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個小時後,我一手拉著背囊,騰空的手拉開車門便跳上了的士。我向前座的司機喊道:「元朗逢吉鄉路,到時會嗌你停。」
 
的士司機咕噥了一聲,便駛動了的士。他用後視鏡打量了我幾眼,問道:「後生仔唔去海邊倒數,去元朗做咩?」
 
我苦笑一聲,想不出怎樣回答,幸好他也不再追問。我便望向窗外,盤算著該如何找到他們,然後帶列天欣離開。此時已是下午兩、三點,外頭仍是陽光普照,我可以想像到待會兒山上烈陽熾盛的感覺。記得在小時候,我曾隨老爸到過雞公嶺行山,走到最高點回首看到綿延起伏的山脊,那種感覺確實澎湃震撼。在我印象中,沒五個小時是不可能從起點走到粉錦公路,不過德叔在地圖上指出的位置是在雞公石群的附近,所以我的話應該花不了三個小時,如果在入夜前能找到通往他們所在地的入口就好了。
 
我坐立不安地待在的士裡,不時查看手錶,又催促了那司機好幾遍。他嘖嘖幾聲道:「約左女朋友咩?如果係呀,你應該要早啲出門口架嘛,無謂要女仔等。」
 
我被他說得反駁不過來,只好乖乖合上嘴巴不去理睬他。大概坐了半個小時,的士轉入逢吉鄉路,我留意窗外,生怕錯過了德叔所說的「路標」。沒多久,我看到前頭有個籃球場,忙叫停了司機,擲下了車費便跳出車。我負著背囊向前走了二十幾步,就看到左邊有道石級。我隱約記得當初也是在這邊上山,便毅然轉上了階級。
 




前頭是一大片密林,兩邊青翠欲滴的樹木拱成了大片樹蔭,因此開首的一段路還算易行。但穿過林木後,便是無遮無掩的山路。現在雖然是年末,但太陽仍毒辣得很,於是我不得不抹了些防曬霜,只覺身上黏黏的很不好受,但也無可奈何。
 
上山的路中只遇到一對夫婦,向我的反方向慢走,都是滿頭大汗,此外就沒有別的人了。一路走來山路很明顯,兩邊雜草漸多,不時回頭就能看到山腳那些低矮的樓宇和平坦的田地。我繼續微喘著氣向上攀走,經過一座發射站後,慢慢看到路旁出現巨石群。我緊張起來,仔細察看每一堆石頭,跟電話裡德叔傳過來的照片對比,希望能找到那座藏有入口的石堆。
 
終於找到那堆石頭時天色已經昏暗得幾乎分辨不出,幸虧我眼利,才看到有不自然的地方。有一塊幾近三個人高的巨石,下頭有處像人手胡亂堆砌而成的石堆。我小心翼翼地爬下斜坡,然後費勁地搬開了幾塊石頭,就看到後頭有個向下的洞穴。看來像是他們進入之後,用石頭從裡面封住入口。是為了阻止其他人進入?我不知道。
 
我戴上裝有電筒的帽,取出了攀山繩,繫緊穩妥後慢慢循繩下爬。這洞穴有種井的感覺,算是挺深,而且面前只有石牆。我把繩放下去的時候已估計到這個洞約有二三十米深,我並不需要很久就踩到了堅實的地面。同時,頭上的電筒照出了眼前的景像:
 
左右各一條石砌的通道,很像防空洞,幽深幽深的,讓人看了心裡發毛。我抬頭看向洞口,只見外頭的天色已完全暗下來。即使這時有人經過也未必能發現這個洞口。
 




我在兩條通道旁邊都看了看,沒發現線索,不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走去。我為難了一陣子,決定先取左邊那條,看看沿途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要是沒有再回頭走右邊那條路。
 
很奇怪,這時只有我一個人孤伶伶地走在漆黑的不知名通道裡,不知道前面會出現什麼,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出口或者沿途回去,但我卻很是鎮定,好像所有的恐懼都轉化成向前繼續走的決心。我摸出了一把小刀,那是我從家裡翻出來的,藏在雜物房裡某一個箱子的最底層,上頭有些怪字雕刻,看著有點眼熟。我是在一個星期前收拾時看到它,見它仍是相當鋒利,貪它好看,感覺又挺酷,便拿到自己房間藏著,沒想到第一次拿出來就是此刻。
 
我緊緊握著小刀,步履堅定地向前走。忽地路中央出現了一個水瓶。我忙上前彎下腰看:是屈O氏蒸餾水,上頭的水珠尚未完全被蒸發,那就肯定是剛來的人留下的,大概就是堂哥、列天欣他們吧?我不由得興奮起來,拾起水瓶,腳步變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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