,動作簡單,卻有一種令人安心的節律。

「別靠近。」公首抬手制止,本能地踏前一步,箭已搭弦,眼神銳利。她的話直白,出自長年對陌生安逸的懷疑——鏡片的經驗教會她,太容易的信任往往通向陷阱。

「我不是敵人,也不願成為你們的試煉。」夕笑意更柔,語氣毫無防備,「只是個走過許多地方的旅人,偶爾留下路標,幫迷路的人找回方向。若不信,可讓都20或象所人檢查我的袋子。」他鬆了鬆袋口繩結,未打開,卻也不掩藏。

象所人上前,銅鏡在手,目光在旅人與包裹間來回。他指尖輕觸繩結,未施力,僅憑觸感與經驗探查。片刻後,他抬手示意:「袋中無明顯術具,但繩結處有異樣灰燼痕跡,似曾接觸過某類元素源。」語氣中既有鑑識,也藏著好奇。

「你既說只是路過,又怎知我們需要幫助?」深的問話不急不緩,帶著領隊的試探。這座城、這片地底,每一個路人皆可能是誘餌,他需要更多答案才能放鬆戒心。





夕聳肩,神情平和:「我知道的不多,但足夠。你們清理現場時,像大水中的幾塊浮木,各執一端,卻未見整體方向。你們的力量已強,卻缺一個能統合節奏的聲音——一種不被鏡子與節拍偷走的節拍。」他說得輕描淡寫,卻像道出某種看不見的錯位,語氣無炫耀,也無威脅,僅如一位識路的長者指點路標。

「節拍?」都20眉頭微蹙,法杖光暈微微收縮,「你說的,是我們一直在對抗的那種被改寫的節律嗎?若你知道內情,就直說來歷。」語氣驟緊,理智與焦慮在瞬間交鋒。

夕將手輕放胸前皮袋,動作誠懇:「我知道一些老式的節拍調法,或許無法徹底糾正高端的改寫,但能在短時間內模擬出一種不被鏡片輕易模仿的節律。前提是——你們得先告訴我,什麼是你们最怕被奪走的東西。」他眼神平靜,像在提出一場真誠而有代價的交易。

「我們怕的,不只是生命。」公首咬唇,目光直視夕,似在衡量他話中的誠意,「我們怕的是,沒有人能記錄這座城的血與汗;怕有人把痛苦製成商品,販售給旁觀者。」她的聲音低沉,每個字都如重石墜地,帶著鞭笞與警惕。

「那你們更該提防那些能偷取『想要』的東西。」夕微微點頭,「鏡片能放大欲望為動力,若無對策,你們交給敵人的不是戰利品,而是研究材料。我的建議很簡單:先學會不被映照,不把欲望當答案,再來我教你們製造節拍中的『雜音』。」語氣從容,彷彿只是分享一項技巧。





「你說的『雜音』,是什麼?」象所人挑眉,眼中閃過專業的好奇。他一生與齒輪、頻率為伍,對任何能干擾回音的裝置皆感興趣。

夕緩緩從袋中取出一段細銀線與幾片薄玻璃,動作樸實卻熟練。他將銀線繞成小圈,以不規則角度嵌入玻璃片,再用粗布包裹,邊做邊說:「這東西撐不了太久,但能短時間內將你們釋出的節拍打散成不規則片段,使鏡片難以提取有意義的樣本。你們要的,是時間,不是永久武器。時間,足以讓祭司與象所人完成比對,找出根源。」

都20俯身細看那小物件,指尖輕觸,感受到一股微妙的雜頻在指間流動。「若這真能用,我願一試。」她語氣中帶著科學家的實驗欲,更深處卻是疲憊中仍不願放棄的堅持。

深仍保持警戒,問出最關鍵的一句:「你想要什麼交換?」

夕的眼神微微沉下,月光在他臉上拉出滄桑的陰影:「我不求城中財物,也不需你們的名聲。我只求一條路——通往外界的安全通道。今晚,我助你們;明日,你們在北礦坑道口留一處標記,讓我日後路過時,能將一件對你們有用之物放在你們看得見的地方。我不問為何,只求你們讓我通行。」他說得簡單,語氣卻有一種旅人特有的誠懇——那是多年漂泊換來的取與捨。

