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將至四更,毫無特別的第二天遊戲將要結束,本應該是這樣的發展。不對,從遊戲開始時,正常——這樣的名詞已經不存在我們的概念,腦海的字典漸漸地殘缺。在與他們兩位分道揚鑣後,的確我總算能以平淡的方式生存,並沒經歷被執行者恐怖地追殺,也沒有看到其他人被追殺的情景,畢竟地面與地底都是開放的情況下,雖說已經零時剛過,遇上其他玩家的可能性自然減少,而且已經餘下不足十位玩家的現在,感覺就像每天捐錢給賽馬會卻沒有從他們身上領取半毛錢。
 
距離任務五結束的時間不足五小時,暫時只有昌詩文和平雪完成任務,這個任務的出局人數暫時已經有五位,平雪在下午同時擊殺了廖智立和柳君言,最令我懼怕的人現在大概只有她,而她也有幸地成為第二位受警告的玩家。
 
而在我查看了訊息之後一直思考,大概早前白勝楓表示的觀點就是真實的一切,會有如此思路的靈感就是因為玩家死亡通知後的任務完成報告,一直以來由遊戲系統發出的每封死亡通知都是只包括一位玩家如此的恆等,不過在任務五開始後便出現同時死亡情況,即使系統並沒有對此說明一切,並不代表這個想法是錯誤的,或許此刻世人則會以『一偶然二巧恰』的理論把這種天真的想法拒於門外,可惜在平雪的任務報告出現後,我更堅信白勝楓的想法。
 
而令我無法入眠的原因除了擔心自身安全,剩下的兩位執行者,我大概就在她們其中一人的任務名單內,即使每次不希望發生這些事情在自己身上,結果卻沒有如期出現,反而是令我失望的壞結果……當然我也是非常在意白勝楓的決定,關乎我們能否與遊戲人員會面獲取重要情報的機會,剩餘的時間只有不足七小時,錯失這次絕好機會大概沒有任何方法了,到底他打算在怎樣的時候才開始召集其他玩家,畢竟已經餘下九人的遊戲,還覺得人數需要再減少麼。
 
身於漆黑的叢林內,跟位於城市附近的郊外截然不同,這邊萬里無燈火黑白分明,那裡路燈繁多、廣告燈箱滿佈大廈外牆,夜晚走到街上亦有一種是白天的錯覺。而我沒有開啟照明也因為自己膽小的性格,即使在人前沒有向他們表現如此懦弱的自己,每當環境回到寂靜、身體感到冰冷,那就是跟獨自躲在被窩裡,偶爾會發生的事情——為一直親自填寫的命運感到後悔與反省。
 




手握著總是會在不合時分將我的思緒中斷的該死遊戲電話,而這一次也是成功地破壞氣氛傳來訊息,希望是一封喜訊……可是環境的突變似乎不允許我能安心地查看訊息,並不是我的生死存亡出現危機,只是在不遠處倏地傳響亮的槍聲使格外沉寂的小島剎那間變得不平常。
 
內心仍對於事情的後續滿懷好奇,想著想著,雙腳已經開始朝向槍聲移動,期望在黑暗突現的戰火得而終結,或能得到產生疑問的解答。
 
朝著稍有燈光的遠處前進,與摸黑前進相比確實能減低意外受傷的風險,不過步步驚心的感覺並無減低,好不容易來到目的地,屏住呼吸,探子般的作風。
 
燈光的來源是眼前兩位正對視彼此的女性手中傳出,從未相遇過的臉孔非常陌生,如同猛獸一樣毫不友善的眼神與完全沒有感到和平的氣氛,顯得格外恐怖,其中一人還不懷好意的手持著在市場裡看到設計一樣的短刀用力的緊握。
 
「怎麼了?」
 




凶猛的表情與那把短刀併合為一,再愚蠢的人定會有所警戒,檯面上裝成不動聲色的表情向眼前的危險女子詢問,檯面下身體的律動就像正在計算這位危險女子,就跟她的眼鏡非常相配,可是既然槍聲如無意外從這一帶傳出,為何危險女子手上拿著會是短刀呢。
 
