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媽一路閒扯著瑣事一路走到馬鞍山圖書館附近,我在門口揮別了母親,看著她走遠了,便繞了個遠路,避開老媽常去那間髮廊,跟著其他住客上了新港城的平台。我不是很熟悉這裡,花了點時間才找得到列天欣住的那座,我在附近等了一會才有機會混進去,被看更掃了一眼時我還是有點緊張,然後我又想:潛入古墓都試過,現在不過是來找同學而已,怕個鬼啊。
 
在列天欣的家門前,我按下了門鈴。過了不到十秒,門就被打開了,列天欣就在門後,一臉驚訝:「乜你仲出到街咩?」
 
我焦急地說道:「唔好理呢樣住,你尋晚係電話度講既野……」
 
列天欣噓了我一聲,然後側過身子。我看到堂哥就坐在列天欣家的沙發上。我顯然是露出了極其詫異的表情,換來她一道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擺手讓我入內。堂哥看到我來了,沒什麼反應,連招呼都不打。列天欣說她父母都不在家,然後給我端來了水,我喝了一口,放下水杯,坐直了身子,正色說道:「我要你地兩個由頭到尾,將所有你地知道既野同我講一次。」
 
堂哥揚起兩眉:「有呢個必要?你已經唔需要再干涉我地既野。」
 




我在心中暗罵道:頂你,明明拉左我落水又黎扮野。但我臉上仍然不動聲色:「我知道你想我去幫你地手。我唔知道我係咪有咩特別,但連你呢個寇家嫡系子孫都搞唔掂既野,居然我可以幫到手?會唔會假左啲?我要知道你地氹我落搭既真正原因。」
 
堂哥靜靜地看著我,那種目光很複雜,我說不上有什麼蘊藏的情緒,但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列天欣站在電視機旁邊,看著我們兩個對峙,也沒有插一句話。正當堂哥沉默的時候久得讓我懷疑堂哥根本沒聽到我在說什麼時,他慢悠悠地開口說道:「我有提過我係嫡系子孫?」
 
我一怔,然後花了一點時間才理解到他在說什麼。我吃驚地張大嘴巴:「咩…咩意思……?」
 
列天欣輕輕嘆了口氣。我沒空去看她的表情,只感到大腦在我瘋狂運轉之下溶成一團漿糊,頭殼傳來針刺般的微痛:「你……仲有個呀哥?定係老豆佢地仲有個大佬?」
 
堂哥側過臉去沒有回答。我怒火中燒,用右手捉住他手腕道:「你同我講清楚!如果你唔係嫡系子孫,咁邊個先係?佢仲係唔係人世?」
 




他揮開我的手,仍然緊閉著嘴。列天欣按了按我的右肩,向著我直搖頭。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要我不再追問下去,但我做不到。我向著堂哥大吼大叫,他卻充耳不聞,整個人就像進入了放空狀態。我氣得想揍他,但一來自己受了傷,二來我確實技不如人。他不是第一次這樣裝模作樣,但我無法推測他這樣做的意圖。在我看來,他這種靜默並不是他所願,他大可以直接騙我說我才是嫡子,老爸實際上比德叔年紀要大(我經常有這種感覺,始終老爸比德叔穩重老成得多,看起來也比較老),不過這一招可行不通,我曾經在幫老爸和德叔影印身份證時看到過,德叔是比老爸年長三年的。但重點是,他一直都在迴避話題,好似寧可不說話,都不願欺騙我。我該稱頌他的誠實嗎?
 
我足足吼了十分鐘,才聲嘶力竭而止。一口氣喝完整杯水,我看到堂哥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我又叫道:「你想去邊?」
 
「翻屋企。」他拋下這一句,就拉開了鐵閘逕自走了出去,我想阻止他離開,但列天欣卻抓住了我的手,然後趕緊關上門,又從貓眼裡觀察外面的情況,過了兩三分鐘,才回過頭來朝向我道:「對於整暈我呢件事,佢比左我一個合理解釋,我亦都覺得可信,但係有一點我覺得好怪。」
 
我攤手道:「講啦」
 
列天欣坐到我旁邊道:「佢話,猲狙係通過追蹤人既魂魄黎定位攻擊,佢知道我無乜攻擊力,留係度盞做戰靶,就用一種道術將我既魂魄短暫性拍出體外,送去通道,咁猲狙就唔會攻擊我。而佢後來發現地方太細,打鬥起黎好易誤傷到我,就叫你送我出去,咁我既魂魄撞埋個身體,就會醒翻。」
 




我疑道:「就係咁?」
 
她點點頭:「其實係好合理。但係……唔知點講好。我有種感覺,你堂哥係講唔到大話。」
 
我一愣:「講唔到大話?」
 
「如果你有留意到既話,你堂哥每次都係帶我地遊花園,或者直頭唔出聲。老老實實,作個理由出黎打發我地容乜易,但係佢寧願死都唔講,令到我地對佢起疑心,都唔肯呃我地。」
 
我想著列天欣的話,與我剛才閃過的念頭有相同之處,但始終是未經證實的事,我也不敢這麼快就肯定。但這個想法,卻已深植我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