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同一時間,藹信也中了阿提比斯的法術,可是她看到的不是洛森的回憶,而是屬於她自己的回憶。

 
           時間回到藹信十二、三歲的時候,地點是一個大戶人家的院子。藹信的父親,狄川,是他們一族的族長。他們一族的宗族觀念非常重,重男輕女的觀念更是根深柢固,長子必須繼承家業,妻子必須在家管理好一切家裡事務……

 
狄川正在訓練藹信和她的哥哥,藹希。狄川看着他的一對兒女分別施展他教他們的法術:「藹希,你的進度不錯。藹信,好好跟你哥哥學習吧,怎麼幾個簡單的水系法術都學不好,將來我怎麼教你我們一族引以為傲的冰系法術呢?算了,反正你遲早要找戶人家嫁出去。藹希,跟我來一起開族會。」

 




說罷,狄川轉過身子就離去了。藹信望着藹希,但藹希卻沒有理會她,大概藹希也不把藹信放在眼內,始終藹希才是要繼承狄川的家業。看着父親和哥哥的背影,藹信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明明自己已經盡了全力練習,為什麼卻不能把簡單的法術學好?身為女兒身,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藹信已經沒有多重的地位,連天賦實力也不及她哥哥,絕望不斷侵蝕她的心靈。

 
如果我是一個男性,這會有多好?為什麼哥哥這麼聰明,又是男性,又得到父親的愛?藹信自少就不停問自己這些問題,可是除了抱怨不公平之外,她什麼也做不了。她的母親似乎也深深明白她的無奈,可是她每次跟母親訴苦,母親也只能抱抱她,跟她說聲「努力吧」,母親在家中也只能聽丈夫的話。

 
           有一天,藹信實在太傷心,她決定一聲不響地離家出走。可是她什麼法術也不會,帶的錢過了幾天就用完了,她坐在路邊,不斷的哭泣,路人卻好像沒看見似的,終於她體力不支的累倒了。

 
           當她以為她的雙眼再不會睜開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睡在溫暖的床上,床邊有一位三十多歲的女性。看到藹信醒了,她說:「醒了嗎?放心你只是累壞了,但你現在安全了。」藹信才知道是眼前的女人救了她。





 
           原來救她的女人叫岑憶,是個五十多級的高強法師。藹信撒了個慌,說她是個孤兒,反正她一點本族的法術也沒學會,身份自然不會暴露。

 
           岑憶不單是個高強的法師,也是個心腸好的人。她另外還收留了兩個女徒弟,都是孤兒。岑憶用她的法術分析過藹信之後,發現藹信的體質很弱,能盛載的魔力很少。在一年的修煉後,藹信的體質大大改善,因為她以前就嘗試過學法術,岑憶教她的東西她學得非常快,岑憶對此也很滿意。

 
岑憶有一套高強的法術是祖師傳下來的,但有一個規矩,就是一個師父只能教一個徒弟那套法術。而根據這個規矩,岑憶歷代祖師也是把這套法術傳給最強的徒弟。岑憶覺得時機成熟,就定了一個限期,把一個三師姐妹也沒有學過的法術教給她們,誰在限期到時學得最好就教誰。





 
結果藹信的大師姐贏了。藹信那個結了疤的傷口彷彿再被撕裂,「又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的想法在藹信心中揮之不去。她竭力不去嫉妒她的師姐、不去恨她的師父,但她完全壓抑不了心中的惡念。

 
藹信有一次要幫師父岑憶出遠門買法術材料,她趁機暗地裡回本族窺探,原來她的母親在她離家出走後,憂傷過度死了。反而哥哥藹希的法術卻進步不少,大家都十分肯定他的實力,心中都承認他做下一任的族長。

 
藹信知道後十分憤怒,對這個家再沒有任何眷戀,在她眼中整個本族都是她的敵人。她頭也不回地走了,但她必定會回來。就在她買好材料準備回師父那裡的時候,一個陌生的男子攔住她。