「看到這還有問我怎麼了的必要嗎?」
 
手持短刀的危險女子笑道,可是氣氛依然沒有因而變得輕鬆。
 
「妳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遵守諾言嗎?」
 
「可不要怪責於我身上喔,反正走到最後也得要來個決斷,只是提早與押後處理的事情而已。」
 




「妳沒有想過,在此之前我或是妳會先退出麼。」
 
「當然,可是時間越久,我對於妳能夠早一點被其他人殺死的期望便會越來越高……從一開始對我的謊言就像平雪一樣掩飾自己一樣,越是無法看透的人便會更恐怖,我期待你能對我坦白可惜到了此刻還是沒有,這個咎由自取結局不是最合適妳的結局嗎?」
 
「就這些?最後對我的說話就只有這些道理嗎?」
 
兩方似乎對彼此的發言頗有不樂,尤其是拿短刀的危險女子神色一變,聲音突然變得有點沙啞的吼叫疑問,戴眼鏡的女子即使再平靜的表情,回答的語氣也不是很友善。
 
「為何明明現在處於劣勢還對我展示那副討厭的面具,生前最後一句話也不打算好好說出來嗎。」
 
「是啊,的確很多事情也希望能讓妳了解,可是這些事情當妳走到與我平等的年紀後便能理解,我也沒有打算向現在的妳坦白一切,關於我和妳的所有從頭到尾也只是口述合同,已經來到毀約的時機了。」
 
戴眼鏡的女子一步兩步慢慢走近危險女子,平雪那時候的氣場能從她身上感受到少許。
 
「妳倒是注意一下言詞,聰明的妳不會誤解現在自己的立場吧,妳就沒有反抗的意思嗎!」




 
「我是不知道啊,為何妳還能站在這裡跟我長篇大論,現在明明是妳的機會卻沒有把刀插在我這裡……從開船後,收到訊息後的妳,簡直是另一種表情,因此才跟第一位到達船上的我作出約定,那一刻我便知道,妳根本只是貪生怕死的人。因此不知廉恥的妳要求我在角色扮演的任務中將炸彈的地點告訴給妳,還沒有打算拆除的意思,結果成功弄死一位當時的盟友,這對我而言也是能意料的事情,知恩不報的妳我也毫不在意,不過如今因為遊戲的指令而殺害我,請問我哪方面陳述得不對?」
 
「不、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個屁!盡管妳沒有這種意思,妳的行動就是這個意思,說到底也是個被不明身份的人操控行動,那就快點取個殺人的痛快吧!」
 
「如此不負責任的發言虧妳說得出來,妳倒是說說妳的做法啊!」
 
危險女子此刻已經沒有剛才的氣勢,激動而泛紅的雙頰露出的汗水,眼眶的淚水緩慢的與之混在一起,毫無儀態可言;戴眼鏡女子就抓緊難得對方鬆懈的機會,已經用力捉住危險女子拿刀的手腕,雖然危險女子看來有點想甩掉這個突如其來的事情,不過戴眼鏡女子的動作不但乾淨利落而且快如亂麻,從她這套動作能判斷她曾學習一些防身術,即使是親自動手,也是透過危險女子持刀的右手刺向自己的腹部,沒有目擊這情節的一般人也會認為是自殺行為。
 
「甚麼、妳……」
 
又一次鮮血緩慢地湧出映入我的雙眸,危險女子喘息非常大,睜大瞳孔帶著仇恨又驚訝的表情看著眼前曾經的同伴,戴眼鏡女子鬆開自己的手那一瞬間,危險女子已經毫無力氣的倒下,仍在仰視表情冷淡的她,很快的失去知覺,其後又是一陣震動的傳來,戴眼鏡女子在閱讀過後,開始自己的獨角戲。
 




「愚蠢極了,約定這虛無的存在。我還想為妳的行為作辯護也是超笨的行動吧,不愧是個演員,不過我也不是那些男人,對我賣眼淚可是行不通的事啊。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回去那個無聊的世界了,乖乖的等著遊戲剩下我跟妳不就好了麼……不,戴這副面具也太久了,已經不能說卸下就能卸下呢。」
 
