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堂?這就是你所說的神秘地方?」


「你不想來嗎?」


「不……我只是想不到你會……」


我熱情地輕推著她,一臉迷惘的她和我一起推門進去。






這裡頗為漆黑,但一個四米高的純木十字架醒目地聳立在我們眼前,它的背後泛著橙黃的燈光,顯得這個十字架更為神聖。


「為甚麼帶我來這裡?我……」


「殊!」






她有點疑惑地說,不自覺地提高了聲線。我伸出食指於嘴唇上,佻皮地看著她。


原來,有一位信徒跪在附近的長木椅前祈禱,但被她的聲音騷擾,一臉不滿地瞪著我們。她立刻抱歉地對那位信徒做了個道歉的手勢。


「這邊。」






我走在她的前面,慢慢地向著佈道台的方向走去。這間聖堂的陳設很簡單,沒有多餘的裝飾,卻突出了聖十字的威嚴。


然後,我坐在左邊第三行的長木椅上,她略一猶疑,也坐了下來。聖堂疏疏落落地跪著數名信徒,一臉虔誠地低頭祈禱。


「為何坐在這裡?」


「這個位置和距離,抬頭看著十字架,是最好的。」


我一臉神秘地說。她皺著眉,無奈地看著我。






「軒,你沒有宗教信仰的吧?」


「沒有啊。」


「那麼,你為何……」


「我覺得,聖堂和天主可以讓你更快樂。」


她有點愕然地看著我,然後有點不自然地把頭髮撥回耳朵後。我換上認真的表情,低聲對她說。






「螢,我愛你。」


「呃?」


她被我突然的表白嚇了一跳,「呃」的一聲地叫了出來。她連忙看看其他在祈禱的信徒,見他們沒有異樣,便立刻睜著小兔般的黑眼,緊張地對我說。


「軒,你說笑吧?」


「我認真的。」






突然,我伸出右手,拉著她的左手,摸向前座的椅背。


「凹的?這是……」


她輕皺著秀眉,跪在椅前,撫摸著那個刻紋。


軒 ♥ 螢




「我今早特意來這裡刻上的。」






「這……聖堂的物件……」


她不知如何是好。她稍一望我,便臉紅地回頭看著那個表白刻紋。


「天主不會介意的。」


我佻皮地拉起她的手,緊緊地拖著她。她微微掙扎了一下,便沒有再動,任由我握著她溫暖的掌心。


「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她有點恍惚地坐回椅上,一臉不相信地掩著嘴巴,雙眼迷矓地看著我。


「軒,我的年紀比你大四年啊。」


「我不介意。」


我一手拖著她的手,一手嘗試輕摸她的臉頰。她沒有迴避。


「軒,你想清楚了嗎?」


「我已追求你差不多一年……應該很清楚,呵呵。」


我輕鬆但認真地說,一直注視著她的表情。她的雙眸開始有點紅,而且好像有些淚水。她還是不可置信地掩著嘴巴。


「我……」


她輕啟嘴唇,好像想說些甚麼。這時候,我托著她的後腦,輕輕吻了下去。她本來張開的黑眸,逐漸閉上,把手放到我的大腿。


我一直留戀著她唇上的溫度,不肯放開。她也熱烈地回應著我。


突然,我感到她用左手輕輕推著我的胸膛,我依依不捨地鬆開嘴唇,有點疑惑地看著她。這時候,她的眼睛充滿淚水,雙頰緋紅,但是她的目光驀然認真起來。


「你會愛我一生一世嗎?」


「你願意在這個十字架前起誓。無論發生任何事,好的,壞的,喜的,慘的,安逸的,痛苦的,你也會對我不離不棄,一樣去愛我嗎?」


「即使我做錯任何事,你也會原諒我嗎?」


她壓低聲線,但非常認真地慢慢問我這三個問題。我再次拖著她的雙手,露出自信的微笑。


「我會。」


我輕輕地說。忽然,她雙手環抱著我,在我的肩膀哭泣起來。我沒有預測她會有這個反應,我下意識地輕拍她的背脊。


「螢,你做甚麼啦?」


「嗚嗚嗚嗚……」


她還是不斷地在我的肩膀上抽泣,眼淚都沾濕了我的衣服。此時,她抬起頭,整個身體伏在我的懷裡,望著我說。


「軒,你是個好人。」


我微感愕然。


「你是想送我好人卡嗎?」


她笑了。


「傻瓜,我愛你。」


她著緊地擁抱著我,然後主動地熱吻著我。我閉上眼睛,回抱著她,享受著這個時刻。


但是,我又感到她輕輕推開心。我驚訝地張開雙眼,卻看見她緊張地用兩手抹著嘴唇,後面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你的男朋友?」


她尷尬地傻笑著,拖著我的手,點了點頭。我不禁心花怒放。中年男人慈祥地對著我們微笑。


「張美螢,你這四年來已沒有來過聖堂禮拜。想不到,會在這時候見到你。剛才,在大門我已遠遠看見你,還擔心我的老花又加深了。」


「對不起……馬牧師……我的信念不夠堅定。」


「我明白的。不過,可否先一起離開聖堂?你們剛才的行為可能會騷擾其他祈禱中的信徒。」


馬牧師說得很有禮貌。但是,我和她的雙頰迅即變紅,立刻不好意思地和馬牧師一起步出聖堂。當我們步出聖堂時,我卻看見許多搬運工人陸陸續續把一些裝修材料搬進聖堂。


「馬牧師,聖彼得堂要維修嗎?」


她用長長的頭髮掩著緋紅的臉頰,隨意地問。


「嗯,很快會進行維修,主區批准了一些資金。」


馬牧師輕鬆地指示著那些搬運工人。及後,他回過頭來,輕輕把手伸進牧師袍裡,掏出一個純木的十字架吊飾,放進她的掌心裡。


「美螢,戴上這個。完成維修過後,一起和男朋友來禮拜。」


「對不起,軒不是……」


「馬牧師,我會來的。」


我笑意盈盈地對馬牧師,然後緊握著她的手。她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好極。那我繼續我的工作,希望下次見到你們。」


馬牧師看見有一位修士匆忙地跑過來,便有禮貌地跟我們告別。我們目送他離開,才慢慢步出聖彼得堂。


剛離開純白的大閘時,她忽然拉著我站在馬路旁,緊抱著我,然後在我的耳邊說。


「你認真的嗎?」


「我認真的!為了你,我將要接觸宗教了!」


「辛苦你!無神論信徒!」


她輕扭著我的鼻子,然後我們旁若無人地熱吻起來。


突然,我感到她的手袋傳來震動。我們輕輕鬆開抱緊的身體,她把左手放入手袋,拿出她的手提電話。


「是誰?」


「是光仔的晨曦中心的護士朋友。」


她拖著我的左手,愉快地按了接聽鍵。


「喂,有事找我嗎?嗯……嗯……下……下!?」


我詫異地看著她,她的表情越來越驚訝。


「你沒弄錯?真的嗎?好,謝謝,我立刻趕去!」


她關上了電話,然後立刻緊張地望著我。


「光仔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