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港》-- 如果95%人類成為嗜血野獸，你如何生存？（網上試閱，實體書已於各大書店有售，感謝各位）: 第二十四章 赤腳潛行
「小心。」
我輕拍小雨的肩膀，柔聲地說。我們小心翼翼地邊蹲邊爬地躲在一個外面難以發覺的角落。我伸出右手放到眼眉附近，瞇著雙眸，視察著暴徒們的動靜。
牠們主要集中於對面的工業大廈。那裡有大量暴徒，數目多得不敢去招惹。
附近的暴徒雖然較少，但是也難以無聲無息地進入IVE屯門分校。馬路上有，輕鐵路軌上也有，甚至是IVE的主樓大閘外都有。
「軒，怎麼辦……」
小雨一臉著急地看著我。首領的生命一分一秒在流逝，我們真的要把握時間！
「小雨，脫鞋。」
「脫鞋？」
「牠們的聽覺很靈敏。」
「啊，我明白了！」
我們一邊看著外面的情況，一邊脫著雙鞋。
越來越多的暴徒從附近的建築物慵懶地步出來，就像那些在大型商場閒逛的人士。他們與牠們的分別，就在於那血紅的奇異特徵、從未歇止的粗喘聲和渾身的破爛血污。
光著腳丫的感覺不太舒適。小雨用腳板輕磨著石地，像要盡快適應那種微微的刺痛感。
「感覺如何？」
「還可以……軒，我們何時出發？」
「等時機。」
我們一直在那角落裡等待。但是，暴徒們還是在我們的附近亂走亂逛，沒有離開的跡象。如果我們魯莽地衝去IVE的正門大閘，很難不讓牠們發現。
但是，我們真的已等了很久。陽光已越來越猛烈，讓我們也開始微微出汗。我也開始感到煩燥。
「軒，軒……」
小雨低聲說，溫熱的呼氣噴在我的耳殼上，右手輕輕拉著我的衣服，左手指著通往IVE建築物背後山林的小路。
那邊的暴徒原本已很稀少。牠們幾乎都向大馬路的方向慢慢走去，只剩下少量在閒逛。但是，那條小路並不通往IVE的大門。所以，我疑惑地看著小雨。
「IVE的背後有一個讓汽車出入的閘口！我們可以考慮從那裡進去！而且，那裡也較近那些運動設施！」
「嗯……確是好提議！那麼，我們該從哪裡離開？」
「聖彼得堂的後側不是也有一個汽車出入口嗎？」
「說得好！」
我想了一想，便立刻低聲讚賞，讓有一絲淚痕的小雨露出丁點微笑。
然後，我輕輕拉著小雨的手，半蹲地步向聖彼得堂的後山出口。當我們站在那道沉重的生鏽鐵閘時，小雨忙不迭地想打開它，但我及時阻止。
在外面，還有三個暴徒在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但是，牠們的注意力不在這邊。
應該安全吧。
我輕輕解開那舊式的閘鎖，很努力不去發出任何聲音。我一邊緊張地成功解開，一邊看著那三個暴徒越走越遠。
應該沒問題吧。
我雙臂發力，開始輕推著那沉重而有點生鏽的鐵閘。
依依……
剛才走遠的暴徒躁動地迅速轉身，盯著我們的方向，嚇得我立刻停下，拉著小雨躲回閘後。
「殊！」
當小雨又想要說甚麼時，我立刻示意她不要說話。我從閘縫中偷望出去，牠們貪婪地掃視四周，胡亂地急速走來走去。
牠們沒有發現我們……
我安慰著自己。
可是，牠們的注意力明顯較之前集中，腳步也越來越接近我們的方向。我必須做些甚麼……
我彎下腰，隨手拾起一塊合心意的石頭。
「我去另一邊，用石頭引開牠們。當牠們有跡象離開時，你立刻快步跑去IVE的車閘，看看能不能夠打開它。如果不能，走到那邊的大石後躲著。如能夠打開，就留下一個空隙，讓我進去。你先在IVE裡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待著，我會找方法跟來的。」
我輕拍小雨的肩膀，耳語說。
話畢，並想移動時，小雨卻驚慌地拉著我的手臂。
「IVE裡面不會有暴徒嗎？而且，你真的能夠跟上嗎？」
「如果暴徒的習性沒有改變，牠們這時候會在室外的。不過，你擔心是對的，一切小心……不要再說，牠們過來中！」
我已能夠聽見牠們的腳步聲，牠們越步越近，不能再浪費時間！我輕輕跑向聖彼得堂的另一方，回頭對伏在閘邊的小雨鼓勵地伸出拇指頭，她擔心地苦笑著。
然後，我開始觀察著四周。
在馬路的附近，停泊著一輛的房車。它的一個輪胎已漏氣，可是它的其他部分也頗為完整。我估計，它的一些功能應該未曾損壞。
牠們已很接近聖彼得堂，真的不能再猶疑！
我用射箭鍛煉回來的眼力，瞄準那輛汽車的玻璃窗，手腕蓄勁，然後石塊脫手而出！