 
陌生男子說:「小女孩,你是岑憶的弟子嗎?」

 
藹信一言不發。





 
「你不作聲不要緊,我已經調查過了。也不瞞你,我跟你師父岑憶有過過節,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如果你能令到岑憶在五天後來到絕情崖,這幾個法術卷軸就是你的。裡面記錄了很多高強法術的學習方法,比你從岑憶那學到的還要強。」

 
藹信思想了一會:「我為什麼要信你,如果真的那麼強,為什麼你不自己學了,然後堂堂正正跟我師父打,而要暗算我師父。」

 
「哼,那個岑憶的法術哪裡夠我的強,只是她修煉的時日長,魔力和法術強度都比我高。這樣吧,這些卷軸我給你看一眼。」

 
陌生男子把卷軸打開,又迅速收回,時間剛好夠藹信看到大概的內容。看樣子這些法術真的很強,只是藹信沒看清楚細節。不等藹信作什麼反應,陌生男子就消失了。

 
藹信現在的心中只有復仇,於是她五天後編個藉口引岑憶到絕情崖,說聽聞那裡有植物可製成罕有的法術材料。岑憶、藹信和大師姐三人一同前往,岑憶不虞有詐。





 
岑憶一行人到了絕情崖,豈料數個殺手早已埋伏,雖然殺手都是四十多級,但他們都是被嚴格訓練好的。兩個劍士從兩側攻擊,岑憶也分出兩個鏡像分別施法攻擊,也趁機掩護兩個徒弟離開。可是他們的路徑早被看穿,四個法師包圍他們,分別施法,一時間岑憶三人被四道金色的牆圍起來。

 
岑憶心中暗叫不妙:「法術結界……老娘要動真格了。」岑憶給兩個弟子加上一個魔法護盾,一邊伸出左手發出無數發光彈,一邊右手蓄積法術能量。金牆外不斷飛出不同法術和光彈抵抗。三秒後,岑憶大喝一聲,右手按地,發出一陣法術能量的波動,四道金牆應聲而碎,四個法師也受到波動的影響。岑憶抓緊機會,雙眼飛快放出兩次激光,其中兩個法師接招倒下。

 
但是又有兩個新的法師出來取代了他們的位置。岑憶一時間找不到空隙逃跑,硬與法師殺手拚招。無數的法術飛來飛去,岑憶等級更高也難敵眾,藹信兩人也幫不了什麼忙。

 
經過半個小時的激戰,岑憶殺了六個殺手,但她的魔力已經見底了,她知道不可能所有人都逃得了,於是拚命用法術送兩個弟子於十里以外的草原就倒下了。

 
可是最後藹信的大師姐還是難逃一劫,也命喪殺手手下。





 
當天的陌生男子以笑聲出場:「哈哈,幹得好啊小女孩,你那麼想要高強的法術,我就給了你。」他一手拋出那些法術卷軸,另一手伸直。藹信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懸在空中,那些卷軸化成一道道紫光塞進藹信的腦袋中。

 
到藹信回復清醒時,已經是晚上,她拉出法術界面,果然學會了不少厲害的新法術……其中一項就是結構重組術。那時的她已經將復仇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岑憶留着最後的魔力拚命救出她兩師姐妹,岑憶從來沒有懷疑過是藹信出賣了她……

 
之後藹信到了很遠的菲爾城生活,希望忘記這一切。

 
現實中的藹信看到她的回憶,已是兩行淚水不停湧流。

 
阿提比斯在一旁滿意地笑了笑:「真不知道洛森先生在另一邊看到你的真面目時,會有什麼反應?真是令人期待。當他知道藹信原來是一個齷齪的背叛者,是一個毫不可愛的人,他還會不會愛你呢?」





 
藹信使勁地搖頭:「不……我已經用盡力做好了……為什麼卻還是得不到……」

 
「如果你做得夠好,你就不會接到那個陷阱任務,你就不會令洛森差點死在你的愚蠢下﹗你還敢奢望你能達到一百級,得到一份無條件、永恆的愛嗎?你的能力夠嗎?你做得夠好嗎?你值得被愛嗎?醒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