深沉吟片刻,視線在隊友臉上緩緩掠過。都20的手指微動,象所人已悄然收好工具,公首的眉眼仍舊警覺。深最終點頭,「只要你不帶回敵人的樣本,不干涉城內的命運,且你提供的東西能即刻為我們所用,我便同意給你一條出路。但若你背信,我們不會留你活口。」他的語氣如判詞般沉重,不容置疑。

夕淡淡一笑,那笑容裡藏著幾分期待,也帶著幾分接受,「成交。」他將那件小器具遞給都20,又從袋中取出一張折疊的羊皮地圖,輕輕放在班主的桌邊,「我手裡有些舊路線,或許你們用得上。別以為我全是虛言——路,終究是人走出來的。」他的聲音低沉,像夜風拂過沙地,帶著些許沙啞。

都20接過器具,謹慎地放入法袍內側的符囊,眼神堅定。「你既然路過,就別再暗中試探我們。」她的語氣略顯冷峻,卻更像是一種條件:可以合作,但必須坦誠,必須尊重。





夕微笑,彷彿早已預料這樣的回應,「我會尊重,也會離去。只是……有些路,走一次已不易,還請你們,準備好迎接回來的人。」他話語間眼角微閃,掠過一絲難以言說的神祕,彷彿暗示著某種更大的未知正悄然圍繞。

深率先伸出手,簡短而有力,「那就以此為約。」他將手掌覆上夕的掌心,力道不重,卻意味深長——那是將信任交付於人,同時也將一把劍交予未知的舉動。

夕點頭,像一名漂泊已久的旅人,終於獲准短暫停靠。他的背包在夜風中輕晃,灰塵沾上袍角。他未再多言,也未久留,宛如一縷風從帳篷的簾隙間滑過,只留下一縷木香,與方才對話的餘溫。

「我會在明早於南門外留下一枚小標記,班主若看見,便知我來過。」他的話輕如羽毛,卻在空氣中悄然落定。隨即轉身,步入洞道的陰影,步伐依舊平穩從容。

帳內眾人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片刻靜默後,氣氛重新流動,恢復忙碌。都20將那幾縷銀線與玻璃碎片仔細包好,收進符囊;象所人攤開夕留下的羊皮地圖,眉頭隨即蹙起;公首將弓收回肩後,胸口仍有些起伏,眼神卻比先前多了幾分決意。

深立於原地,目光在火光映照下凝望洞口,彷彿注視著一條可能回轉、也可能一去不返的路。他心裡清楚,夕的出現,就像夜裡飄來的一葉紙船,誰也不知它能否承載希望,但至少此刻,它為他們指出了比無策更可行的方向。

「跟我來,走這條光影的路。」夕說完,輕掀帽簷,露出那雙如秋水般清澈的眼。
他的聲音平和,彷彿只是在招呼一位熟識的老友,不帶強迫,卻有股無形的引力,悄然牽動人心。





都20微微皺眉,法杖往後微撤半寸,察覺空氣中瀰漫著一絲異樣。「我們真要走嗎?這地方不像是常有人出入的通道。」
語氣依舊冷靜,職業性的警覺深植於字句之間,手指緊貼法杖柄,隨時準備釋放法力,應對突發狀況。

「這不是一條路,」夕微笑著,像在訴說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這是一場試煉。走進去的人,看見的會是自己想像的終點,也是從未敢直視的起點。」
他目光柔和,沒有半分威脅,反倒像遠行前的叮嚀,溫聲提醒旅人帶好行囊。

「試煉?」深沉開口,聲音低厚,如磐石投入靜水,激起層層迴響。
他站得筆直,盔甲上殘留的灰燼在火把光下微微閃爍,眉宇沉穩,彷彿將軍令與責任早已刻入骨血。

「沒錯。」夕點頭,從懷中取出一面小鏡,輕輕置於地面。鏡面頓時泛起微光,如石子投入水面,漾開一圈圈漣漪。
他動作輕柔,彷彿對待一個沉睡的孩子,卻也深知,一觸即可能喚醒風暴。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道無名的鎖,」他繼續說,「這鏡會映出鎖的形狀,讓你們自己決定——是否開啟。」





