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列天欣一句話立刻打消了我這個不切實際的可怕想法。
 
「上一批人帶唔走,你估我地都帶得走咩?」她沒好氣地說道:「呢口石棺就算切開三部份淨係攞一部份走都冇乜可能呀。我諗你堂哥都淨係需要上面啲花紋姐。」
 
堂哥在此時用一把小刷子掃去雕刻表面的灰塵,然後從背囊裡拿出了幾張紙,試著把那些雕刻拓印下來。我又問道:「呢啲係咩花紋黎架?」
 
「袐籙,天師道既一種密碼。」堂哥用鉛筆斜斜地在紙面掃畫,那些花紋逐漸顯現在紙上,有些像希臘字母,有些扭曲得像某種表情,數來約有二百來個,一時半刻都應該拓不完。
 
我看了看手錶,現在已過凌晨。以往看恐怖電影,凌晨總是會有什麼怪事發生,但現下看來什麼事都沒有,我也心安了點,看來也不用等到天明就能回到家。在這裡過夜,即使堂哥說是個虛塚,終究有種恐怖陰森的感覺,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而且剛才外頭遇到的事,至今想來還是覺得害怕,但願那所謂新娘的丫環不會進來這座墓裡。
 




趁著堂哥在拓印花紋,我和列天欣坐在地上休息,喝了些水,還各自吃了一排巧克力。列天欣用電話拍了些墓室的照片,我笑著問道:「係度影相,你唔驚翻去睇相時見到啲野咩?」
 
列天欣若無其事地把電話放回書包裡:「我冇你咁細膽,我先唔驚呢啲野。」
 
「係喎,講翻起,你上兩次係去咩人既墓?」
 
列天欣用食指抵著下頜,沉思了一會,說道:「冇記錯既話,一個係宋朝既節度使,一個係明朝既吏部右侍郎,名我唔係好記得清楚,因為我主要留係耳室度整理啲野,冇跟埋爸爸同佢既朋友去到主室。通常主室都會擺啲野黎記述墓主人既生平。」
 
「聽落兩個好似係大官……算啦,我冇讀歷史,唔識呢啲野。咁我地今次呢個肯定係富貴人家啦,有錢起埋咁既虛塚。不過你話主室會有野記錄生平,點解呢度冇既?比上一批人攞走左?」
 




堂哥此刻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回應了我的話:「唔係上一批人拎走。呢個虛塚亦唔係屬於一個人,準確啲黎講,佢屬於一本書。」
 
列天欣聽了他這句話,突然顯得異常激動,猛地站起身來,捉住堂哥的手臂:「你講緊既係唔係《錄圖真經》?」
 
堂哥頜首,輕輕巧巧地掙開了她的手。列天欣仍然熱切地急聲說道:「乜佢唔係你地姓寇既手中咩?真正既藏書地點係邊?你地確定左未?」
 
這下就只我一個完全搞不懂狀況,開口正想問話,列天欣卻回過頭來向我拋下一句:「陣間同你再講!」又轉向堂哥,好像在等待他回話。
 
堂哥過了良久,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地本身唔姓寇,而係姓張。《錄圖真經》確實曾經係我家族手中,但係明朝已經比人搶走左,我地呢一代都仍然搵緊。」
 




列天欣的目光落到石棺的袐籙上頭:「上面係咪有講真正既書塚係邊?你而家翻唔翻譯到出黎?」
 
堂哥搖頭:「我而家做唔到,呢個世界上已經冇人識得袐籙點樣解,我要拓印落黎都係為左研究點樣破解呢種密碼。」話畢,他也不管她臉上現出非常失望的表情,轉過身去繼續他的工作。
 
列天欣失落地嘆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大概是感覺到我正好奇地盯著她,便說道:「我地講緊既《錄圖真經》,係北魏新天師道既宗師寇謙之所寫。我曾經聽講過有人有佢既拓本,但係我爸爸去查證後發現只係偽作。據講,只要搵到《錄圖真經》,就可以搵埋《三皇經》,有左呢兩本經書,我地先可以抵抗到茅山上清派既人。」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就這樣看來,似乎是有兩本很重要的經書,總之堂哥一家和列天欣父親都想找到。我突然想起一事,問道:「你呀爸點解想搵到既?你地唔係六壬神課既傳人咩?同天師道、咩茅山上清派有咩關係?」
 
「唉,講就有排講,總之我地算係同一陣線架啦。」列天欣好像有點不耐煩,揮了揮手:「幾百年既事好難一下子講清楚,有機會我再同你講啦。」
 
此時堂哥已差不多拓印完石棺蓋表面的袐籙。我正想著終於完成任務,可以回家去了。怎知堂哥把那幾張紙收到背囊後,回過身來,木無表情地說道:「幫一幫我手,我要推開塊石棺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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