依嗚、依嗚、依嗚、依嗚……
太好了！
汽車的防盜裝置還沒有損壞！
吼吼吼呀呀呀！！！
刺耳的汽車警報聲讓那三個暴徒立刻痛苦地掩著耳朵，憤怒地瘋叫！
然後，牠們失控地拔足狂奔，跑向小雨的相反方向，開始手腳並用攻擊那輛汽車！警報聲也吸引了輕鐵路軌附近的暴徒群，開始衝向這邊！
我在地上急速地爬行，爬向剛才那個生鏽鐵閘，以免被牠們發現。我一邊爬，一邊觀察，看見小雨已沒有站在鐵閘旁。
我艱難地爬到目的地，氣喘地站起來，從那狹小的閘縫中輕輕跨步出去。
剛離開聖彼得堂的範圍，便見到遠方的小雨成功打開IVE車閘的身影。她輕輕推開車閘，像隻小雞般跑進IVE的大樓。
小雨，幹得好！
那群暴徒還在瘋狂地毀壞那輛汽車，完全沒有發現小雨。
少數暴徒們站到車頂上狂跳；有些則不停破壞汽車玻璃和車頭燈；更多的是，不停用手腳攻擊汽車的外殼。
汽車已幾乎成為廢鐵。
能夠爭取的時間有限，我也該移動！
我小心翼翼地跑向IVE大樓，害怕大幅度的動作會吸引暴徒們的目光。這時候，汽車的警報聲已開始走音。
汽車快捱不住了！
我立刻加快速度，全速衝過最容易被牠們發現的斑馬線！
汽車的警報聲靜止。
瘋叫聲也靜止。
「呼、呼呼……」
我越過斑馬線，躲在學校外的圍牆後，緊張地喘著大氣。幸好剛趕得及，否則……
我從小路轉角位偷望出去。
輪胎四散，玻璃全碎，油缸也漏出汽油，牠們完全將汽車壓成一堆爛鐵。牠們的情緒開始冷靜，逐漸回復平常那種慵懶的表情和步速。
好，我也該抓緊時間……
我輕快地走向IVE的車閘，看到小雨為我預留的空隙，便輕輕攝進去，並隨手關上鐵閘。
我的動作很輕微，外面的暴徒看來並沒有發現。牠們也開始散向輕鐵路軌的方向。
但是，我還是很小心。我再三確認附近的暴徒的注意力不在IVE時，便彎下腰，急步地跑向IVE教學大樓的後門出口。
我小心地推開一道沒有鎖上的玻璃門。
「噁……」
一打開玻璃門，又聞到那種噁心的腐肉味。
我細看四周，這裡根本和高球港的內部是一模一樣。
沒有電源，只靠外面的陽光來照明。到處也是血跡、碎肉和玻璃碎。滿牆的血掌印和血軌，讓我想起高球港那個更衣室。
這裡應該不太安全。
我不敢放鬆，立刻拔出牛肉刀，小心地避開滿地的玻璃碎，以免割傷沒有穿上鞋子的腳板。
「小雨、小雨。」
當我確定附近沒有暴徒時，我輕叫著小雨的名字。但是，沒有回應。
環顧四周，也沒有她的蹤影。
這個小雨，跑到哪裡了！？
「小雨、小雨！」
「阿軒……？」
忽然，我聽到小雨的聲音！為何聲音這麼細的？
聲音的來源，好像在附近。我走向附近的一個大型地櫃。
「軒，我在這裡啊……」
我沒好氣地打開地櫃的櫃門。果然，小雨曲著身子，躲在櫃門裡，睜開可愛的大眼，可憐兮兮地望著我。當我皺著眉頭，並且意欲說話，她卻緊張地說。
「軒，小心！通往室內體育館的走廊盡頭，有喘息聲和呻吟聲！隱約還聽到碰撞的聲音！」
我反射性地舉起牛肉刀，輕聲問。
「你肯定？是人類還是暴徒？」
「我不知道……所以，躲在這裡等你……」
我看著走廊的盡頭，天花的光管沒有亮起，那裡也沒有大型窗戶，所以只有少量光線。在這裡，我看不清楚。
附近的防火箱裡有一柄防火斧頭。箱上的玻璃都已破碎，我輕輕撥開剩餘的玻璃碎，掏出那柄斧頭。捧起來，感覺並不沉重。
「小雨，待在這裡。我去前面。」
小雨卻小心地爬出來，撥撥身上的塵埃。
「有你在旁，我不怕……我不想在這裡白擔心，給我牛肉刀。」
我把牛肉刀交到小雨掌心，她輕揮兩下，在空氣中劃出破空聲。
「挺輕巧的，前進吧……」
我們小心翼翼地往前行。每經過任何的門口，我便在門邊拿著斧頭埋伏，由小雨輕輕推開木門。
門後總是只有四散的雜物和血跡，沒有任何生物。
但是……
吼……呼……吼……呼……
在這個距離，我清楚聽到像野獸受傷的低沉聲音，從室內體育館裡發出。但是，首領所需要的藥物，應該就在裡面的員工休息室。
心臟劇烈地亂跳。
我看著小雨，一臉恐懼。我不敢說話，只是用口型和小雨溝通。
「去？」
小雨沒有猶疑，肯定地點著頭。反而，猶疑的是我，因為我不知道門後的情況有多危險。
我緊張地咬著嘴唇，然後舉起斧頭。小雨也深深吸口氣，左手握著牛肉刀，伸出右手……
撻、撻。
預備開門的動作凝結，小雨恐懼地張開嘴巴。
背後，傳來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