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天欣應道:「你講到話空氣冇問題既時候,我已經開始懷疑緊。」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便開口問道:「點解咁講?唔係話有條裂縫咩?已經打通左出面喇喎,照計空氣冇問題都唔出奇呀。」
 
她正在我身側,忽而狠狠地在我臂上捏了一把:「你肯定冇留心睇我比你篇報道,咪講左話估計下面有古墓囉,根本佢地連墓頂既磚都未掘到。呢座墓係另一批,或者另一個人打通架。」
 
我乾笑了幾聲:「唔好意思囉,掃左兩眼,冇諗得咁清楚。」便匆匆走到堂哥旁邊,見他正打量著幾件陶器,便問道:「呢啲好值錢既?」
 
堂哥搖了搖頭:「呢個墓本身就唔係用黎擺放貴重陪葬品,而且上一批人已經揀哂最有價值既拎走左。」
 




「吓,咁……你地要搵既野咪有可能比佢地攞走左?」
 
「唔會,因為果樣野對佢地黎講冇咩用途,而且佢地都帶唔走。」堂哥看起來毫不擔心。我想來想去都想不出有什麼符合他所說的條件,只好作罷,反正答案很快就揭曉。他對著那些陶器又呆了一會兒,才從背囊裡取出三條外科手術手套,塞給我們讓我們戴上,以防留下指紋。我笑著說道:「咁樣搞法我地成個盜墓賊咁。」
 
堂哥出乎我意料之外回應了我無聊的打趣:「嚴格黎講唔算係,因為呢個只係個虛塚。」
 
我有點吃驚:「即係假既墓?咁即係冇……果啲野?但頭先我明明感覺到呢度唔妥喎。」
 
「有冇屍體我好難講,無論如何,我地都要去主室,即係棺木所在既地方。」堂哥終於將視線從那堆陶器上移開,手電筒轉到這個空間除了我們下來的洞外惟一的出口,燈光明明已直照著通道,卻還是黑黝黝的什麼都看不清。我彷彿感到後頸一陣陰涼,立時感到毛骨悚然。空氣中猛地生出一股躁動不安的氛圍,讓我的第六感警號大作。我隱約覺得不妙,但堂哥已經三步併作兩步朝那通道走去,列天欣也緊隨在後,我沒辦法,只能追上他們。
 




通道相當狹窄,兩人並肩已是勉強。我和列天欣在堂哥身後不足三步之遙,我留意到雖然我們步伐不急,但列天欣氣息短促,想來也相當緊張。我手心也冒著汗,恨不得堂哥趕快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回家去,才不過走了十步沒有,但我已覺得像走了半座山頭,連剛才踩了數十公里的單車都沒這麼累。
 
堂哥驀然頓住腳步,我們幾乎一頭撞上他的背囊。還沒搞清狀況,他突地伸手把我地掃到牆邊,但聽咻咻幾下破空之聲,然後便是一些東西掉在我們身後遠處地面的聲音。我一下子想起了墓裡可能設有的機關,又轉念一想,剛才的東西聽起來像木箭,但如果是木造的箭,這麼多年了,哪可能還沒腐朽?
 
我扯了扯同樣緊貼牆壁的堂哥的衣袖。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微側過頭來在我耳邊說道:「上一批人做既。」
 
我心寒起來。沒想到上一批的盜墓賊不止偷了東西,還設了個陷阱來害下一批人,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堂哥又說道:「有機關即係主室離我地唔遠。記得貼牆行,唔知會唔會仲有下一批箭。」他說完,便繼續挨著牆壁向前挪動。才走了幾步不到,他的手電筒終於照到盡頭的石壁,只見上面已有個大洞,看不出是怎樣弄出來的。堂哥快步上前察看石壁表面,道:「上一批人用左啲切割器開窿。」他又摸了摸:「比意料中薄好多,睇黎真係虛塚。」
 




我們彎下腰鑽進洞裡。洞後的畫面與我想像中不甚相同,只有一座石棺孤伶伶地躺在中央,兩側沒有陪葬品,空盪盪的,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批人全拿掉了。我當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棺材,但這麼近看到還是第一次。我下意識地退後想要離它愈遠愈好,但堂哥反而坦盪盪地上前,還用手撫摸棺材表面。我定睛細看,才發現他是在檢視棺材表面的雕刻。好奇心促使下,我還是硬著頭皮湊上前,卻見表面刻著古怪而難明的花紋,跟電腦字體十六號差不多大小,一個個並列著。我見堂哥閱讀的方式是由右至左,上至下,可能是文字轉化為密碼,但就不知道堂哥是怎樣學來的,只見他凝神貫注地盯著,列天欣在旁邊一面迷茫。我有點慶幸我不是惟一一個一頭霧水的人。
 
「你要攞既野係邊?」我試探性地向堂哥問道,又望了眼棺材,一呆,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聲音顫抖起來:「你唔係諗住……將副棺材帶翻去掛?」
 
上一批人既帶不走,對他們來說也沒有意義。不正是棺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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