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港》-- 如果95%人類成為嗜血野獸，你如何生存？（網上試閱，實體書已於各大書店有售，感謝各位）: 第二十三章 小雨的決意
我立刻垂下武器，向著嬌小的身影跑過去。
我和小雨的視線正面碰觸，晶瑩的淚水在她的眼眶內盪漾，小巧的鼻子因為激動而不斷抖動。
突然，小雨整個人軟倒，雙手撐在地上，抖震不止。淚水沿著她的面頰，滾滾而下。淚珠，如雨後岩滴，落到地上。
我剛才也是這樣的表現嗎？
我想起美螢溫柔的笑臉，她一定不會希望看到我這樣軟弱和悲傷。
又想流淚。
不能，我不能流淚！眼前這樣同伴還需要我的幫忙！
我放慢自己的速度，把牛肉刀放在長椅上，慢慢走到小雨身旁，她無助地望著我，雙眼通紅。
我單膝跪下，伸出左手放在小雨的頭上，緩緩拉入我的懷中。懷中的小雨，並未因此而停止抽泣，我感覺到胸前被冰冷的淚水弄出一陣涼快。
「阿軒……嗚嗚……我很害怕……」
小雨悲愴地抬起頭，雙眼因為淚水的刺激而紅得像暴徒的血瞳。
「我很害怕哥哥會死……嗚嗚……」
「他不會的，一定不會。」
我不懂得說安慰的說話，只是輕輕地拍著小雨的頭顱。小雨「嗚」了一聲，又躲進我的懷中。不過，抽泣的力度好像弱了一些。
「我認為，救人比較實際。」
我回頭去，看著回復一張撲克臉的溫老師。他把牛肉刀放在腰間，快步推門離開聖堂。
我輕輕地扶起小雨，讓她坐在長椅上，情緒好像稍為平伏。我立刻拾回牛肉刀和電筒，輕聲地說。
「小雨，你要堅強，知道嗎？」
她點點頭。
其實，我也是對自己說的。
「我們一起走下去看你哥哥，好嗎？」
她又點點頭。
在這個距離，我看到淚珠開始在她的睫毛上凝結。在這刻，小雨顯得特別可憐，可以是有同感吧。
小雨一手撐著椅背，緩緩地站起來。她伸手一抹自己的眼淚，朝氣又再次注入她的身體裡。
「阿軒，我們下去吧。」
小雨對我微笑著說。我欣慰地點點頭，也不再多說，立刻快步回到地下層的空間。
剛下去，便看見首領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地上的血跡較之前更多。然而，他的胸膛還是有規律地起伏著，呼吸應該不是問題。
是失血過多嗎？
溫老師正在替首領解開我先前的包紮，布條拉離肌膚，看上去沒有再滲出血水。然而，溫老師輕輕一按傷口附近的腫脹組織，鮮血便從破口滲流出來。
「小雨，走入活動室，看看煮食角裡有沒有粗鹽。」
小雨聽見溫老師的吩咐，立刻向著活動室方向跑去。我看了小雨的身影一眼後，便低頭看著陷入昏迷的首領，再抬頭看著溫老師。
「溫老師，怎麼辦？」
「先找些法子，去讓走私客增加能量，保住他的性命。」
我低頭看著眼瞼垂下的首領，誰會想到這麼一位壯漢，會這樣虛弱地躺在我的臉前。
而他受傷的原因，也許是因為那個小斜坡，即是因為我的錯誤決定……
會不會是我害死了美螢？
滿腦子也是美螢犧牲時的幻想。
「喂，不要再想。」
溫老師皺著眉頭觀察著我。
「嗯……」
噠、噠、噠。
背後傳來輕輕的急步聲，小雨很又再出現在我們的眼前。她拿著一個玻璃圓瓶，裡面裝著透明的碎狀固體，立刻交給溫老師。
那知道，溫老師看了一眼後，便輕輕把圓瓶放在地上。小雨明顯感到愕然，雙眼睜得渾圓，急切地注視著他。
「為何不用？那是最後一瓶！」
「這是糖。」
溫老師冷冷地控訴著小雨的天真和不小心。小雨呆了數秒，雙眼再次盈起淚水，雙手緊抓著自己的大腿，口中念念有詞。
