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得不緊不慢,一直留意著身後的動靜,我自是擔心得很,不時回頭探看。足足走了兩三分鐘,列天欣才在身後氣喘噓噓地追上前,臉色青白,話也說不完整:「佢、佢地……差啲……」卻是怎樣也憋不出後面的話來。老爸在最前擺了擺手,然後加快了步伐。
 
雖然說剛才已看過一次平面圖,但我只記得個大概,在分岔路口該怎樣走還得靠老爸帶路。他異常熟稔地拐左轉右,好像已把那平面圖記得滾瓜爛熟。我一直留意著後頭有沒有追兵,卻無半分聲響,想來他們並不能輕易突破列天欣設下的圓陣,這讓我們眾人都心下大定。
 
用不著多久,我們就跑到老爸所說的方形石室。這裡的牆壁就沒有鋪金箔了,石面粗糙不平,像是胡亂開鑿而成,跟剛才那條通道和圓室大不相同。我正感到困惑,東走幾步西走幾步,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回頭看我老爸,他點了點頭:「你都有相同既感覺?」
 
堂哥插嘴道:「係場既問題。金晶果然就係附近。」
 
老爸巡視了一周,搖頭道:「唔知點解,我確定唔到機關開關既地方,呢度好似完全冇機關咁,我頭先簡單搵左一次都搵唔到,而家──」突然臉色一變,驚呼道:「咪住先!係我諗錯左!我比呢度既感覺同通道呃左。隔離果條通道未必一定係直路一條,可能有轉彎位,通去呢度附近!果個先係真正藏晶地。」
 




他招手讓我們跟著他跑出去,這次我們就不得不加快腳步了,遺憾的是,才剛跑到那個分岔路口,就看到遠處有微弱的亮光,正漸漸向這邊靠近。列天欣倒抽了一口氣,用氣聲說道:「係茅山派!」
 
我忙伸手關上頭盔上的電筒,然後聽見老爸悄聲說道,聲音小得幾不可聞:「大家捉住手,跟我跑!」我還沒反應過來,兩手一下子被兩個不同的人捉住,接下來便身不由己被拉著跑。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是堂哥和列天欣捉住我在跑,而Ms Tsoi的腳步聲就緊隨其後。
 
隱約中我彷彿聽到從身後遙遠之處傳來的騷動聲,該是茅山派的人追趕著我們。想必此刻我們這一行人心裡都焦躁得很,都是拚了命的在跑。但跑到了某處,老爸剎停下來,我一頭撞上了堂哥的背脊,不曉得有沒有撞到他的傷口。正惴惴不安間,老爸不可置信的聲音響起:「又係……分岔路口。」
 
我心裡一驚。老爸又道:「我……我唔知道邊條路先啱。」他也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自持,握拳狠狠搥在牆壁上:「可惡!而家有咩方法……」
 
堂哥卻在這時打開了手電筒,我想喝止他,卻看到他正蹲在角落,用手電筒照著牆角雕刻的一些花紋。我仔細一看,那不正是祕籙嗎?登時又燃起希望的火焰,也不急著叫他關上手電筒,只輕聲問道:「識唔識解讀?」
 




堂哥沒有回答,繼續專心致志地閱讀著。這裡共有十六個祕籙,有幾個看著格外眼熟,可能在新娘潭墓裡看過,不過我也分不清啦。過了快三十秒,身後追趕的聲音愈來愈近,堂哥才猛地站起身來關了電筒,捉著我的手腕就飛快地衝向右邊那道路。我忙一把抓住列天欣和老爸的手,大概列天欣也來得及拉過Ms Tsoi。總之我們這五人又在向前狂奔。堂哥好像有什麼特異功能似的,跑到某一位置,在漆黑不能視物的環境中還是感覺到有彎位,帶著我們拐了個彎。果然如此!我在心裡默想道,這條路果然還是會轉到剛才那方室的附近。
 
大家終於跑到一面石壁前,都是鬆了一口氣,堂哥只用手電筒掃了掃就找到石門機關所在。我們輪個鑽進洞裡,關上石門,開了手電筒,就看到一個同樣鋪有金箔的圓形空間,令人目眩的金光一下子扎進眼裡,我幾乎沒被閃瞎。而在圓室的正中央有個平台,上頭放著一個圓柱體的物事,大概是個容器。
 
我下意識走近,伸手想要拿過,老爸卻道:「小心!睇左有冇機關先。」
 
我不懂檢查機關,只得交給堂哥。他仔細地看了看周圍,搖頭表示沒有,我也不敢去拿了。所以最後還是堂哥戴上手套,輕輕把那物事取下來。他刷去表面的塵埃後,在電筒燈光下細細看著。我湊過去看,只見那是個類似連蓋筆筒的容器,色澤黃潤,有些輕微的裂痕,但仍看得出表面花紋很是細膩。
 
「良渚玉盒。」堂哥從嘴裡吐出了這幾個字。我嚇了一跳,記起以前上中史課時有聽過良渚是中國最早期的玉器文化代表,起碼有千年歷史。這個要真是良渚玉盒,拿去拍賣肯定是天價。千年文物會是這種樣子的嗎?我疑惑地想著。
 




這時堂哥又合時地補充道:「睇黎係真既,不過係清中葉先放入黎,之前一直有良好既保存,所以冇乜損毀。金晶應該就係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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