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宇宙大爆炸前: （十）

之後既日子，我同林若妍兩個人既約會已經絕跡，通電話既次數亦都越黎越少。
傾既內容更加係無關痛癢。

「我黎緊18號畢業喇，約咗林逸峰黎影相，你會唔會黎呀？」我問。
「咁啱我果日得閒，我約埋蔡婉玲黎吖。」仲係果把好開心既聲線，你開心就得喇。
「唔知佢依家做緊咩呢？」
「佢會讀多一年，打算做老師喎。」
「咁咪同林逸峰同年畢業？」
「嗯。」
「我以前仲以為佢暗戀林逸峰，冇諗過兩個畢業之後就冇再聯絡喇。」


「都係以前既事喇。」
「咁又係，都過咗去。」

中學畢業之後，我地四個偶爾都會約出黎食飯。
不過因為大家既生活環境都唔同，基本上好難搵到一日係大家都得閒。

我畢業當日，我知道林逸峰係特意請假出席，我覺得呢世人識到佢呢個朋友真係太好喇。

「以前邊估到你可以讀到大學畢業呀？」林逸峰遞咗隻技安畢業公仔比我。
「世事難料呀，我連你升中六都估唔到添啦。」我反擊。


「頂你。」
「頂返你。」
「閘住。」
「反彈。」原來大學生既對話都係咁低水平。

雖然係好遠，不過我見到林若妍拎住一紮花係人群中穿插。
越黎越近，越黎越近。終於行到我既面前。

「唔好意思呀，我約過蔡婉玲，不過佢話唔黎。恭喜你畢業。」佢遞上手上既花。
係幾朵向向日葵，側邊有啲藍色花仔。


「多謝你。」唔知幾時開始，我對林若妍變得客氣。
「我唔知你鍾意咩野花，係花舖揀咗好耐決定揀向日葵同勿忘我。」
原來藍色花仔係有名既。

唔知點解我地三個突然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係呢，點解蔡婉玲唔黎既？」我問。
「佢冇同我講原因，淨係話唔黎咋。」
「原因可能出係我身上。」林逸峰收起笑容。

「我重考果年，佢每日都陪我去自修室溫書，其實我已經估到佢對我既感覺，不過我對佢完全唔係果回事。」

「我唔想到佢講出口先拒絕佢，所以我主動同佢講，話我同佢一世都係朋友，但係佢堅持要同我正正式式咁表白，佢話咁先至對得住佢一路以黎付出既感情。」

林逸峰面上寫住「內疚」兩隻字。


而我同林若妍都冇出聲，因為另一邊廂既我地，一樣係度破壞緊呢段友情。

「唔緊要，我地仲有個時間囊，比盡等多四年我地四個又可以聚埋一齊。」我打破咗沉默。
今日我畢業，麻煩你地唔好沉默啦。

「今日係開心日子，你帶我地參觀吓你間學校吖？」林若妍笑住提議。
呢個笑容，總算合格啦。

「我平時係呢度做實驗既，啲報告唔係人做嫁。」我將三年以黎既冤屈呻哂出黎。
「由中六開始我已經覺得你好適合著實驗袍，我果然冇睇錯人。」林若妍甜笑。
「我都講過你一定做到鋼琴家，我都好有眼光嫁。」

本來打算三個人去食飯，因為林若妍夜晚有演奏活動所以得我同林逸峰兩個。
我地去咗附近一間茶餐廳，嗌咗幾碟小菜，仲有兩罐啤酒。



「其實我以前都懷疑過蔡婉玲鍾意你嫁喇，不過我冇講姐。」我一路咬住隻鵝脾一路講。
「做朋友咪好囉，點解係都要鍾意黎鍾意去吖。」
「係囉，做朋友咪好囉。」我飲一啖啤酒。
「你唔同喎，林若妍擺明等你開口。」林逸峰攞對筷子指住我。
「我地四個都一樣。」
「唔一樣。」
「我話一樣就一樣啦。」我再飲。

林逸峰望住我，佢冇出聲，淨係飲咗幾啖啤酒。

「林若妍鍾意周杰倫有才華，鍾意佢識彈琴、識拉大提琴，十八般武藝在一身。」我好清醒，我知道我好想同面前呢個老朋友講出我一直鬱係心入面既郁悶。

「林若妍前年同我講，佢已經考到演奏級資格，而且未畢業已經有樂團向佢招攬。而我，好彩既都做到個實驗室技術員，唔好彩既一畢業就等於失業。科研係香港人眼中，連個屁都不如。」

「我聽講果個羅偉倫讀緊醫科，早知當時我唔同佢爭，可能林若妍就會同佢幸福快樂咁生活落去。」我飲埋最後幾啖啤酒，長嘆一口氣。



「你又知林若妍會幸福？」
「唔知嫁，不過我知道我比唔到幸福佢。」
「你知道佢想要咩野？」
「我要錢途冇錢途，要才華冇才華，佢要乜我都比唔到佢。」
「你變咗。」面對處於放棄狀態既我，林逸峰反而嚴肅起黎。

呢個社會會磨蝕人既稜角、銳弱人既銳氣。
我都係人，既然要踏入社會，當然要折腰。

「如果畢業禮果日係班房度拉小提琴既你見到你依家咁樣，會有咩諗法？」好問題。

「我雖然唔明白點解蔡婉玲明知會比我拒絕都要表白，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向佢學習一下。」

老友，道理我明，不過實行上黎真係好難。



當晚，我將林若妍送比我果紮花製成壓花書籤，將佢對我既祝福保留落去。