「我不喜歡這種出乎意料的把戲。」公首冷冷開口,手已按上弓柄,眼神築起一道防線。
她的語氣如盾,防備而果斷,既不願冒險,也不願讓同伴獨自面對未知。

「你可以選擇不進去。」夕依舊平靜,「但我想,你們會問自己:什麼才算真正的選擇?」
話落,他輕笑一聲,像將一道謎語投入夜色,靜待沉默中有人將它拼湊完整。

「好。」深沉簡短回應,「既然有人願把謎題放在眼前,我便帶大家走一趟。」
他轉身面向同伴,目光堅定,「都20,公首,象所人,跟我來。我不會讓任何人獨自面對。」

「我也跟。」公首立即接話,語氣少了些冷硬,多了份柔軟,像母親在孩子離巢前,默默繫緊最後一根繩結。
她收起疑慮,只留下守護的決心。

夕點點頭。鏡面驟然亮起,柔和光芒將空氣切割成片片光帶。眾人一一踏入那道光,世界彷彿被一層薄霧吞沒,心跳成了唯一清晰的節拍。那光不似冰冷的魔法,反倒像溫熱又刺痛的記憶被翻開,一頁頁撕開過去的裂縫。

「深,你先來。」夕的聲音如引路者,不多言,只輕輕一引。




他將深推向一面由光構成的鏡面,那鏡竟異常真實,將他的身影拉長。鏡中人未著盔甲,懷抱一群哭泣的孩童,眼中盛滿無力與遺憾。

「這是……你曾經無法守住的那個夜晚。」夕的聲音輕柔,卻讓光影中的畫面如針般刺入深的胸口。
鏡中那個卸下鎧甲的男人低頭不語,懷中孩子哭聲刺耳,四周房舍在火光中扭曲崩塌。深的臉微微顫動,像風中灰燼被吹散後又勉強聚攏。

「我……」他喉間乾澀,試圖伸手觸碰鏡中人的肩膀,指尖卻只碰上冰冷的光。
額際沁出冷汗,記憶如潮水湧上——那夜村落陷於火海,孩童的呼喊仍縈繞耳際,而他,遲了一步。那無力感,不只是戰敗的殘影,更是守護者對自身使命的徹底崩解。

「那不是現在的你,」夕輕聲道,語氣中沒有責備,也無輕視,「那是你當年選擇所留下的影子。它會纏住你的腳步,每一次回想,都像在心上疊一層石。」

他環視眾人,目光如一把溫柔的刀,既剖開隱藏的傷口,也提醒著癒合的可能。

「深,放它走。」都20的聲音在旁輕喚,語氣低沉卻清晰。她的眼裡有熬過長夜的疲憊,也藏著科學家拆解恐懼的冷靜,「它是記憶,不是現在的命令。讓它成為教訓,而不是鎖鏈。」

深閉上眼,手指緊攥劍柄上的皮革,牙關緊咬:「我知道。」他的話簡短如砥石相擊,卻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堅定。鏡中的背影漸漸褪色,哭聲也被夜風稀釋。那一刻,他彷彿將一塊沉重的石頭輕輕放在心底的火爐邊,不再任火焰蔓延燒盡整個靈魂。

「很好。」夕輕聲道,「你的誠實,是打開下一扇門的鑰匙。」
鏡光流轉,深眼前一暗,隨即映出另一幕——這次是都20。

她所見的不再是街道與烈火,而是無數符文如蜂群般在掌心嗡鳴,法力如潮水般積聚。然而身旁的人卻一個接一個倒下,因她所操控的力量錯亂了時序。鏡中浮現出未來的自己:立於高塔之巔,雙手引動天火灑向大地,而腳下躺著的,正是她原想保護卻最終犧牲的同伴。那影像冰冷如霜,又灼熱似熔岩。

「你害怕的,是力量本身會把你變成你曾鄙視的人。」夕在她耳邊低語,「你想掌控一切,但一旦掌握,你就可能成為裁決者,而非守護者。」

「我……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受苦。」都20聲音微顫,「但我不想用別人的生命去換取控制。那代價太……」她沒說完,眼中的堅毅與理性正被鏡中那種可能性一點點磨蝕。

「力量不是問題,選擇才是。」象所人忽然開口,聲音低沉。他悄悄將一塊鏡屑握緊,彷彿把碎片中的故事攬入掌心,「你可以用它修補,也可以用它裁決。這差別,只在一念之間。」

都20深吸一口氣,法杖在掌心微微顫動。她將鏡中的未來化為模型,冷靜拆解導致濫用的環節:權力的獨占、資訊的封鎖、在恐懼驅使下的即時決策。心頭彷彿卸下某種重擔,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更清晰、更精準的計畫。