「對不起……是我太心急。我再去找……小雨沒用……」
「既然這是最後一瓶，如何再找。」
小雨抓在大腿上的雙手更顯緊張，抓出一絲絲的血痕。她不知所措地亂看四周。然後，求援地看著我。
「軒，怎麼辦……」
「呃……」
我無語。我苦苦思索著，一個昏迷的傷者應該需要……
「我要葡萄糖水和食鹽，最好找到一些抗生素和消炎藥膏。不需要止痛藥和棉花等等，我們的急救包裡有。要記住，不要錯拿葡萄適，我要純葡萄糖水，明白嗎？」
溫老師冷靜地說。小雨亂抓的雙手驀然停止，彷彿是在孤海之中望見方舟。她誇張地點著頭，興奮的表情洋溢於外。
「好，好。我立刻去找！哪裡會有？即使多麼危險，我也會去！」
聽見小雨這番豪言壯語，我從她和溫老師的快速對話中回過神來。
「現在？」
我愕然地說。現在上午六時多，暴徒全部在外面亂跑亂跳，精神奕奕地找尋著牠們的早餐！
「我們能夠等待，走私客不能。速去速回，你哥哥需要你。」
「葡萄糖水、食鹽、抗生素和消炎藥膏。我記住了，今次一定不會錯誤！」
我轉念一想，溫老師是對的。但是，我立刻抗議。
「為何不是我和你一起出去，留下小雨在這裡照顧首領呢？我不會讓小雨一個人去外面冒險。」
「因為，看來只有我有照顧重傷者的經驗。」
「那麼，我自己一個出去。小雨，你留下來。」
我認真地對小雨說。我不是逞英雄，但一個人的效果未必較兩人差。我真是不想小雨去冒險。
「軒，我們一起去。我不會拖累你的。」
小雨倔強地說。她伸出雪白的小手，輕摸著首領面帶痛苦的昏迷面孔。
「我很想為哥哥出一分力。一直是他照顧我、保護我……」
小雨用懇求的眼神望著我。
我嘆了口氣，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小雨感激地握著我的手，然後我們一起站起來。
「決定了嗎？那麼，你們快點出發，我守護著走私客。」
溫老師一邊撥起首領的眼皮觀察，一邊說。然後，他回過頭來，指著我背後的反曲弓和小雨手上的電鑽。
「放下弓箭和電鑽，輕裝潛入去。阿軒，你利用牛肉刀便可。」
雖然心裡升起一絲疑惑，但我還是照溫老師的話去做。我急忙脫下身上所有的反曲弓和箭袋，丟在地上。小雨也放下她的電鑽。
「那麼我們該去哪裡？」
「運動場所的員工值勤室裡，都有純淨的葡萄糖水和一些藥物，以備不時之需。最近的運動設施……」
「就在香港專業教育學院裡！我知道，我懂得去！」
小雨立刻興奮地說。是因為覺得自己有所貢獻嗎？
IVE？
還不記得IVE屯門分校就在聖彼得堂的旁邊。這樣還好，成功的機會好像大得多……
「我們快點移動吧！哥哥的情況，延遲一刻，便多一分危險！」
小雨一見我點頭，便立刻拉著我的手，急急地步向聖彼得堂主樓的大門。
當小雨步向大門的時候，我卻感到有人輕拍我的肩膀。我回過頭一看，是溫老師。
「軒，不要被過去的事情所影響。」
我看著又有點人性化的溫老師，默然地點點頭。小雨詫異地看著說話中的我倆，顯然不明白對話的含意。
「溫老師，你在聖堂內所說的，真的是事實嗎？」
溫老師流露出明顯的愕然，他托了托眼鏡，嘴角微微牽動。
「當然是。你必須學會接受。」
「嗯……」
我面無表情，然後再點點頭。然後，我拉著開始著急的小雨，一起輕輕推開阻塞大門的雜物。然後，輕輕拉開大門，把頭顱微微探出去。
刺眼的陽光，映進眼簾。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