跟剛才的表現是個大轉變,如此感性的向死去的危險女子吐露真心話,大概是病人吧,接著她從背包掏出一把手槍。
 
既然她擁有手槍,為何還要走向如此困難的選項,要是在心理戰的期間危險女子就像魯永超那時候暴走,結局說不定會反過來。可是我沒有做出走上前向她詢問原因如此笨蛋的行為,她的行動也是使我思緒與動作停止的原因——她舉起手槍,瞄準自己的太陽穴,輕淡的說出一句「再見世界」,槍聲又再傳來了,她應聲倒地,手槍亦因而掉在地上。
 
心跳一直上升,激烈的發展讓我不太能忍耐,以及長時間進入緊張狀態的關係,在四周只聽見自己呼吸聲與只能感受心臟快速的跳動時候,眼前的景色漸漸變得模糊,明明剛才地上還有光線的照亮,可是雙眼只有漆黑的存在,意識也走到另一個世界……
 
 
 
肩膀被急促的節奏左右搖晃,悶熱、刺眼是我現在的感覺,我慢慢的睜開雙眼,這是一張熟識的臉孔緊張的看著我,花了五秒後總算能看清面容,他身後是橘黃的光線,跟剛才的漆黑是很大的對比。
 
「喔,是KB喔。」
 
我遲疑的向他問好。




 
「才不是『喔』的時候啊!為何你會倒在這裡,大家都在等你。」
 
「大家?」
 
我坐在地上環顧四周,根本沒有其他人,好奇地向KB尋求大家的意思。
 
「這些事情解釋需要很多時間,你還是查看訊息吧。」
 
對,昨晚我打算查看訊息的時候被槍聲吸引就來到這裡……KB沒有提及我也忘記得一清二楚,我趕快的打開手機查看訊息。
 
「已經快六點了?」
 
我看著遊戲手機顯示的時間,十分驚訝的向KB詢問真偽,他並沒有回答我的疑問,看來這是事實,反倒是我倒在這裡已經有這麼久的時間嗎?
 




通知三十一:玩家死亡通知——玩家劉卓誠試圖違反合約條款,判處遊戲失敗而死亡,剩餘八人。任務報告——張詠琪完成任務五指定行動。
 
通知三十二:玩家死亡通知——玩家宋伶琳進行任務時被殺害,剩餘七人。任務報告——宋伶琳因死亡而無法任務,任務失敗。
 
通知三十三:玩家死亡通知——玩家尚泉自殺,剩餘六人。
 
通知三十四:任務報告——任務五結束,玩家昌詩文、平雪、張詠琪完成任務;玩家宋伶琳任務失敗,下個任務將於遊戲時間四十八小時(2019-07-23 07:00:00)發佈,或所有玩家完成特定行動,將馬上發佈重要任務。
 
通知三十五:玩家死亡通知——玩家平雪自殺,剩餘五人。
 
通知三十六:玩家平雪死亡,警告解除。
 
我馬上被一連串的死亡通知嚇得站起來,內心不但存在很多疑問,也在為此而擔心很多事情——剩餘五人、白勝楓對我的諾言、特定行動,還有眼前的兩具女屍,要是沒有猜錯大概被自己的短刀刺死的就是宋伶琳,太陽穴的彈孔就是尚泉。
 
「喂,我可是問你一個問題嗎?」
 
走近看了這兩具屍體,此刻我帶著顫抖的聲線提問身後的他,真希望這一切只是幻覺。
 
「怎麼了?」
 
「你是唯一找到我在這裡的人吧?」
 
「那是理所當然的吧,大家都很努力的找你呢。」
 
「那麼,你來到這裡的時候,她們身邊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嗎?」
 
「沒有喔,就是如你所見的現在,怎樣了?」
 
——我不禁沉重的吸一口氣,眼前的屍體,腹部沒有插著短刀、身旁也沒有手槍……到底是誰把這些重要証物拿走了,我既感到疑惑,還感到非常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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