鏡光退去,公首迎來她的試煉。鏡中映出她站在高台之上,身邊堆滿羽毛與亡靈。她的召喚能喚回逝者,但每次施法都需以他人之血為祭。城市換來短暫安寧,卻是以無數靈魂為代價。鏡中的公首面容扭曲,笑得殘酷,卻又帶著某種解脫。

「這麼多力量在你手上,你會如何選擇?」夕問,目光落在她身上。

公首的手緊握弓柄,胸口起伏良久,終於開口:「我會選擇活著的人。」語氣斬釘截鐵,既是決別,也是承諾,「若那代價是用別人的死亡換取表面的平靜,我寧願讓守衛死在前線,也不願用他們的靈魂去填補虛假的安寧。」

話音落下,如同契約立定,鏡中影像瞬間消散。公首的肩膀輕顫,眼角滑下一滴淚,但她站得更直了。

輪到象所人時,鏡中顯現他年少時的工作坊:火星四濺、齒輪轉動、汗水滴落。他看見年輕的自己為了追求速度而忽略安全,一次鍛造失誤導致學徒重傷。從那之後,那段過錯便如烙印般纏繞心頭。鏡中的老匠眼神充滿愧疚,雙手佈滿老繭,每一道繭下,都藏著一個無法挽回的名字。

「我錯過了對人的保護。」象所人聲音低沉,「從那一刻起,我害怕再犯同樣的錯誤。」

鏡中場景反覆如釘,拔起又重釘。象所人閉上眼,胸中悔意化為修補的決心。他伸手拾起鏡屑,如同收起碎片,也收起承諾——不再讓工藝成為傷人的利器。

夕讓每一人直面內心最深的恐懼,卻不讓幻象吞噬現實。「這場試煉,不是要你們被過去擊倒,而是學會如何帶著傷痕前行。」夕說,語氣溫柔卻堅定。

深望向同伴:都20的眼神在波動後更顯清明,公首的肩膀多了份沉穩的堅忍,象所人手中工具的顫抖已被專注取代。他終於明白,鏡子的真正作用並非摧毀,而是暴露——它揭示最赤裸的真相:若想守護,就必須先直面自己。

「你們做得很好。」夕最後說道,從懷中取出一件小器具,銀線纏繞玻璃片,在微光中閃爍,「這能在短時間內製造雜音,阻斷鏡片的純粹回聲。但它不會永遠有效。你們必須學會讓鏡片失去被利用的價值,或將它們封入無風的密室,交由時間與祭司,讓真相慢慢還原。」

「我們會。」都20緊握器具,語氣沉穩,「我們會學會不再被反光欺騙。」她的聲音裡,終於浮現出一種如回聲般安定的力量。

夕起身,披上灰袍,似將離去。他望向深,眼底掠過一絲難以言說的溫柔;再看向公首、都20、象所人,目光如留下無聲的密語。「記住,鏡像只是表面。真正的敵人,總藏在你們不願提問的地方。只要問出那個問題,答案自會將敵人揭露。」

「夕,你還會回來嗎?」公首突兀開口,語氣中夾雜不安與期盼。

夕微笑,面容在火光中如被刻印。
「也許會,也許不會。走過的路,有人記,也有人忘。若你們在南門外看見一枚小標記,就知道我的足跡仍在;若沒有,便是我已前往更遠之處。」

他轉身離去,步伐輕快卻不急,彷彿沿著自己早已預知的軌跡,走進暗夜深處。鏡面收起,光影散盡,只留下眾人呼吸與夜風中飄散的灰燼。深、都20、公首、象所人彼此交換了一眼——那眼神中有疲憊,也有新生的堅定。他們在鏡中見了自己,也決心帶著真實回到現世,去對抗那尚未現身的陰謀。

「走吧,回去整備。明早把祭司的回音帶來。」深低聲說,語氣如將一道新的命令釘入月光。

都20點頭,法杖緊握,彷彿攥住一根能將未來編成節拍的桿子。公首提弓前行,象所人背起工具。四人沿著夕離去的方向,步伐穩健地返回齣淺一丁,準備將鏡屑與新得的雜音器具交予祭司校對。

夕的身影漸行漸遠,但他留下的一句話,仍在每人心中迴盪:
問出問題,真相便會現身。

在這座城市與地底之間,他們的戰鬥不再只是斬殺與守護,更是要將人心的裂縫一一縫合,讓曾被欲望撕裂的地方,重新長出秩序與信任。

第十七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